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內(nèi),糖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雖然為填補金鑒之缺爭取了一些時間,但是從裘寶黛那里也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就在他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墨藍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輕落在糖九面前。
“如幻哥哥,你怎么來啦!”糖九欣喜道。
“我要去長柯見香欹,順道過來瞧瞧,如何了?”
糖九歡喜的角色漸漸消失,低聲說道:“人數(shù)每天都在增加,雖說有不少仙靈門派都遣了人來,但大多也只是做做樣子,不想事后落下話柄罷了。如今最主要的還是藥材,不知從霽寰收購的藥材何時能到?!?p> “這個不必著急,藥材由昭陽館親自押送,應該快到了。還有一事我需要問你,你可還記得八年前你們顧豐落腳嶙川時收的一處老宅?!?p> “八年前?那么久的事?我想想……那時爹爹說是為了讓我能在嶙川好好跟師父學靈術才遷了過來,那個宅子不是后來也沒買嗎。我那時還小,記不太清了,只知道那宅子不干凈,聽到這個,還嚇的我好幾晚上不敢獨自睡覺呢?!?p> “近來水月遇一疑案,便與那處宅子有關,說是三年前此宅被人低價購得,改建成了一個驛館,就在前幾日里面的人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而這樣的事在半度陌嶺道場異動前夕也發(fā)生過,消失的人里除了驛館里的人之外全部都是文試考生,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糖九輕輕打了一個冷顫,臉色也變得害怕起來,“如幻哥哥,你別嚇我呀?!?p> 花如幻白了糖九一眼道:“我去你大爺?shù)?,你覺得我會耗費我寶貴的靈息趕這么長的路,不遠千里過來嚇唬你嗎?”
糖九嘿嘿兩聲,撓撓頭道:“好像不會哦。不過,實在太久了,我……”糖九看到自己腰間的玉佩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樣,抓住花如幻哥哥胳膊激動地說道:“如幻哥哥,如幻哥哥,我想到了。看這塊玉佩,買那宅子的時候父親帶我去里面看過,我記得我還在里面摔了一跤,流了不少血,回到家之后,父親與師父談了好久,不知為何就把我送去了暮煙山,后來還專門做了這個讓我隨身攜帶,說這里面有一滴神獸駦瓊血,可祛邪避兇?!?p> 花如幻細細想著,那時也確實不記得被強大靈息擾過,否則在御靈山莊肯定會有所感覺,所以那妖邪不是強大到作案之時連靈息都可以不用,就是他不是妖邪是——人?
糖九碰碰花如幻的胳膊,繼續(xù)說道:“如幻哥哥,還有一事或許也是真的,那就是三大圣物可以使人起死回生,哪怕是……散了的靈體?!?p> 花如幻眉頭一簇,看似是有些緊張而并非意外,像是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被公之于眾一樣。
“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從裘寶黛哪兒,不過她是從南疆巫地得知,上次我們?nèi)ゾ人赂?,其實寶黛的妹妹裘百黛也去了,只是情況混亂我也顧不得她,所以她們現(xiàn)在一直都在四處打探三大圣物的消息,想復活長柯皇子浮惜,寶黛為人我最是清楚,對仇人她是從不手軟,但她也是十分重情之人,尤其是恩情,所以當她說她與潭汐瘟疫之事無關時,我覺得是真的?!?p> 花如幻像聽雜文一樣,時不時地問出一句,“浮惜對裘寶黛有恩,所以裘寶黛想盡辦法助他復活?助他奪取長柯嗎?”
“依寶黛為人絕對有這個可能,不過我走的時候她給了我一個可以自由進入長柯皇城的令牌,她說那是無影之物,自救出浮惜之后這個對她來說已經(jīng)沒用了,所以如幻哥哥你帶走吧?!?p> 花如幻接過那塊烏金令牌,釋靈一探果然是屬于長柯皇家的靈樞。隨即便夸了糖九兩句。
第二日一早,花如幻就御術而行直上長柯景安山。
山中翠鳥成群,穿林而過,其鳴如短笛輕奏,一陣悅耳之音使人瞬間忘卻塵世煩惱,不羨凡間花耀,只覺山中好。
花如幻飛身而起,與一片翠色相映成輝,一陣絲弦之音伴景而起,一潭碧波浩淼,映花如畫。
花如幻輕身落下,小舟沒有一絲晃動,琴音也無半分雜亂,撫琴之人獨坐船頭,只留了一個清秀背影,琴案之上一尊精致銅爐里輕煙慢慢飄起,足見此人雅致之態(tài)。
花如幻見他過來多時,這位清高的公子是理也不理他,不禁有些來氣,只見他向前走了兩步重重的坐在了船板之上,隨著小船一陣搖擺,琴音也戛然而止。
“阿欹,多年不見,你確定就這般同我說話?”
