第二十三章 他為何會稱她為公主?
西域某處山洞
峭壁林立,似尖刀直插云霄,灼灼白日,洞中卻是異常陰冷。
只見洞中一男子正背身洞口而立,弓腰駝背顯得身材有些矮小,卻也是剛好遮住了散入洞內(nèi)的一片光線,他面色還算是坦然,態(tài)度也是畢恭畢敬,雙手揖在挺出的肚腩上一副垂首聽命的樣子,仔細瞧他臉上除了那雙三角眼卻是看不見半分表情。
“主人,主人如此著急召喚奴才前來是有何事要吩咐?”
男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將頭頂?shù)?,身子彎成了一個拱形,雙手照舊是掬在胸口,他雖小心的開口說了話,只是他這說話的聲音讓人聽著是著實有些刺耳的。
“叫你來是想問你,顓頊的計劃進展的怎么樣了?”
角落處那束黑影始終是一動未動,可是只這一聲問話洞中便又是凄厲如舊,跪著的人難免有些如芒在背了。
“回主人的話,北王一直在積極籌備當中沒有絲毫動搖,百萬鐵騎戰(zhàn)士也都整裝待發(fā),現(xiàn)在整座幽靈城都在抓緊時間趕造更多的兵器,只等待秋收之后糧庫充裕便會立刻揮師南下!”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
主人冷冷的嘲笑了一聲,揪扯變化的聲音讓人聽著毛骨悚然!
“是是!主人,奴才也是一直有奉勸北王不必太急功近利,只是那北王他根本就不聽奴才的,奴才也是沒有辦法······”
“沒有人要說你什么,你也不必杯弓蛇影,”黑影說著話稍稍轉(zhuǎn)了半個身,
“你聽著,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必再做任何阻撓,他不是秋后才有動作嗎?還有的是時間,就讓他先折騰吧?!?p> “是是!奴才遵命!”
磕了兩記響頭,地上的人又窩在那里沒有動了。
“讓你寫的信你可寫了?”
“回主人的話!奴才已經(jīng)叫人飛鴿傳書送出去了,只是不知那公主她會不會回來?!?p> “她不回去你派人去接回去不就行了?難道這也要我來教你?”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也想過主人的這個法子,只是······主人,奴才有一事不明,那顓珠兒對北王謀劃之事還是一無所知,主人為何要把她······是奴才愚鈍,還請主人明示!”
老奴才想問但是沒敢問全。
“蠢貨!”
“主人恕罪!求主人恕罪!”
“顓珠兒是沒有絲毫價值,可是你想想,如果她要回幽靈了,那還會有誰和她一起呢?嗯?”
“主人是說大帝九子南宮清羽?”
那老奴才說著抖了個激靈,趕忙又問道,“只是那南宮清羽真的會親自護送公主回宮?”
“你是問我要答案了?”
“主人息怒!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你在大野帝都安插了那么多眼線也是該好好用著了,至于抓住了那個九皇子有什么用處就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黑影說著話又變幻了聲音。
“是是!不勞主人費心,奴才都明白!主人,奴才其實也剛好有一事想要稟報主人······就是······”
“什么?”
“就是,奴才擔心北王開始懷疑奴才了,”那老奴才顫抖著說。
“你可是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
“沒有!之前的那幫狗奴才都已經(jīng)被干干凈凈的除掉了,奴才只是覺得北王似乎不像從前那么依附于奴才了,所以才有些擔心······”
“聰明人只要不做蠢事就能將就得活著,顓頊的計劃是什么你心里清楚,那等大事他自然不會輕信于任何人,這其中定也包括你!你暫時說不上話也不必過分驚慌,以免到時真的露了什么破綻再斷送了你這條老命!”
“是是!”
“公主回宮便是你重得御前隆恩的轉(zhuǎn)機,就看你如何把握尺度了?!?p> 老奴才聽著竟頓了一下身子,隨后又趕忙磕頭,
“是是!奴才明白!抓住大帝九子南宮清羽作為籌碼,北王就會以為自己的手上多了枚制衡大帝的棋子!”
“最重要的是,要讓他覺得你還有用!”
“是是!謝主人提點!奴才明白!”
眼前有了些亮度,老奴才知道應(yīng)該是主人離開了,他用衣袖趕忙擦去了額頭和臉頰上的汗,跌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顫顫巍巍的抬頭看向那角落,確認人是真的離開了。
“公主?”
方才主人竟然稱呼顓珠兒為公主?
