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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陰訣

第五十七章:束魂曲

九陰訣 珺YS楚 2563 2019-05-27 20:12:33

  霧氣彌漫的閣樓上,琴音四起,聽不出是悲是喜,只是曲調(diào)依舊柔婉,這樣的琴聲每日都在響,早已發(fā)展為常態(tài),要是哪日不響倒真叫人心神難安了。

  書香走來,端起一杯茶,宇文樺淡淡的看她一眼,撥弦的手依舊忙碌。書香奉上茶,道:“殿下,你的手?”

  琴音略微停頓,宇文樺低頭看去,只見左右兩只手傷痕累累,新傷加舊傷,除了小拇指其他地方已無完肉。他道:“無妨?!敝棺∏俾暎舆^茶杯,輕抿一口后放下,眺望遠方。

  書香無奈的拉了個席子坐下,宇文樺這一系列的動作,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從未變過,以至于她清楚他會在什么時候喝茶,什么時候止住琴聲,什么時候說話,什么時候眺望遠方。他看去的地方,除了翻騰不息的云海便什么也沒有,卻快要被他看出洞來了。

  書香道:“殿下,盡快讓書香為主人獻祭吧!在這樣下去你的手遲早要廢?!?p>  宇文樺道:“無妨?!边€是這么輕飄飄的兩個字,書香募的難過起來。宇文樺整天守在夢蘭軒以琴為伴,兩耳不聞窗外事,落到旁人眼里無非兩個字“癡人”,可他癡的是什么?卻無人關(guān)心。對此,景楓尤其厭惡,他總覺得宇文樺口口聲聲說要救活蕭長君,卻整日里醉心于琴曲,萬事不管,哪里配做她的師父?

  可事實上并不是這樣,蕭長君的本體就在映月軒,與夢蘭軒憑欄眺望距離甚近。蕭長君的本體由于長時間得不到救治,靈魂已經(jīng)開始透明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待靈魂徹底消散,肉身也會隨著腐敗,到時候就真的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而這個時候,宇文樺的《束魂》就起到雪中送炭的作用了。

  他以琴音為絲,緊緊的將她的靈魂束縛在本體上,借以保證靈魂永不消散。之所以不直接搬到映月軒彈奏,是因為他琴音具有震裂的效果,一旦距離太近,包裹蕭長君本體的冰窖會被震碎,到時候多的是麻煩事。

  這《束魂》每日都要彈奏,且要彈上許久,長此以往的,宇文樺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難免傷痕累累??伤灰詾槿?,但凡復(fù)活的法子還沒找到的一天,他就會不斷彈奏不停彈奏。

  “殿下這么不愛惜自己,主人不會開心的,讓書香獻祭吧!書香的使命就是守護主人?!睍阍俅握埱?。

  宇文樺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道:“再等等。”是??!再等等,也許姜老忽然又想起別的什么辦法,也許百里景楓真像他所說的一定會救活她。

  龍陽王封號一出,舉國嘩然,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飛遍九州大地,一時間,各種說法紛至沓來。民間說書人逢場就道:都道龍陽王長的一副好皮囊,能文能武,翩翩若仙,曉樂律知禮節(jié),是不可多得的九州才子?。?p>  如此有分量的消息,自然是該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也知道了。當(dāng)然,何謂不該知道呢?自然是那青州涼城縣相依為命的姐弟二人阿蘭和阿草。

  消息傳來時,阿蘭還在頂著昏暗的燭光深一針淺一針的縫補著粗布麻衣,阿草則是拿著支筆躲在自己房中于紙稿上左描右繪。他在畫一個女子,一個冷酷又美艷的女子,畫成之后,仔細瞧去,竟是玄霄派的天之驕女?dāng)胤鳌?p>  自上次兩人不慎掉入無底洞,來到一深山古林里面呆了近一個周,得救歸來后,斬拂就再也沒給他要過九陰訣了。當(dāng)然,從那之后,阿草就再也忘不了這個英氣十足的姑娘了,他像被勾了魂似的,整天想著兩人何時能再見。

  細長的針猝不及防的扎進阿蘭的皮肉里,很深很深,她忽然感覺不到痛,眼睛迷糊,只感覺那昏黃的燭光越發(fā)昏黃了。白淑儀失散多年的兒子終于找到了,還被衛(wèi)王封為龍陽王,這消息來得風(fēng)風(fēng)火火,勢如破竹,卻聽得阿蘭頭暈?zāi)垦#謇邹Z頂。

  許久,阿蘭回過神,沖側(cè)門大叫:“阿草,阿草你出來?!?p>  阿草聞聲心中一顫,忙不遞失的開門走來:“怎么了姐,什么把你嚇成這樣?”

