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回房沉默了好一會(huì),心里很不好受,一邊替著楚祎惋惜,一邊又恨李剡無情。
而阿谷不知干啥去了,也沒見著人。清歡默默地呆在房間,不知道思考些什么。天漸漸黑了,她都沒發(fā)現(xiàn)。
阿谷從外面回來時(shí),見屋里黑著,以為沒人,進(jìn)去剛把燈點(diǎn)上,看到清歡趴在桌子上,真真嚇了一大跳。以為清歡又生病,便著急地去推她。
清歡只是睡著了,阿谷一推她就醒了。清歡看到她,就問:“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一下午?!?p> “我不去幫小和尚劈柴去了嗎?”
清歡恍然大悟,問她:“你又去打聽什么了?“
阿谷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說:“夫人你猜。”
清歡起來喝了口水,“我下午也知道了一些事,你要不要聽?”
阿谷敗下陣來,“好好好,我先說。幾個(gè)小孩兒還記得我,對我可熱情了。他們說這段時(shí)間,王爺沒來的時(shí)候,還有一個(gè)人也經(jīng)常來找楚祎??雌饋硎莻€(gè)貴公子。只是不知道是誰。而且,王爺沒有私自過來找她。“
清歡好奇地問:“其他什么都不知道嗎?“
阿谷說:“沒有,小孩子們見過幾次,說那人一雙小眼,喜歡斜著嘴笑,左眉中間長了一顆痣?!?p> 清歡聽了很好奇,“小孩子如何觀察的這么仔細(xì)?“
“我給了點(diǎn)好處,讓他們幫我留意著?!?p> 清歡無言以對。想了想,便把之前和楚祎的事告訴了她。然后感嘆道:“我覺得挺惋惜的,本是一對璧人。奈何王爺如此無情,要不我們?nèi)ゴ楹洗楹???p> 阿谷才真是無言以對了,無奈地說:“夫人,你自己對王爺不也有感情么?何必要這么做讓自己難受呢?”
清歡嘆了口氣,“楚祎如此貌美,對王爺也一往情深,這些我都比不上。還不如促成一樁美事?!?p> 阿谷知道再說無益,便問她的想法。清歡說:“晚上我去找王爺,和他說說楚祎說的話,說不定王爺就被感動(dòng)了。你覺得如何?“
阿谷翻了個(gè)白眼,正巧被清歡看到,清歡有點(diǎn)惱了,“你這是做什么?“
“我其實(shí)覺得不怎么樣,但是不去試試怎么知道呢,所以我支持夫人去?!罢f完挺起胸,表達(dá)自己的支持。
清歡拿她沒辦法,便不再理會(huì)。
晚飯吃過后,清歡和阿谷就在屋里等著,等到李剡從竹林回來,再去找他。這段時(shí)間清歡無聊,就躺著胡思亂想。想著阿谷說的話,那個(gè)來找楚祎的男子,又想起了韓霜,那個(gè)可愛的姑娘,想了很多。
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滕地一下翻身起來,問阿谷:“你說那男子長什么樣?“
阿谷嚇了一跳,說:”夫人為何這般反應(yīng)?“
清歡催她:”你先回答我。“
阿谷又復(fù)述了一遍。清歡在腦海里默默對比,這就對了,就是他了。
那日她在韓太史的生辰宴會(huì)上無聊,把每個(gè)人都觀察個(gè)透,沒想到居然能派上用場。如果真是他,那得趕緊告訴李剡去。自己想了會(huì),便要起床去找他。
阿谷莫名其妙地,又不好阻攔,便說要同去。
“你別去,你在屋里等我好了?!?p> 然后穿好衣服出了門,先去李剡房間敲敲門,沒人應(yīng),那定是去找楚祎了。于是自己又朝著竹林方向走去。按著原路摸索進(jìn)去,卻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
只見楚祎跪在地上,低聲抽泣著,一手拽著李剡的衣角,一手努力擦拭著眼淚。
李剡高高地站著,沒有說話。等了一會(huì),聽見楚祎楚楚可憐地哀求著:“王爺饒了我吧,我并沒有冒犯夫人?!?p> 李剡臉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緒,只是沒了往常的笑容,“楚祎,你越界了。她是我結(jié)發(fā)的妻子,是你永遠(yuǎn)比不上的。別再哭了,早些回去休息。我要走了?!闭Z氣和平常一樣溫和,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寒。
楚祎拉著,不讓他走。
清歡第一次見李剡皺起眉頭,臉上有了慍色。他沒有紳士般地扶起楚祎,而是揮手拍開楚祎,竟沒有一點(diǎn)疼惜。丟下一句:“楚祎,我仁義盡致了。”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清歡在旁邊偷偷看著,心疼哭倒在地的楚祎。
待李剡走后,她連忙出去,扶起楚祎。楚祎見到是她,沒有吃驚,而是靠在她身上,咬著牙低聲哭泣。
清歡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能輕輕拍著她的背。過了會(huì),聽見楚祎哭聲漸止,清歡便說:“我回頭給王爺說說,你沒有冒犯我,是王爺誤會(huì)你了。他一定會(huì)給你道歉的?!?p> 楚祎還在哽咽,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夫人不必操心了,王爺不會(huì)再來了。是楚祎越界了?!闭f完,眼淚又開始止不住地淌。
清歡心疼不已,心里只恨李剡無情,“如此無情之人,你還這么難過做什么?“
楚祎不答,只是哭泣。過了好一會(huì),她才說:“不知王爺平日待夫人如何?“
“他就是做戲給別人看,讓人挑不出毛病?!?p> 楚祎繼續(xù)問:“王爺可對夫人發(fā)過火?“
“這倒沒有。但都是做戲罷了,誰知他私底下有沒有呢?”