為何他會稱呼她為公主?那他的身份到底會是······?
老奴才不敢多想了,因為只要他還在山洞,還在西域,他就永遠感覺不到安全。
提了袍服站起了身,一個轉(zhuǎn)身叫光刺痛了眼睛,本能的厭惡使他皺起了臉龐,竟讓人看出了那些個兇狠!沒再做逗留他就悄然離開了。
大野帝都——景上宮
一上午衛(wèi)臨水都混在景上宮,這不才和南宮清羽兩人用過了午膳便是鬧著要喝酒,于是,秦蓁就聞訊趕來了。
秦蓁唱了一只曲子助興,衛(wèi)臨水聽著是眉飛色舞,滿口夸贊之詞也是討得美人歡心,又知道南宮清羽剛得了御馬場手令便更是欣喜若狂了!纏著南宮清羽去拿手令給他過過眼,清羽經(jīng)不起他的糾纏,于是便起身往了內(nèi)室走去。
聽見外面?zhèn)鱽砹溯p巧的腳步聲,秦蓁便知道,是她來了!
“衛(wèi)公子,秦蓁再敬公子一杯!”
秦蓁說著又給衛(wèi)臨水和自己斟滿了酒,
美人相邀衛(wèi)臨水怎會拒絕呢?
“好!秦姑娘請!”
仰頭一干而盡,口中不無贊賞,“秦姑娘的曲兒真是堪當一絕?。≌媸怯嘁粞U裊不絕如縷,就不知何日再有幸聽姑娘再唱一回了?”
“衛(wèi)公子如若想聽,秦蓁自然從命!”
“秦姑娘賞臉!”
“是公子抬舉秦蓁了,衛(wèi)公子本就是通曉音律之人,恐這諾大的帝宮也再無二人,能在此遇知音,倒是秦蓁的福分了?!?p> “此話當真?秦姑娘莫不也是在編排我衛(wèi)臨水?”衛(wèi)臨水笑嘻嘻的說。
“公子何出此言?秦蓁哪敢?。俊?p> 秦蓁嬌笑著做勢往衛(wèi)臨水身邊更湊近了一分,剛剛好就見顓珠兒提步走了進來,便也被撞見了兩人的這份親昵。
顓珠兒冷眼的看著兩人停在了門口處,雖沒有言語,可是屋里的人卻都感覺到了這位公主強大的氣場,從眼神到裙角,無一遺漏!
“殿下,公主殿下來了,”
秦蓁倒也不驚慌,她柔柔的起身朝著內(nèi)室稟報道。
這大野帝都公主殿下實在不在少數(shù),可是能自由往來于景上宮的卻是屈指可數(shù),所以即使不報上是哪門宮的公主大家也都是明了的。
“珠兒你來了?。】靵碜?!”衛(wèi)臨水趕忙招呼道。
“秦蓁參見公主殿下,”
秦蓁這才款款行禮,吩咐候著的侍女將準備好的茶水點心端進來,然后又遣了侍女們出去。
“清羽哥哥,珠兒來了,”
顓珠兒說著往里面走了去,眼神再沒落在秦蓁身上一下,花莓跟著主子也走了進去。
花莓碎步走到了桌邊輕輕的給主子抽出了一張椅子,抬手接過主子遞過來的玉扇,便規(guī)矩的站在了一旁聽候差遣。
顓珠兒并沒有理會秦蓁的行禮,像往常一樣徑直穿過她身邊,空氣中留下了香燭熏染過的香氣。
“珠兒,你是不是也是奔著南宮的御馬場手令來的?”衛(wèi)臨水笑著送上了臉。
顓珠兒回瞪了他一眼,隨口說道,“難不成和你一樣是來聽戲的?”
秦蓁明知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可是卻絲毫不見生氣,而是吩咐侍女道,
“去給公主殿下也準備一套酒具來,”
那侍女應(yīng)聲便朝著外面去了。
花莓聽見了秦蓁的說話,看看秦蓁,又看了看公主,沒有言語什么,不一會兒那侍女便端了一套嶄新的酒具進來,跪在了公主面前,
“請公主殿下慢用!”
“慢著!”顓珠兒說,
“把這些都給我收下去!”
“這······”
那侍女顯然有些驚慌了,她看向衛(wèi)臨水,又看向了秦蓁,不知道該怎么辦。
“方才要喝酒的是九殿下和衛(wèi)將軍,讓自己備酒具的又是秦姑娘,現(xiàn)在偏偏是公主殿下讓她撤掉,這······”侍女當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公主殿下并未進食,不宜飲酒,你都撤下去吧!”
