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猶如火箭般飛撲而來,沖勁極大,林奇腳下一個趔趄,張開雙臂穩(wěn)穩(wěn)地將蘇沁抱了個大滿懷,彼時,孟紫怡等人亦緊隨其后,抵達宿舍樓下。
林奇迎眸望去,湛黑幽邃的瞳仁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下,我的天吖,即便是方才他尚且覺得蘇沁未免夸大其詞,而今一瞅這陣勢,刀光劍影,母老虎一詞,何其貼切。
面對兇悍無比的母老虎,林奇旋即把蘇沁護到身后,隨而,身體微微向后弓著,雙手舉起作投降狀,笑嘻嘻打商量,“母老虎們……”
話語既出,林奇無疑自打嘴巴,怎的一時溜口就順著蘇沁去喊呢,旋而抬眸,目之所及,對面三只母老虎均秋眸含怒,粉面微嗔,瞪視著他。
見狀,林奇立馬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雙手往下壓了壓,開腔圓話,舌燦蓮花,“三位美女,稍安勿躁,且看各位,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哪怕是耍起潑辣來,也絲毫不遜色于王熙鳳,焉能與母老虎相提并論,鑒于我見識淺陋,從而詞不達意,還望美女們海涵。另有,此事與蘇沁無關(guān),她純屬屈服于我的威逼利誘,不得已而為之,再者,她細(xì)皮嫩肉,你們打起來恐未能盡興,要不你們打我出氣,我皮糙肉厚,經(jīng)打?!?p> 豈料,母老虎們卻并不買賬,一個個趾高氣昂,一字排開,清一色的左手叉腰,右手拿曬衣架懟向他,異口同聲,氣吞虹蜺,“家法執(zhí)行,何等嚴(yán)明,外人休得妄議,若然不想禍殃自身,速即退下?!?p> “說的好,女生的事,男生少管。”
話音剛落,舉目遠眺,宿舍樓里四下觀望的女生,齊刷刷響應(yīng),聲勢磅礴,震耳欲聾。
眼看她們一個個群情激昂,林奇怵得慌,同時追悔莫及,他何以會這般愚笨,孤人一身,獨闖母老虎窩,合該班齊人馬,踏平這里,方為上策。
現(xiàn)今…自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說時遲那時快,林奇當(dāng)即攥起蘇沁的手,拽著她撒腿就跑。
就這樣兩人手牽著手,跑出老遠,由此展開了一段長達六年的熱戀。
黃昏時分,塵落夕媚,奔跑其時,恰逢校園廣播時間,廣播里現(xiàn)放著《兩只蝴蝶》,悠揚的歌聲飄灑在丹霞似錦的校園當(dāng)中,春風(fēng)化蝶,夕陽的余暉投灑在兩人花飛蝶舞的剪影上,纏綿彌漫。
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
親愛的,你張張嘴,風(fēng)中花香會讓你沉醉;
親愛的,你跟我飛,穿過叢林去看小溪水;
親愛的,來跳個舞,愛的春天不會有天黑。
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越這紅塵,永相隨。追逐你一生愛戀我千回,不辜負(fù)我的柔情,你的美。
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越這紅塵,永相隨。等到秋風(fēng)起,秋葉落成堆,能陪你一起枯萎,也無悔……
談及那段青春洋溢的歲月,語過添情,心若向陽,稍稍驅(qū)散了多日來積攢在蘇沁心中厚重的陰霾。此時此刻的蘇沁何其盼愿白湖酒店之事從未發(fā)生,她的生活依舊美好如初,平淡中帶著點小溫馨。倘若白湖酒店之事不曾發(fā)生,那么按照原定計劃,現(xiàn)在的她應(yīng)該是和林奇兩個人幸福甜蜜地在歐洲度蜜月。她不是圣人,每念及此,都不免發(fā)意生情,雜念叢生,縱然她嘴上說著不怪小怡,可內(nèi)心未必沒有一絲怨氣,她與小怡交好不假,可人未嘗不是自私的,奈何,歷史不可改,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何念往兮。
這是孟紫怡與蘇沁曾經(jīng)固若金湯的姐妹情所出現(xiàn)的第一道裂縫,念由心生,她們的感情自此不再牢不可破,更甚者,一念之誤,乃至日后裂縫逐步擴大,變成不可逾越的鴻溝,從而,土崩瓦解。
~~~~~~
悅雨居小區(qū)。
銀色寶馬在單元樓前,緩緩?fù)O拢K沁解開安全帶,下車前,不忘傾身在林奇俊逸的臉龐上輕吻了下,素手握上車門把之際,林奇忽而叫住了她。
蘇沁聽聞松開車門把手,回頭瞅向林奇輪廓挺拔的側(cè)顏,凝眸淺笑,“怎么啦?舍不得我呀?!?p> 林奇的余光瞥見蘇沁的臉上正掛著花明柳媚的笑容,頓覺自己即將要出口的話語,何等殘酷,林奇心有不忍,只是,他未嘗不是別無選擇,人生在世何曾單單只有愛情,一旦形勢不允許,縱使情深如海,也不得不妥協(xié)。
沉默片晌,林奇閉上雙眼,靠向椅背,混沌的腦海回蕩著今早他臨出門前,母親斬釘截鐵的話語,你央求我和你爸,寬限你一段時間,好讓你陪著她度過最艱難的時期,我和你爸盡管憂心夜長夢多,愣是咬牙同意了,并且信守承諾至今。然而,你目前這般做派,大有故態(tài)復(fù)萌的架勢,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便跟她分手,否則,后果自負(fù)。
林奇單手攥成拳,捶擊著緊擰的眉心,忍著噬骨之痛,淡漠開腔,“小沁,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