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邊飛著躲避碎石,邊找出口,終于在最上面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規(guī)則的洞口,是這次振動剛震開的。
她飛上去,發(fā)現(xiàn)上面并無振動和碎石,就喊他們上去。
他們上去,把冰晶也招了上去,點亮,卻發(fā)現(xiàn)這一層其實極小,四周被紅色的物體擋著,不見一物。
他們走近,看清了,是朱門,一個挨一個的朱門,把去路擋的結(jié)結(jié)實實。
魏殷擼起袖子,用了全力,試圖把朱門推開,門卻沒關(guān),他一跤跌了進去,門在他身后徐徐合上。
等眾人意識到是怎么回事時,去推門,卻再也推不開了。
魏殷就這么離開了,留他們在原地。
蘇洛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試著去開相鄰的門,很容易就推開了。小松在下面什么都瞅不到,就爬上了蘇洛的肩膀,探頭探腦地往里看。
正在這時,門里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吸力,把小松和蘇洛一并吸了進去。門在他們身后迅速合上。留下蘇貍和小青兩人面面相覷。
他們試著推開這兩扇門,卻不得。小青說:“既然門打不開,我們這么等著也不是辦法,不妨從相鄰的門進去,說不定在里面還能遇到?!?p> 蘇貍想了想,亦沒有別的辦法,就往右邊走了走,去推蘇洛隔壁的門。門開,風起,蘇貍被風挾裹著進了門,小青欲跟他一起進去,每每用力往前,卻另有一股向外的風,把她吹得離門更遠。
眼看她被吹到了洞口,就要被吹落下去時,門關(guān)上了,風瞬間停止,她依靠平衡使自己站穩(wěn)。
眼下情況,她只得開了蘇貍隔壁的門,邁了進去。
且說魏殷進去以后,卻見春光明媚,桃花盛開,溪流潺潺,鳥語花香,天上的太陽正散發(fā)著和煦的光芒,讓他在水里泡過,被青蛙咬過的身軀感到溫暖。
這時,他發(fā)現(xiàn)在不遠處,有一處房子,被圍在木柵欄里,柵欄里開滿桃花,把房子掩映得若隱若現(xiàn)??炊?,他就朝著房子走去,許能尋得到人,問一問路。
走近了,去發(fā)現(xiàn)門前站了一人,頭戴方巾,青白衣衫,手執(zhí)折扇,正念念有詞。
魏殷走近去聽,卻是:“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p> 是崔護的詩句。書生此時此地吟詠,大概有同樣心境。
魏殷見桃花掩映中的門確然是鎖著的,只好等書生吟罷,叫了書生。
書生回頭,魏殷看到,書生方巾下面的臉龐,竟和自己一模一樣,他不覺瞪大了眼睛,轉(zhuǎn)身就跑,絲毫不顧及書生在后面喊著什么,說了什么。
一直跑到溪邊,他住了腳,打算喝口水,卻看到溪水倒影里自己的影子,長發(fā)盤起,金釵固定,臉龐清秀,一身綠衣,是一古典女子的模樣。
他嚇了一跳,腳沒站穩(wěn),一下跌進水里,漾起一圈浪花。
這時書生已追了上來,看她落水,立即跳下去要救,到水里卻想起自己不會游泳,還是魏殷自己撲騰出水面,又拉著書生一起到了岸邊。
書生很是激動,拉著她,說:“姑娘,我還是找到你了。”
魏殷于是知道,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還是做了書生眼里的人面桃花。
關(guān)鍵是,他驚覺,自己竟然并不抗拒。
書生看著滿身濕衣,問她:“姑娘,可否去你家一坐,或可換件干衣服?”
魏殷雖自知并無鑰匙,卻仍舊領(lǐng)著他往那座房子走去。她推開木柵欄,走到門口,鎖卻自己開了,只好推門進去。
書生愣愣地看了會兒桃花,轉(zhuǎn)身見門已開,也就跟了進去。
屋里雖有些昏暗,但干干凈凈,并無灰塵。魏殷請書生坐下,進屋去沏茶,竟然嫻熟。
捧茶出來,見書生一身濕衣,凜然端坐,不覺失笑。笑完了,發(fā)現(xiàn)自己衣服也沒有換。
于是放茶,自進屋換衣,把書生晾在一邊。
換完了,找一件粉衣,出來丟給書生,轉(zhuǎn)過身去。
等魏殷回身來看時,再次愣住,一身粉衣的書生,不只是像自己,簡直就是自己。
書生被看得有些失措,伸手去拿茶杯,以作掩飾。不想太過緊張,反而推翻了茶杯,茶葉落了一桌,杯蓋落在了地上,發(fā)出清冽的聲響,書生于是更尷尬了,慌張地去撿碎片。
魏殷被這一聲脆響驚醒,方意識到自己的窘境,自己一直被這女子的心境支配著,熱烈卻又羞怯地喜歡著這個書生。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他們一起吃過晚飯,安排書生睡下,魏殷坐在桃花下,陷入了沉思。
目前的狀況已然明朗,自己的魂靈附在了這女子身上,而自己的軀體,卻是這個書生。要想離開這里,就要破除幻境,若要破除幻境,就要破除造幻境的人,他以為,造幻境的人就是這個書生。自己是被迫卷進來的,自然不會造什么幻境。
想通了,他從自己身上掏竹簫,欲去殺書生,竹簫卻不在。想來身份換了,物件也換了,于是他進屋,看書生正酣睡,就到處翻找竹簫,終于在床的內(nèi)側(cè)發(fā)現(xiàn)了。于是他跪在床邊,伸手去拿。
書生這時卻醒了,睜著他的大眼睛看她。魏殷滿面羞紅,站起來,解釋說:“我來看公子是否睡了,若沒睡,外面月光正好,桃花正紅,我親釀了桃花酒,可否共飲一杯?”
那女子的心性又占領(lǐng)了魏殷。
書生這時已坐了起來,拿了竹簫,說:“好。我還可為姑娘吟奏一曲,以助雅興?!?p> 魏殷只好去取酒,等到了院子里,發(fā)現(xiàn)書生已站在那里等她。
見她來了,書生手執(zhí)竹簫,開始吹奏,是魏殷最熟悉的那首曲子。
一曲罷了,魏殷走過去,開始勸酒。幾杯酒下肚,書生已趴倒在月光下、石桌上沉沉睡去,大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趁此機會,魏殷從書生手里拽出竹簫,變?yōu)閯?,朝著書生的背部用力刺去?p> 劍刃與石桌相觸,發(fā)出刺耳的聲響,書生卻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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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寅
心念之,則成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