花莓開口說了話,這小丫頭不單是模樣伶俐,說話辦事也都是一樣。
“是!”
那侍女趕忙應(yīng)聲,心里感激著總算是收到了一個明確的指令,于是便收了剛端上來的新酒具準備下去。
“本公主是讓你把這桌子上的全都撤掉!”
顓珠兒又下一吩咐,嚇得那侍女險些將杯子掉了地上,趕忙又跪了下去。
秦蓁有些看不下去了,于是移步走上前來解釋道,“公主有所不知,我們殿下和衛(wèi)公子都是已經(jīng)用過午膳了這才飲酒的,方才不知公主也會來,所以就沒有等公主一起用膳,公主殿下如若餓了,秦蓁再去吩咐膳房去給公主做些······”
“需要我再和你說一遍嗎?”
顓珠兒打斷了秦蓁說話,輕輕的一句問話就叫回了那侍女看向秦蓁的視線。
侍女顫巍巍的站起來也不敢抬頭看誰,門外的另兩個侍女也一同進來趕忙收拾干凈了桌子,將上面所有的盤子酒具全部退下了,然后送來了新的水果和顓珠兒喜歡的點心。
“呃······那就不喝酒了,反正今日飲得已經(jīng)痛快,嘿嘿嘿嘿······南宮,我說你干什么呢怎么還不出來啊?”衛(wèi)臨水焦急的呼喚著他的同伴。
“珠兒來了?”
南宮清羽終于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關(guān)上房門走了過來順手將手里的手令放在了桌子邊上。
“珠兒早就來了也不見清羽哥哥的身影,還以為是景上宮不歡迎珠兒呢,”顓珠兒對著清羽撒嬌著說。
清羽則是看著她笑了,
“清羽哥哥,你不是要去少昊的東海宮住嘛?怎么又不去了?”
顓珠兒一臉天真的問著南宮清羽,眼神卻是無意掃在了秦蓁的臉上。
“什么?你要去少昊宮里住?為什么???”衛(wèi)臨水好像是頭一次聽見這件事。
南宮清羽見桌子上的酒具都撤下去了,便讓侍女再端些茶水來,
“本來這幾日便是要搬過去的,可是我父皇好像要南下了,所以就想著等我父皇離宮了再搬過去。”
秦蓁聽著是心中一緊,臉上也是火辣辣的,宮里頭早就是議論紛紛了,她自己怎會不知?他真的就是因為不想見自己所以就要搬去東海宮?
宮里所有人的提防也好輕視也罷,秦蓁通通都可以不在乎,只有他!南宮清羽!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一個小小舉動都會多么的傷她。
自見到他的那日起,秦蓁就一直努力想要陪伴在他的身邊,但從始至終,他的故事里都未曾有過自己,秦蓁感覺有些恨!也有些疼!
“不是為什么???你這景上宮呆著好好的,你和少昊不會是有什么秘密不告訴我吧?”
衛(wèi)臨水是有些不開心了,本來他還是要繼續(xù)追問的,可是忽然瞥見了珠兒和秦蓁的臉色與方才是大有不同,于是也就猜到幾分了,便也就沒再追問。
顓珠兒一臉得意的看著秦蓁的疼痛,她就是想要看看這陰險的女子她能裝到什么時候。
“秦蓁,你下去休息吧,告訴春芷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們,”南宮清羽朝秦蓁吩咐道,他是沒有在意姑娘們的臉色的。
“殿下,蓁兒不累,殿下就讓蓁兒留在這里服侍殿下吧?!?p> 秦蓁說著眼神里透露出一絲絲請求,叫人看著有些不忍。
“這里也沒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南宮清羽依然沒有察覺。
他為什么就是不明白?
秦蓁有些氣惱了,“殿下!蓁兒不想走,蓁兒想留下來服侍殿下!”
這話說的夠明白了吧?
南宮清羽愣了一下,他不習慣她突然這么大聲的和自己說話,不免就皺起了眉頭,
“留在這里?留下來做什么?”
明明和她都不相關(guān)的事情,她怎么會想要留在這里聽呢?南宮清羽一直都不能理解。
聽了秦蓁說的話顓珠兒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了,清羽哥哥不好意思趕她走,可她卻是好意思的,
“我說你這個人真是好奇怪啊,讓你出去那你出去就是了!都說了這里不需要你了你怎么總是要賴在這里啊?你還有沒有一點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