  “阿草!”阿蘭撫上他的臉忽然痛哭出聲,大滴大滴的淚砸到地面,直把阿草嚇得愣住。

  “姐姐?”

  阿蘭道:“阿草,有人冒充你的身份進宮行騙,欺瞞淑儀娘娘,如今還被封了王。”

  阿草先是一怔,旋即笑道:“我當(dāng)是多大點事呢?淑儀娘娘不就認了個假兒子嘛!不打緊,不打緊。”這話說到阿草口里不痛不癢,阿蘭卻聽得心如刀絞。

  阿草還在襁褓中就離開生母,所以他對皇城那位高高在上的白淑儀沒有半點感情,他也不是追名逐利的人,從來沒想過長大后要去皇城認他生母,謀個一官半職或金銀財寶什么的。是以不論他那名義上的母親認了誰做兒子,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阿蘭就不同了,她十九歲逃出宮,辛辛苦苦把阿草拉扯大,阿草于她不似親生勝似親生,她還指望有一天淑儀娘娘來接他回宮,那阿草就是她這輩子最大的自豪了。可是她想不通,為何白淑儀非但沒有來找他們,還認賊做子?

  “阿草,你是有多傻呀!”阿蘭輕推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姐你干什么……”霎時間,不等他一句話問完,左肩的衣服已經(jīng)被扒下來,露出白皙的肌膚和那異常扎眼的圓形烙印,烙印上那個燕字讓人移不開眼。

  “阿草,看看這個烙印,你是燕國后人,你的母親是皇城里的白淑儀,你的真名叫燕子佑,你才是真的皇子??!這些你都不能忘?!?p>  “姐姐跟我說這些干什么,時隔多年,那些陳年爛谷子的事記他作甚,忘了吧!我就叫阿草一輩子叫阿草,我才不稀罕什么皇子不皇子,姐姐休要再提?!?p>  “啪!”阿草臉上挨了一記響亮的巴掌,阿蘭道:“你這說的什么話,燕國立世百年有余,卻被衛(wèi)溫這狗賊鉆了空子奪了家國,我千辛萬苦保你這最后一根血脈,你卻說不稀罕,你將燕國至于何地?你太讓我失望了!”

  阿草被打懵了,他長這么大阿蘭從未動手打過他,即便常常惹禍干壞事,阿蘭也不舍得大聲責(zé)罵他,印象中的姐姐是那么和藹可親,待人溫和寬厚,為何今日會動手打他?太不可思議了,阿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垂頭喪氣的歪坐在地上,心中五味雜陳,同時又在煩躁的打著腹稿。

  今夜的阿蘭讓他覺得陌生,她的話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聽她的意思是想讓他認祖歸宗,可要認祖歸宗非復(fù)國不可。如今九州都是衛(wèi)王的天下,阿蘭一個女人談復(fù)國未免太可笑。

  “姐姐莫非還想著重建燕國?這種事連夢里都不會有的,比白淑儀來接我們回宮更荒唐,這……”

  “有何不可?衛(wèi)溫雖強,多年以來四處征戰(zhàn),不懂與民修養(yǎng),如今已是人困馬乏,百姓怨聲載道。他衛(wèi)溫過剛易折,滅亡是遲早的事?!卑⑻m周身漸起凌利之氣,突然湊了過來,決絕狠烈的面容有點嚇人,就差沒揪住他的衣襟將他丟出門外了。

  見她情緒失控,阿草也不反駁她,順著她的意思小心問道:“莫非姐姐有妙計?”

  阿蘭道:“如今九州皆臣服于衛(wèi)狗腳下,可那只是明面上,背地里,我燕國子民可沒閑著,他們有復(fù)國之心。阿草,此時你只需……”話沒說完,阿草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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