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花體報平安
“初七,今日我必須取出你體內(nèi)駐靈丹,但是當(dāng)我觸碰它的時候,魘語就會醒,所以你可愿意同我一起壓制他片刻。”
“是?!甭暼羝┓魉崛绯醭肯脊?,這便是初七說話的聲音。
菩提笑笑抬手拂著初七的臉龐,目光里流出的不舍與心疼讓初七不由得輕輕地將她抱住,一陣無需言語的安慰,讓御水菩提瞬間有些后悔,雖然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初七要好好保護(hù)她,帶她看盡世間繁華,可最終還是要將這一切托付他人了。
雖然有些不忍打攪,但容落還是輕輕走到她們跟前張口說道:“開始嗎?”
初七將御水菩提輕輕推開,眼神堅定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因?yàn)榛螘r間有限所以他們必須盡快取出靈丹,在魘語控制初七之前。
容落將白玉寒煬喚了回來,一聲吟唱手中的長劍突然化成縷縷煬彩之光,環(huán)繞在初七身旁。
“容落,逆靈體雖不受制約,但是你萬萬不可大意,魘語的靈力絕不在我之下,所以我們一旦出手,他也會瞬間覺醒,他會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初七的意識,我會用仙術(shù)拖延他,你要做的就是取出靈丹然后什么也也不必考慮,直接吞到自己體內(nèi),明白了嗎?”
“是!”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慢慢的將距離拉開,御水菩提花指轉(zhuǎn)開一團(tuán)銀色靈子環(huán)旋而起慢慢聚于初七眉心之處,待見容落微微點(diǎn)頭示意,銀色靈子立刻滲入,一陣意念的操控驟然而上。
初七眉頭緊聚,臉色蒼白如紙,慢慢的她的額間透出一道微紅,寒煬之光順勢而入,一時之間三股靈息齊聚而來,就在容落探到靈丹之時,一股強(qiáng)大靈息噴涌而出,與菩提、容落不同,對于初七沒有半絲憐惜,像是一個兇猛的野獸無情的撕扯著初七瘦弱的身體。
“容落,快!初七快堅持不住了。”菩提焦急喊著。
“魘語靈息來的甚是兇猛,寒煬的靈息被他生生逼出了大半?!?p> “今日便是拼了性命我也會讓你們?nèi)缭?,所以你們二人也不許退縮,聽見了沒有?!逼刑岽舐暫暗?。
容落與初七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種不可抗拒的意念。
突然之間,整座山谷被幾束靈息震得轟隆直響,各色靈子穿梭在幾人之間,流動軌跡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在他們身上割出道道血痕。容落將靈息釋到最大,逆靈體的原貌也開始忽現(xiàn)不定起來,觸到靈丹的那一刻,初七突然開始顫抖起來,像是極力掙扎卻又反抗不得。
天色驟晚,云集于空似是暴雨即將來臨,撲騰亂飛的鳥雀也似預(yù)知了此時此地的危險,一陣疾風(fēng)將四周殘落的花枝卷至云霄,撕扯成灰。
突然只聽“噗”得一聲,御水菩提一口鮮血從嘴里噴涌而出,雪白的衣衫瞬間變得花色點(diǎn)點(diǎn)。
“你怎么樣,不要傻??!停手吧!”容落沖著菩提嘶聲喊道,全然不顧自己已是血痕累累。
“不要管我,取出靈丹要緊,快!”
容落一臉痛苦之色,轉(zhuǎn)頭繼續(xù)取著靈丹。
“哈哈,哈哈哈,這次玩得似乎很大呀!”一個陰森的聲音從初七身體里傳了出來。
御水菩提周身一震,眼睛里滿是失落與恐懼,失敗了嗎?她不停的問著自己,又要向從前那樣了嗎?她顫抖著,靈息竟也漸漸弱了下來。
“莊主,他并未尋到靈丹,靈丹還被我的靈息纏繞著,快出來了,莊主,你不要聽他說話,不要停下!”
菩提猛得回過神來,只見初七的嘴角掛著一絲詭異,與那年一樣的神情,讓菩提一陣心悸。
“都說了,不要逞能,你卻總也忘不掉你是御水菩提。”
一個溫柔的聲音出現(xiàn)在菩提身后,突然一股暖流流進(jìn)全身,像是所有的疼痛都不治而愈,心神也瞬間安定下來。
“水……水月,你怎么?”
“我曾經(jīng)是對這靈息萬分恐懼,可如今已然變了,沒有任何事能與你相比?!?p> “臭小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假的,所以需快速解決眼前之事,你才能抽出手來打我,對不對?”
