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過后我才意識到另一個問題:我為什么能‘看見’?哪兒來的光?
再定睛一看,哦,光源在來人手上。
光線的源頭不是手電也不是任何現(xiàn)代化的照明設(shè)備,來人手中拿著一只顏色奇怪的蠟燭,他們之所以能互相看見,全靠著這蠟燭的火光,而這蠟燭上跳動的火苗也異常奇怪,那火焰竟然是綠色的,連著周圍全是淡淡的綠光。
這張臉我是很熟悉的,臉上的神情卻比較陌生,我這種反差讓我很快辨認(rèn)出來人的身份,我抬起頭問道:“墨邪?”
“嗯?!?p> 真的是墨邪,她半蹲下來,將燃燒著綠色火光的蠟燭放到一邊,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來的不只是她一個人,她背上還有一個。我更驚訝了:“墨殤?”
墨邪把她平放在地上,我急忙過去看她,墨殤昏過去了,緊閉著眼鼻息微微,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拍她的臉也沒什么反應(yīng),我急了,沖一邊默默看著的墨邪道:“這怎么回事?”
墨邪并不緊張:“沒事,等她自然睡醒就好?!?p> “你得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蔽矣行┡猓斑@樣平淡的態(tài)度很難不讓人發(fā)火,我道,“好好的人進(jìn)去,跟著你出來就昏迷了,你什么解釋都沒有你覺得這樣夠意思?更何況她是墨殤!她叫你一聲長姐,就憑這個,你也有責(zé)任管她!”
墨邪略微沉默了幾秒:“她都跟你說了?”
我:“你說呢,墨家族長?!?p> 墨邪又不說話了,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開口:“這里環(huán)境特殊,會影響人的意識活動,具體多表現(xiàn)為幻境與記憶回溯。墨殤是地胎本就與大地親和,又因著曾經(jīng)的一些事情她的意識不如常人穩(wěn)定,受到的影響難免大些,但畢竟是天生的地胎,這些傷不了她?!?p> “就這些?”
墨邪點(diǎn)頭。
我冷笑:“騙鬼呢,你這話里話外模糊不清邏輯不通,你以為我沒經(jīng)歷過記憶回溯?這和昏迷有什么關(guān)系?你好歹也是個大人物,騙人也不找一個靠譜點(diǎn)的理由?”
墨邪搖頭:“我所說的,皆是實情。”
我冷笑。
墨邪并不是多話的人,見我不信她自己也懶得解釋,坐在一邊自顧自地開始閉目養(yǎng)神,倒把我急得兩眼噴火,怒極了嗓門就高了:“你說話!”
“……”
墨邪無動于衷。
我是真的惱了,本來我心情就很不好,想也不想的立掌為刀劈過去,墨邪明明閉著眼動作卻和睜著眼一樣敏捷果斷,閃電般出手抓住我手腕,我側(cè)身踢腿橫掃,墨邪松手單手撐地躍起剛好躲過,我緊跟著跳起來,抬腿又是一腳直沖她當(dāng)胸踹過去,墨邪側(cè)身躲過,我那一腳只是虛招,緊接著就是一拳沖著墨邪臉砸過去,我可不會因為她長得和墨殤一模一樣就憐香惜玉,這一拳我用盡了力氣,最掐也要給她臉上留一個印子。
墨邪終于皺眉,抬手立臂格擋,我的手仿佛撞在鋼筋上發(fā)出“碰”一聲悶響,墨殤趁勢前跨一步將我胳膊擋開整個人眨眼間就到了我跟前,我大驚,抬手擋住就要后退,卻被她抓住了胳反方向向后一擰,筋骨錯位的劇痛襲來,腿彎被人踹了一腳脫力狠狠摔倒,而墨邪已經(jīng)反扣著我的兩只手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奮力掙動奈何背后的墨邪不動如山,我就跟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一樣,空有大鬧天宮的本事卻還是被如來佛壓得死死地。我惱怒極了,一半是因為沒能打過對方自尊心有些受到打擊:“你他娘的放手?!?p> “……”
墨邪跟沒聽到似的。
我氣急了,但也無可奈何,墨邪也不出聲,就按著我一動不動,等到我呼吸平下來,身上摔了一下的傷都沒那么痛的時候,她總算出了聲:“冷靜了?”
“你他娘……”
我火氣一下子又竄起來了,墨邪默不作聲,按著我的手力道又大了幾分,如此反復(fù)幾番我總算沒脾氣了,屈辱地舉白旗投降:“冷靜了,真冷靜了。放手成不?!?p> 墨邪很爽快的松了手,走了幾步又坐到墨殤身邊去了,我揉著被擰得酸疼無比的胳膊蹭到兩人旁邊坐下,墨邪正好背對著我。
趁著偷襲再打一次?我立刻否決掉這個想法,呵,這個墨邪比她妹妹墨殤還要變態(tài),剛才閉著眼睛都能把我擋住了,靈覺敏銳到不像話,偷襲還有什么意義?
“你……”
“我之前所說,皆是實情?!?p> 我話剛起了個頭就被墨邪搶白,我沉默兩秒,現(xiàn)在我實在沒精力去跟她再爭論這個問題了,我轉(zhuǎn)移了話題:“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
“行吧行吧,是你先來的,我們跟著你才進(jìn)來的?!蔽覠┰甑淖プツX袋,“那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來這里干什么?”
“……”
“不能說?這又是什么機(jī)密事務(wù)?拜托我們都走到這里面了難道還不夠知道這些嗎?”
“……你覺得這里是什么地方?!?p> 我抬頭往上看,蠟燭的火光只照亮了一小塊地方,出了這個范圍周圍依舊是一片黑暗,我說:“我哪兒知道,但是這里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
“進(jìn)來之前,墨殤曾說過她越靠近這里就會感到越“舒服”,我不知道她具體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這里一定和地胎有關(guān),現(xiàn)在看到你也在這里,我的猜想就更確切了?!?p> “猜想是對的,但是沒什么意義。”墨邪聲音平淡,評價卻是毫不留情面的一針見血,“和沒說一樣?!?p> 我也不惱,一攤手:“怪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憑這么點(diǎn)消息能推斷出這些已經(jīng)很不錯了,難不成你還想要我未卜先知什么都能猜出來?那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墨殤然后帶著她直接撤,誰稀罕在這里亂轉(zhuǎn)悠?!?p> 墨邪也學(xué)著我抬頭看上方的黑暗,又問:“再猜?!?p> “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興趣?!蔽也幻靼姿降紫胍墒裁?,想了想也沒太放在心上,就當(dāng)無責(zé)任瞎猜,“在外頭能看出來這里是一個上下聯(lián)通的超大號柱子,特別規(guī)整,難不成是齊天大圣的定海神針改釘?shù)疥懙厣蟻砹??那是不是?yīng)該叫定陸神針?”
“……”墨邪不說話。
我笑了:“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但是我還是覺得這像個柱子,怎么看都像?!?p> “外渾圓,內(nèi)通透,擊之有聲,聲悠揚(yáng),三日不絕?!蹦罢f,“這是一口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