楚祎苦澀地說:“夫人和王爺還未成親之前,王爺對我也是體貼備至,那時(shí)他常常過來,與我玩樂。他就像現(xiàn)在對夫人一樣,好的讓人挑不出毛病??勺詮哪銈兂捎H后,王爺就沒再來。我左盼右盼,終于盼到冬天他過來,竟是來告訴我他成親了,讓我對夫人尊敬,不能冒犯夫人,不能越界。這次來,不知為何竟沖我發(fā)起火來,剛才你也看到了,王爺說我越界了,從此恩斷義絕,再不會(huì)來了?!弊詈髱拙涑t是哭著說的。
清歡作為旁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傷心欲絕。
清歡只想去問問李剡,到底是為何要這么對楚祎。清歡想到另一個(gè)來找楚祎的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但她此刻也不便走開,便陪著楚祎,到了很晚,楚祎情緒才穩(wěn)定下來,對清歡說:“夫人外面涼,還是趕緊回去吧。夫人陪了楚祎這么久,楚祎感激不盡。夫人是個(gè)好人,一定會(huì)有善報(bào)的?!?p> “快別這么說,也怪我,沒和他說清,讓你白白受了這冤屈。我一會(huì)就去找他去。”
楚祎連忙阻止道:“夫人別去,是楚祎做錯(cuò)了。王爺沒有錯(cuò),王爺有他的想法,不管他做什么,楚祎都支持他。我只是難過,再也見不到他了。夫人,一定要好好照顧王爺。“說著眼圈一紅,又要流下淚來,可是方才淚已流盡了。
清歡又安慰幾句,楚祎便告辭要走,推清歡回去。清歡無可奈何,“姑娘,往后多多保重,若有緣,再見罷?!?p> 楚祎含著淚:“夫人一定要和王爺好好的,楚祎會(huì)一直為夫人和王爺祈福?!?p>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似乎不想再聽清歡說話。
清歡沒有挽留,看著她回去了。自己也直奔李剡的房間,想要和他談?wù)劇?p> 這次她都沒敲門,直接推門而入。走到李剡的床邊推他。
李剡正側(cè)臥著,睡得很安穩(wěn),好像一點(diǎn)也沒有難過。他一推就醒了,看見是清歡,便笑了笑,坐了起來,問:“夫人這么晚還沒不休息嗎?”
清歡不想和他客套,而是直奔主題:“楚祎沒有冒犯我,她下午就是和我閑聊了幾句。王爺誤會(huì)她了?!?p> 李剡掛著慣常的微笑,“夫人覺得我做的不對嗎?”
清歡脫口而出,“當(dāng)然,她那么愛你,你卻如此傷她?!?p> 回答清歡的是沉默,清歡見李剡不說話,突然小心翼翼地說:“莫非王爺知道了?”
李剡只是笑著看著她,仍舊沒有回答。
清歡又說:‘她雖然和太子有聯(lián)系,可是她是真的愛你啊。王爺難道一點(diǎn)沒動(dòng)心嗎?“
李剡沉默著,寂靜包圍著整個(gè)房間,清歡沒有得到回應(yīng),開始懷疑自己記錯(cuò)了,心里越來越?jīng)]底。這時(shí)李剡終于開口,他淡然地說:“我若不讓她愛上我,那恐怕我早就死了?!?p> 一句話,聽不出任何感情,卻讓清歡聽了很后怕。她沒了底氣,覺得自己多事了,但還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可是她對王爺一片深情,王爺真的就沒有一點(diǎn)感情嗎?”
聽到這句話李剡笑了,柔和地說:“她是一個(gè)好姑娘,值得一個(gè)更好的人?!?p> 聽李剡這么說了后,清歡再?zèng)]話說了。同李剡客套了幾句,便要出門回房。
李剡跟著起來了,說要送她回去,清歡也隨他。
后來清歡想明白了,李剡只是找了個(gè)借口打發(fā)了楚祎,即使自己沒有和楚祎說話,李剡也會(huì)找其他的辦法。
總之,他想斷了這個(gè)關(guān)系。太子在他身邊安排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李剡作為唯一一個(gè)與太子同齡的人,肯定還要承受更多的暗算,太子不會(huì)善罷甘休,即使李剡并沒有威脅到他什么。
雖然清歡知道李剡有難處,但也被他的無情震撼了,對他的情愫一天天淡了下去。
李剡還像往常一般對她,沒有什么變化。清歡光想想,就忍不住自嘲,自己和楚祎一樣傻,淪陷在他卓越的演技中。
幸運(yùn)的是自己抽身快,才沒像楚祎那般難過,這點(diǎn)也讓清歡高興。單相思是最苦的,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gè)無情之人時(shí)。
清歡的感情變化,李剡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他依舊沒有作出回應(yīng),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對她好,這種好是干巴巴的,猶如雞肋般無味。
清歡心態(tài)調(diào)整好了之后,也就有恢復(fù)到無所謂的狀態(tài)了?!熬瓦@樣吧”,清歡想,“現(xiàn)在的日子多好,無牽無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