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篇
她走了,越澤的心也隨之走了。她當(dāng)真是一個狠心的姑娘,十年間只有五封信。皆是講訴安樂的情況,對于自己的消息從來不有一絲一毫。
有時候,我羨慕她,有時候又同情她,更多的卻是同情。我一直不曾告訴過越澤,他最愛的姑娘不過十年的壽命,當(dāng)我忐忑的度過她離開的第十年的時候,突然收到了她的一封信,看信的落款,已經(jīng)是第十年了。信中沒有過多的對自己的信息,又是安樂。而落款也是安樂的,名字,我想言外之意便是她現(xiàn)在很好,我長長吁了一口氣,透過書房的窗子,里面的人不知何時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記得第一次見到越澤的時候,是父親舉辦的慈善晚會上,越伯伯與父親都希望越蘭兩家能夠結(jié)秦晉之好。那時,我并不知道越澤將自己的心留在了某一個遙遠的地方。每每我倆一起出去吃飯,他也總是不冷不熱的,我沒有過多的在意,商宦之家通過聯(lián)姻來穩(wěn)固在商界的地位,我從小就知道,作為這樣家庭的兒女,我也從來不曾想過會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所以那時,我想無論是愛的,或是恨得,就如此過。
我也沒有想過越澤會那樣反抗我們倆的訂婚,訂婚的現(xiàn)場,我等不到他,后來才知道他去了江城,去尋他心愛的姑娘了。他的父親因此大病了一場,他終于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我倆舉行婚禮的那一天,來了許多人,他依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
當(dāng)賓客離席,偌大的婚房只剩下我們倆人。他喝了需多久,醉醺醺的,我上前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只見他坐在沙發(fā)上,拿起面前的一瓶紅酒,仰頭,大半瓶灌進肚子里。眼圈紅了,仍舊忍住淚珠不肯落下。
“麗麗,是吧?”我愣在那里不敢上前。
他瞟了我一眼,冷笑一聲,“你怕我?”
我立馬將不爭氣的左手放在背后,掩藏自己的不安。他眼神迷離,跌跌撞撞地站起來,朝我這邊撲過來。我下意識地往旁邊摞了摞,他看都不看我,直接將窗戶打開,屋內(nèi)的燈光經(jīng)過窗戶灑在外面的草地上。他靠在窗檐上,許久不曾說話,夜風(fēng)襲來,一陣寒氣。
我走上前去,見他盯著花園愣愣地發(fā)生,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那噴泉旁邊的一架鋼琴格外顯眼。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他轉(zhuǎn)過身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將外套仍在沙發(fā)上,徑直走進了浴室。我順手關(guān)上窗子,隨著他進入浴室,見到我他撇過頭。
“我自己可以……”淺淺幾個字,在水聲中響起。
“我?guī)湍惆桑 ?p>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拿過一條浴巾,他解開胸前的最后一顆扣子,□□著上身,我連忙轉(zhuǎn)過身,紅了臉頰。
“出去吧,換身衣服,穿這樣一身不會難受嗎?”他的聲音是那樣的雄厚,腦海里瞬間出現(xiàn)剛才瞧見的那一面。
于是拔腿逃出了那個令人窒息的牢籠,我癱坐在床沿邊上,心里仿佛開了花似得激動不已。
我換了身輕便的衣服,便將他隨手扔在沙發(fā)上的西服,用衣架掛起來。
他穿著一身紅衣的浴袍走出浴室,頭發(fā)微濕,胸前的鎖骨勾勒出的曲線,我不敢直視。他并沒有在房間停留半刻,直接往外走去。我心里一急,詢問他要去哪兒?
他沒有回答,亦沒有轉(zhuǎn)身,不管不顧繼續(xù)往前走。我跳下床,趕緊跑過去。
“越澤,你不能走,若是被父親知道了,新婚之夜,新郎不在新房內(nèi),恐怕是不好的……”
“這些,你不說,他們?nèi)绾螘?。”說著拉開那門,我立馬擋在他面前。
“父親身體不好,你還想把父親氣成什么樣?外面皆是仆人,若是被瞧見了,定是會傳到父親的耳朵里的?!?p> 他盯著我,那雙眼睛似星星那樣明亮,卻滿是悲傷。
不等我繼續(xù)說,他轉(zhuǎn)身,大步走向內(nèi)室,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仿佛一具沒有生氣的人偶。
我倆就這樣躺在彼此身邊,我一夜無眠,也知道他一夜無眠。第二天清晨,身旁還存留著他殘余的體溫,帶著薄荷的清涼。直刺我心神,整個人瞬間清醒了不少。
吃完早飯,就看不見他的身影了。直到下午,我才又看到他,一個人躺在噴泉邊上,胳膊遮住眼睛,似睡著了。
我舉著一把傘走過去,替他擋住太陽,直到太陽下山,他睜開眼睛,看到是我,臉上才溫柔了不少。
“怎么是你?下次不要……”他話還沒說完,我手一軟,整個傘砸在了他的頭上,他也沒有生氣,居然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本來還有些尷尬,見他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笑了起來。
他站起來問我,吃飯了沒?我搖了搖頭,說了句沒有。
“走吧,我們?nèi)ネ饷娉园?!?p> “可是,崔阿姨應(yīng)該做好飯了?!?p> “你去不去?”
“去呀!”我絲毫沒有猶豫,立馬附和著。
他微微一笑,我們倆便一起去了車棚,取車。
“我覺得你時常笑笑才好,你笑著很好看?!?p> 他轉(zhuǎn)頭看我一眼,卻沒有笑了。
“嗯,曾經(jīng)也有人這么說過?!彼穆曇艉苄?,我卻聽的很仔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