只見香欹慢慢轉(zhuǎn)過身來,揚了揚嘴角,說道:“你也知道是多年未見,那今日為何又要來見我?你呀,怕是只有在有事相托之時才會想起我吧。”
男子雖是名為香欹,但人卻沒有一點柔魅之氣,花如幻看著他右眼之上長長的傷疤,一絲傷感油然而生。
“怎么,很難看嗎?此世間怕是只有你與百崇才能看到我這般模樣吧?!?p> “阿欹,對不起,我……”
香欹抬起手拂過臉上的疤痕,那是一道藍色刀疤,上至眉頭,低至眼下,像是被靈力極強的劍刃所傷,就連眼珠也染上了劍氣,變成一汪寶藍色。
“沒有那么多對不起,本也與你無關,而且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好了,陳年舊事不提也罷,說說今日過來需要我做什么?”
花如幻也稍稍有也一些輕松的顏色,后慢慢說道:“我想托你面見無影,告訴他就說霽國國相之子司馬辰宇被困涇國,此事非同小可,霽國皇室也好,司馬家也好都不會坐視不管,霽、涇開戰(zhàn),涇國必敗無疑,所謂唇亡齒寒,涇國戰(zhàn)敗,長柯焉能存?”
香欹望著水天一處的水面,平淡道:“為何要我去說?!?p> 花如幻眸色微沉,“因為他信任你。此舉只求長柯一個態(tài)度,不論他出不出手對我接下來的營救都有益處?!?p> 香欹偏頭看向花如幻,“何時行動?”
“明天晚上,我想你可以見到他吧。”
“我是可以,但是你能保證你可以見到?jīng)車鴩鲉???p> “昨日不能,但是巧的很,今天就可以了?!闭f這從腰間拿出了糖九交于他的令牌在香欹眼前晃了晃。
兩人相視一笑,像是百年情誼均在里面,不必多言,一個眼神便知其意。
涇國,皇城,箴華殿。
花如幻不得不感嘆,涇國國主傲寒耍起渾來,那也真是不一般,明知司馬辰宇被囚涇國,卻仍能不痛不癢地一味裝作毫不知情,花如幻看到他那樣子不覺得想起了家里的那位,也是為了推托無所不用其極。
“來人啊,去!去給我查,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囚禁霽國來使。”
花如幻一邊看他演戲一邊擺手說道:“國主不必麻煩,我們也不打算追究,請盡快將司馬公子請來,否則他爹的脾氣我想不用我多說什么了吧!”
國主傲寒將手一揮,門前親衛(wèi)立刻跑了出去,想著應該是去放人了。
“花如幻,雖說你是萬尊靈體不假,可我也是涇國國主,你不能拿著長柯的皇城令牌跑到我的寢宮里來啊,你這樣未免也太無禮了吧!”
“國主好眼力啊,居然看出我手里拿著的是長柯的皇城令牌,那這令牌到底是誰的呢?”
國主傲寒眼色稍有不定,怕是再露破綻也就不再多言。
不一會兒就見司馬辰宇疾步走來,進來也不向傲寒行禮,直接走到花如幻身邊,小聲說道:“謝過?!?p> 傲寒見二人在他面前一陣交頭接耳,一臉不悅地吼道:“大膽!”話還未說完,就見司馬辰宇一個瞬步移了過去,將頭上的柳葉笄拔下來,在指尖輕輕一旋幻成了一柄柳葉短刃,迅速地架在了傲寒的脖子上。
花如幻則是用手托著下巴,不痛不癢的看著熱鬧。
被這樣一鬧,傲寒立刻變了臉色,本來一副故作瀟灑的姿態(tài)瞬間變得陰險起來。
“司馬辰宇!哼,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自然是要取你的命!”
“你們!”
“哎,不是‘你們’,而是他自己,我呢待會兒會在您死透了之后,與殺了您的司馬公子大打出手,替您報仇,然后我呢實在不是對手就讓仇人趁亂逃走可,沒辦法他們一定會相信的,因為這塊令牌可不是…是個人都有的東西。”花如幻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還不忘把令牌拿出來在傲寒面前晃晃。
傲寒目光凜冽如寒刀,恨不得將二人碎尸萬段,但看形勢對他也實屬不利,所以他不得不放下姿態(tài),和顏說道:“我看不必這樣吧,有話可以好好說,你們這樣對待一國之主,怕是不太合適吧!”
“既然國主這樣說,那就是可談了?如此便好,否則沾了你的血,我這銀刃就要不得了?!?p> “你……行!說吧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國主這樣明知故問,是在有意拖延嗎?不過沒關系,我相信在這偌大的宮殿里也只有您自己還知道自己是誰?!?p> 傲寒抬頭向殿外看去,果真沒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于是他收回目光,語氣也柔和了許多。
“你們想要解藥,跟我談其實并無太大作用,不如去跟柳翁聊聊,毒由他制,解藥也只有他有,你們這樣逼迫我也只會增加兩國困擾,你們的事你們?nèi)ソ簧妫瑒e再來煩我?!?p> “國主大人,您與無影之間的事已是昭然若揭,所以大可不必拐彎抹角,你們狼狽為奸了多久你們自己清楚,你們又謀劃了多少戕害他人的丑事我也不必多言。所以,你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我霽國了?”
“你……你說什么,本君可聽不太懂!”
“這塊令牌是長柯無影之物,為何長柯的令牌能自由出入您的宮殿,我已經(jīng)釋靈探過,這塊令牌不僅有長柯的靈樞還注入了您的,不如先解釋一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