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當(dāng)妹妹一樣疼愛
“還是我背她回去吧。”……
徐緩而富有磁性的男性中音傳入眾人耳中,眾人循聲望去,就見身穿一襲青色布衣的男人從山石后頭走了出來。
他約莫而立之年,長身而立,膚色接近于麥色,不笑不怒,神情平和,但往那一站,便有一種疆場的風(fēng)霜撲面而來,沉穩(wěn)而滄桑。
當(dāng)然,他身后還跟著個更為年輕的福生。
“將軍?!碧K嫻愣了愣,脫口而出。
雖然她已經(jīng)猜到他來了,但親眼看見他出現(xiàn),還是忍不住驚訝。
“什么?”在場眾人聽見蘇嫻的稱呼,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只有沈霧沈大夫的表情,沒有多少驚訝。
看樣子,他早早就知道了。
“還是我背她回去吧。”嚴(yán)謹(jǐn)重復(fù)道。
蘇嫻愣愣點頭。
嚴(yán)謹(jǐn)走過來,打量了一下蘇嫻半扶半抱著冬歌的姿勢,便索性將冬歌抱了起來。
冬歌分明是哭迷糊睡過去了,但她爹一抱她,她好像有所感覺似的,在睡夢中哼哼了幾句,嚴(yán)謹(jǐn)?shù)吐暟矒岬溃皼]事的,爹在呢?!?p> 她乖巧地“嗯”了一聲,立馬就安靜下來了,整個人都靠在她爹懷里,小手抓著嚴(yán)禁的前襟,安心地睡了過去。
到底是最熟悉的人,哪怕是睡著了,是她爹在這兒,她應(yīng)該也是能感覺到的吧。蘇嫻這般想著,心中甚是安慰。
*
睡夢中的冬歌,緊緊抓著她爹的手,明明已經(jīng)回了房間,可就是不肯撒手。
嚴(yán)謹(jǐn)也沒有辦法,更不舍得生拉硬拽將她的手給掰開,就只能任她這般抓著。
蘇嫻給嚴(yán)謹(jǐn)?shù)沽吮?,忍不住問他道:“……將軍就這么離開京城,也沒有關(guān)系么?”
嚴(yán)謹(jǐn)聞言一頓,詫異地看著蘇嫻,“阿月?”尾音微微上揚。
半年不見,這丫頭似乎不只是個頭長了、模樣水靈了,連性子都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蘇嫻不解:“什么?”
“以前,你可是很怕我的?!毖韵轮馐?,如今怎么不怕了?
蘇嫻又愣了一下,連忙低下頭,“……不是,不是那么一回事。我不是……不是怕將軍你,我……阿月是……是有別的……”原因。
突然一下就被打回原形,支支吾吾,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瞧你,剛想夸你有進步了,你怎么就又退回去了?!眹?yán)謹(jǐn)半開玩笑道,“你不必慌張,也不必怕我的?!?p> “……沒、沒有?!碧K嫻依然頭都不敢抬。
算了。嚴(yán)謹(jǐn)也覺得自己是強人所難了。
這個小丫頭怕是從一開始就被他給嚇著了,打從那時候從來都不敢正眼瞧他。方才好不容易大膽了一回,還被他給嚇回去了。
以后,她還不知道要后怕多久呢。
“這半年里,孟夏冬歌都有勞你費心照顧了。多謝?!?p> “……沒、沒有的事,他們自己就能照顧自己的,我……我沒有做什么的?!碧K嫻連忙擺手,緊張得一邊說話一邊往后退。
你別緊張。……
嚴(yán)謹(jǐn)是想叫住她的,但瞧她嚇成這般模樣,也不忍心再說什么嚇著她了,話到嘴邊便給咽了回去。
“你不用推辭,孟夏雖然從小就不在我身邊,又是男孩子,的確獨立一些,但年紀(jì)畢竟小。冬歌更是個小姑娘家家的,性子還算是好的,也懂事,可難免還有許多需要人照料的地方。就像這兩日,她哭鬧起來不是誰都勸不住么?就更得耐著性子安撫她了。這半年里,冬歌沒少心血來潮想干什么干什么,沈大夫也同我說了,每次外出,都多虧了有你照料他們?!?p> 蘇嫻低著頭,紅著臉說道,“……將、將軍過獎了,阿月本來就是負(fù)責(zé)照顧冬歌的,照顧好他們,是阿月分內(nèi)的事情啊。不用將軍夸獎。”
“而、而且,要不是將軍給了阿月上學(xué)堂的機會,又讓阿月照顧孟夏和冬歌,讓阿月跟著一起來藥王谷,阿月也沒有機會拜師父為師,學(xué)到醫(yī)學(xué)藥理,這……這一切都要感謝將軍慷慨大方,給了阿月機會?!薄?p> 小丫頭怕他是怕他,倒是將這些個事情記得挺清楚的。
嚴(yán)謹(jǐn)心中有些好笑,臉上倒是還是一如既往,沒什么表情,就點了點頭,說道:“那些事情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往后我不在身邊,冬歌還要有勞你照料,她打小沒有娘親,跟別人也都不親近,就與你格外的親,你就多費心?!?p> “……會、會的。將軍放心。阿月……阿月會好好照顧冬歌的。一定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害。”
“嗯,把她當(dāng)妹妹一樣疼愛就夠了?!?p> 咦?當(dāng)妹妹一樣疼愛?
蘇嫻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抬頭去看嚴(yán)謹(jǐn)。
正好,嚴(yán)謹(jǐn)也看著她。
目光相遇,四目相對。
只一瞬間,蘇嫻便跟做錯了事情一樣,連忙又倉惶無措的低下了頭。
“我,我我……阿月只是個下人,不敢妄想當(dāng)冬歌的姐姐。阿月一、一定會盡心盡力照顧好冬歌的?!?p> 嚴(yán)謹(jǐn)卻說道,“可是冬歌她喜歡你啊,一直都管你叫月姐姐。那你這月姐姐拿她當(dāng)妹妹疼,月并沒有什么不妥的?!?p> 誒?
十九叔這語調(diào)過于輕松過于自然,輕松自然到,蘇嫻一時間都不敢相信,這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
可,可的確是他呀。
蘇嫻也是不敢再抬頭了,生怕會再一次與他目光相遇。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十九叔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可究竟是哪兒不對勁,她一時間也說不上來?!?p> 嚴(yán)謹(jǐn)突然說道,“這次離京走的倉促,待會兒便要啟程回去了?!?p> 什么?
蘇嫻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剛才你不是問我,就這么離開京城,也沒有關(guān)系么。我是在回答你啊?!眹?yán)謹(jǐn)看著蘇嫻,眼底似乎有笑意。
“如今想離開京城不太方便,所以這一趟來就用了一點小手段,不過無傷大雅的,及時趕回去便是了?!?p> 蘇嫻愣愣點點頭,也不敢再問什么了。
十九叔都與她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只怕他如今的處境,堪憂啊。
可就算如此堪憂的處境,他還是想盡辦法來這一趟。
這也足可證明,孟夏與冬歌于他而言,究竟是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