菩提輕輕一笑將拂光喚出,劍柄之上銀花七朵,在一聲輕喚之下,有三朵慢慢閉合結(jié)成銀鈴。
三尾銀鈴?fù)耆]合之時,菩提靈息騰然升起,整個結(jié)界都被銀色淹沒,初七微微睜開雙眼,神情也像是好受了許多,就在這時,容落將手向胸前一收,一顆金色靈珠赫然出現(xiàn)在他的手心。
“容落,快,吞下!”
只見容落抬手將靈珠丟進(jìn)嘴里,不一會兒,他的身體開始炙熱無比,甚至連皮膚都開始發(fā)出如火一般的金光。
菩提看容落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還帶有絲絲血跡的嘴角輕輕揚(yáng)起,這次的戰(zhàn)役已是完勝無疑。
水月緩緩收起靈息,轉(zhuǎn)身向容落走去,突然揮手一掌打在他的左肩之上。
“這一掌是罰你護(hù)主不利,你可接受?”
“你……你說主?容落不敢相信的問著。
“對,我家主人于你有再造之恩,你不該報答嗎?”
“可是,我不配……”
話未說完,容落便被飛來一腳踢出了兩丈遠(yuǎn)。
只見一個渾身赤裸只用一件半透明的紗衣遮羞的女子,瞪著銅鈴般的眼睛,怒視著容落道:“老子更不配,她不是也并未放過我?嘖!”
御水菩提看了看白水月,白水月看了看容落,容落眉頭一縱,又看向初七。
突然三人轉(zhuǎn)過身去一陣轟然大笑,容落更是顧不得周身疼痛,從亂石中爬起來,走到御水菩提面前,稱道:“莊主在上,請受容落一拜。”
拜完,又是一陣?yán)市鱽怼?p> “那邊的姑娘,還不趁著這副軀體還在,來前叩拜,等會兒人形褪去你可就是靈獸之軀了哦!”
菩提大聲喚道。
魘語將頭一撇,一副沒好氣的咕噥道:“想做我的主人?做夢,哦不,做噩夢?!?p> 說完,身形慢慢幻化成了一尊蝕魂豸的模樣,蜷縮成一團(tuán),閉目安睡起來。
“啊~好可愛,好可愛!婆婆,讓我?guī)匾寥损^嘛!”
聽到伊人館三個字,蝕魂豸的臉上飄過一絲微妙的笑容。
“不可,這個東西獸性未除,所以還不能出御靈山莊。另外,記得喚荏苒過來,給他喂些湯藥,以防他出去沾花惹草,不如早早絕了后患!”
聽到御水菩提的打算,蝕魂豸一個激靈從她的座位上躥了下來,后委屈巴巴的鉆進(jìn)了焰舞的懷里。
“婆婆~怎么可以這樣嘛!而且您不是說過初七是個女子嗎,即是女子德行為上,定是不會貿(mào)然越矩,所以婆婆您就不要操心了嘛!”焰舞抱怨道。
菩提白了蝕魂豸一眼,也不好跟焰舞解釋,總不能告訴她,這貨只有每月初七的時候才會化成女子,而如今是個不折不扣的公的,噗……公的!
“婆婆,外面有人找,說是要找荏苒前輩。”
“哦?找荏苒?難不成……君主爍夜?”菩提心里想著,臉上有些抑制不住的悅色。
“小藍(lán),你帶他上來,我們馬上出去!”
“是,婆婆?!?p> 菩提深呼了一口氣,對其他人說道:“隨我一起出去吧。”
其他人頓時一臉茫然,也實(shí)在不知,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臉面,能讓整個御靈山莊出去迎接。
只見一群人浩然而出,行于金輝之下,個個容姿絕佳,衣袂翩飛,與遠(yuǎn)處花葉相襯,實(shí)在是難得一見的盛景。
就在幾人立于庭前向前不停觀望之時,小藍(lán)帶著一人從門前的景觀后繞了出來,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見那人也是東看西瞧,時不時地還伸手摸上一摸。
菩提輕輕偏著頭,仔細(xì)看著,心里一陣琢磨:此人絕不可能是他。
待人走近一看,所有人都投以怒目,來人以為自己犯了何事,也顧不得放下行李,撲通一聲就給各位爺跪下了。
“小人郭一,奉命前來拜見荏苒師父。”
郭一一臉懵狀的看著眼前這個恨不得一口將他吞掉的女人——御水菩提。
“都給我散了!”菩提吼道。
眾人紛紛忍著笑意,該回哪回哪里去了,只剩御水菩提和那個不知所措的郭一還在庭前兩兩相望。
“怎么是你?”
“不是您讓我來的嘛?前段時間棠央混亂不堪,伊人館也重事繁多,所以耽擱到現(xiàn)在才來,嘿嘿……”
“嘿……嘿???混蛋讓我白白歡喜一場,還不趕快滾進(jìn)來!”
