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爍支著拐杖躲在祠堂側(cè)方,玄翎離開后他盯著她的背影慢悠悠走出。玄清開門幾步差一點(diǎn)撞到了守在門口的玄爍,他低聲說“抱歉?!?p> “玄清,五十出事了?!?p> 玄清在玄家未從別人口中知曉這件事,一只腳下意識邁出另一只腳還停在原地。玄爍垂眸又將目光移開說“據(jù)說,只剩下一個阮紅菱。”
這樣,還不去嗎?玄爍帶著探究的眼光緊緊注視著玄清。
玄清手緊緊攥著衣角青筋暴起,去還是不去?
玄爍聽到了祠堂內(nèi)二人的對話,他心中暗自冷笑玄清,本來他以為玄清擁有一顆赤子之心,現(xiàn)在看他心底的溝壑越來越深了。想到這里,玄爍第一次真真正正瞧不起玄清。
在玄爍離開之前玄清還沒有動半分,他一離開玄清突然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小欒!”
玄爍看不到他身后飄蕩的游魂,可他對面的玄清看的清楚。他就在等著玄爍離開,其實(shí)他早就站不穩(wěn),在走向小欒的幾步他踉蹌摔在地上。渾身顫抖的玄清手撐著地面勉強(qiáng)站起身,小欒飄著到了他面前。
“小欒!五十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壓低聲音怕被別人聽到“你又怎么了?”
小欒瑟瑟發(fā)抖,像是經(jīng)歷了可怕事情的反應(yīng),原本羸弱的她似乎觸碰一下就會消散。她從腳開始消散,她低頭并沒驚恐“你要找到南潯?!彼惓F届o,第一次在玄清面前浮現(xiàn)出笑容。
“小欒?!闭Q壑g他面前的鬼魂已經(jīng)煙消云散,他竟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這感覺,就像是家沒了。
他緩過神來拔腿就跑,生生忘記了車輛的存在,他氣喘吁吁到了五十的時候,一切一如初見的模樣。他顫巍巍的推開五十的門,敗落的庭院刺痛了他的雙眼。他極為莊嚴(yán)的踏入五十,轉(zhuǎn)身合上門。
他嘆了口氣俯身一張張撿起地上的書頁,一頁一頁整整齊齊的摞在一起。他好像聽見了有人喊他的名字,他立馬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空蕩蕩的一片。
他第一次搬動的招財(cái)樹悲慘的很,禿禿的只剩下樹干。冉閔站在樓上依靠在欄桿俯視著他“你怎么回來了?!?p> 他驚訝抬頭,他以為五十就他一個。他急迫的問“老板!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若是知道,哪還會站在這里。”冉閔敲敲欄桿“他們都不在了,你也不需要留在這里了?!?p> “我不走?!?p> “為什么?”
“因?yàn)椤驗(yàn)檫€要做生意!”玄清脫口而出一個荒唐的理由。
冉閔修長手指點(diǎn)點(diǎn)自己的腦袋“五十現(xiàn)在做不了生意,你很多余。”
“我不要工資!你讓我待在這里就好!”
冉閔想想,還有一個瘋掉的阮紅菱需要照顧,他留下也可以?!澳悄懔粝??!闭f罷陽臺上的冉閔消失。
玄清舒了口氣,他相信他們都會回來的。不就是等待嗎,他等得起。
冉閔從五十出來后到了玄家,他突然出現(xiàn)在玄翎面前,直接質(zhì)問她“是你干的嗎?”
玄翎習(xí)慣性的用左手拇指摸摸鼻梁“不是我,為了我的長生我保護(hù)著五十還來不及,怎么會想要?dú)Я宋迨?。?p> “你若是騙我,我不會放過你。”
玄翎不屑“冉閔,動動你的腦子。沒有五十我的壽命從哪里來?我何必多此一舉?我還想要知道到底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彼龆α恕盎蛟S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趙南潯故意棄了五十,這個女人我還是看不透?!?p> 冉閔知道玄翎惡鬼附身,可那惡鬼到底是誰他卻不知道,她總是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許多趙南潯和他們生前之事,看來,她和他們是一個時代。
“你究竟是誰?”冉閔心底的不安擴(kuò)大開來,他知道他沒辦法控制住這個女人,反倒是她將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玄翎微笑“我的名字,顏旬。”她沒有顧及說了出來,這個名字記得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她此前從來沒有和冉閔有任何牽扯。她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了還有一個麻煩沒有解決,如果再不解決,真是麻煩。待到冉閔離開,她便穿上了黑色斗篷到了鬼市。
鬼市街道上支起了一張大大的桌子,許多鬼魂壓著賭注,大家嘰嘰喳喳的說話。
“我壓九苦殿!九苦殿和五十一直不對付,我猜是他們干的!”
“九苦殿?沒那個能耐吧?!?p> “那我壓冥司!”
“冥司都容忍五十存在這么多年,怎么突然就偷偷的下手?”
押注的小鬼不耐煩的說“你誰啊!怎么總插話!”他一轉(zhuǎn)身看見的是張哲,張哲抱著加菲貓滿臉為難“我壓什么好呢?”
小鬼不好惹張哲,只得悻悻閉嘴。張哲咂嘴“就冥司了,隨便吧?!彼裘嫁D(zhuǎn)身離開就看見了玄翎,她繞過玄翎接著回自己的店鋪。
可玄翎跟在她身后,一直進(jìn)入店鋪。張哲把貓咪放在柜臺上對她說“香燭自助。”
“赫里阿哲,好久不見?!毙嵋婚_口張哲臉色煞白,她驚的手放在了貓咪頭上一動不動。
“果然是你?!眱H僅是偶然鬼市營業(yè)遇見幾次,張哲就懷疑這人是顏旬。
張哲對這個聲音不熟悉,可那個語氣讓她感覺到噩夢。明明是輕快的叫出她的名字,可在她耳中滿滿的惡意和玩弄。張哲這輩子,唯一懼怕的女人——顏旬。
顏旬這兩個字有著讓人擔(dān)不起的沉重,張哲見過了許多惡人,各種各樣??晌í?dú)顏旬,她讓你覺得壓抑而又不敢去怨恨她。她就像是會讀心術(shù)一般,總是在你的心口最深處劃開一道傷口,潰爛不止。
如果有天生的惡人,顏旬是唯一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