“是!”郭一呲牙一笑道。
御水菩提花指一捻一只指甲大小的銀色靈蝶出現(xiàn)在她的指尖,然后輕輕一揮,靈蝶便落在了郭一的肩頭之上。
“一會兒你就跟著它走,他會帶你去司徒府。荏苒為人嚴(yán)格,想當(dāng)年我還隨他習(xí)過一段時間,幾乎天天挨打,所以你自求多福啊,沒事了你便過去吧,此刻他該還在挑揀藥材,你去了還能多學(xué)些。”
“那我便不耽擱了,這就去找?guī)煾??!痹拕傉f完,郭一轉(zhuǎn)身就離開了,像是去晚了會損失多少錢財一樣。
“師父?真是個自來熟,去了之后看你還叫不叫得出來!”御水菩提眼睛一翻,小聲嘀咕道。
“這個郭一,我本想費(fèi)些靈力帶他過來,他到好非要靠兩條腿。”焰舞從后堂出來,還不忘來上兩句。
“人家可是清心寡欲的很呢?!?p> “那倒是,他天天在授業(yè)堂里施藥,棠央的小姑娘們都把他當(dāng)成仙人一樣,雖然我是不太喜歡他,不過這小子做善事的樣子也是好看的很?!?p> “比起容落如何?”御水菩提挑眉一笑道,
聽到菩提有意調(diào)侃,焰舞臉色一紅撅起小嘴“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跑開了。
御水菩提趴在白石欄上,遠(yuǎn)觀云亭之上五色姑娘與焰舞悄悄細(xì)說女兒間心事,再看廊下蔥綠之間水月與容落還在比劃,劍光忽閃,簫影斑斑,所為對決這也能算嗎?
菩提抬腳踢了踢身邊還在肆意敢睡的蝕魂豸,心里想著,這家伙怕是要破罐破摔,全然忘了自己曾是浪蕩不羈,不知天地為何物的夢靈魘語了。
只見銀鈴微微一顫,菩提將手?jǐn)傞_,一行小字赫然出現(xiàn)于她的手心上:涇國之事已了,不日將歸。
菩提看著手上的小字,一陣涼意襲上心頭,她緊緊的將手心攥起來,雖然想再次確認(rèn),但是那是花如幻靈息無疑,沒有人比她更了解。
只見遠(yuǎn)處之人似是收到指令一般,都向高處看了一眼,眨眼之間便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清心閣里,御水菩提依窗而立,身后幾人也都面色凝重,不知因?yàn)楹问卤恢眴緛怼?p> 焰舞逗弄著噬魂豸,以為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趣的事,“婆婆,如此著急,發(fā)生了何事?”
御水菩提眸色深沉地看向白水月,“水月,如幻靈箋通常是什么樣子的?”
“琉璃花體,另附靈息印花,怎么了?”
御水菩提將手打開,一行金色小字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水月一眼就可看出,確實(shí)是花如幻的靈息所傳,可為何與往常不同。
白水月細(xì)細(xì)看了幾眼,“確是如幻靈息,只是這字……”
御水菩提攥緊拳頭,思索了片刻,“有人利用如幻給御靈山莊傳了靈箋,但是他并不知道如幻的習(xí)慣?!?p> 焰舞轉(zhuǎn)轉(zhuǎn)眼睛說:“婆婆,我們給如幻哥哥傳靈箋,也許如幻哥哥真的平安也說不定呀!”
“不,不要冒險。馬上傳靈箋給小九,讓他轉(zhuǎn)了路程快速去涇國打探,水月、容落你們不必耽擱即可起行,天黑之前或許能到?!?p> “是!”
待二人匆忙離去,御水菩提將云角緊緊握在手里,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油然而生,她想不明白,為何要傳靈箋,是通知她,還是為了拖延時間……
焰舞將噬魂豸放到一邊,極為擔(dān)憂地拉著月水菩提的手,“婆婆,如幻哥哥他……他不會有事吧?”
“我也不知道,他曾經(jīng)說過,他的琉璃花體只給家人看,看到便是安好?;ㄈ缁煤蔚阮V牵?,不管這封靈箋是不是他親傳,都說明他遇到了困難?!?p> 御水菩提越說越是無力,雖然她曾說過要讓御靈山莊之名響徹天際,要保護(hù)他們,可是,險惡似是不會因?yàn)槟愕膹?qiáng)大而懼怕你,相反,它會挑戰(zhàn)你,打擊你甚至報復(fù)你。
本就不想與人為敵,本就只想獨(dú)守一域,可偏偏逃不過蓄意的逼迫和背后的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