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橫渡鵬城灣（1）

　　李易和夏學兵說的是鵬城灣旁邊的一個小村子，在鵬程后來的大南山公園東南角的一個村子：海灣村。李易的父親李冀中的老戰(zhàn)友，屈寶華就住在那個村子。

　　以前不知道李冀中有沒有給李易說起過他跟屈寶華的關系，但是李易真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既然李冀中能在李易走的時候，將自己的兒子托付給這個人，那么想來也是不一般的關系。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后邊有人帶著手電筒往李易和夏學兵這里一照，喊道：“站住，你們倆是干什么的？這么晚了在街上干嘛呢？”

　　有道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本來李易和夏學兵沒什么事，就算遇到執(zhí)法隊員正常盤問，只要解釋一下，說李易和夏學兵事剛下火車，來這邊打工的，再加上李易手里有介紹信，不就沒事了。

　　不知道是夏學兵膽子小，還是突然遇到這樣的事，心中有點太慌亂了，他居然第一反應是：拉著李易就跑！

　　李易一看既然已經(jīng)開始跑了，這時候就不適合再被攆上，帶回去盤問了。于是，李易就跟夏學兵一樣，撒開腿，就跑起來，李易沒想到，自己居然跑的比夏學兵快多了。

　　李易也不熟悉這里的情況，就帶著夏學兵在這里亂撞，沒想到居然誤打誤撞，將身后的“追兵”給甩開了！

　　李易和夏學兵躲在一個小巷子的一個裝廢棄物的棚子里，也不知道這是跟夏學兵跑到哪里來了。驚魂初定以后，扭頭看著自己身后的夏學兵，實在是忍不住想要怒罵一頓。但是當李易話剛剛準備脫口而出時，卻又止住了。

　　“說來還是自己不了解情況，這個時候的國內(nèi)，哪里不是很嚴呢，一直到新世紀剛開年的那幾年，晚上在這里的街上瞎溜達，碰到警察了，還會被盤問一番，查看暫住證和身份證呢。直到突然出現(xiàn)了孫志剛事件，才會改善很多。再加上自己跟夏學兵這種情況，一旦被帶到所里，一定會查驗身份，不知道那種情況下，會發(fā)生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即使不查實身份，李易包里還有好多空白介紹信呢，到時候很容易讓公安想歪的，”想到這里，李易也息了向夏學兵發(fā)火的心。

　　李易深呼吸幾口氣之后，就對同樣驚魂初定的夏學兵說：“沒事啦，他們找不到我們也就算了，不會一直找的。我們現(xiàn)在別走了，等到天亮再說吧，正好這里還算不錯，今晚就在這里委屈對付一晚吧?！?p>　　夏學兵都沒想到李易心中閃過了這么多的念頭，聽見李易說在這里休息，也就沒有反駁，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李易想到既然馬上就要去香江了，總要了解一下，目前去香江的情況。就對夏學兵說道：“我給你簡單介紹一下情況吧?！?p>　　“這個時候的蛇口管理局還沒有成立，83年6月，設縣級建置南頭區(qū)，行政管理設辦事處，隸屬鵬城市，等到明年，84年8月，才從南頭區(qū)分出一部分來，設立了蛇口區(qū)，行政上設立蛇口管理局。此地在地理上隔著鵬城灣與香江新界西北部的元朗地區(qū)相望，在距離上，也沒有多遠，因此在過去也成了從內(nèi)地跑去香江的理想地點之一”。

　　“在歷史上，曾經(jīng)發(fā)生過數(shù)次集中、大規(guī)模的偷渡，逃往香江事件。在前人一次次的探索中，漸漸的也行成了三種主要的偷渡到香江的途徑、方式”。

　　“按方式可分走路、泅渡、坐船3種。按路線分，則有東線、中線、西線之別。泅渡通常是首選，其方式可謂五花八門。偷渡者往往會選擇西線，即從蛇口、紅樹林一帶出發(fā)，游過鵬城灣，到達香江新界西北部元朗”。

　　“偷渡者一般都帶有汽車輪胎或者救生圈、泡沫塑料等，還有人將避孕套吹起來掛在脖子上，一直游過去。羊城人把從水路偷渡逃港稱作“督卒”，借用下象棋術語，取其“有去無回”之義。民眾也常常自發(fā)去珠江中練習游泳，以便日后“逃港”派上用場。不少孩童從小便被家人灌輸“好好練身體，日后去香江”之類的思想”。

　　“要順利游到香江，除了最佳下水地點外，還需要更多技巧。準備充分的人在偷渡時，會帶上一個小型的充氣救生圈之類的可供漂浮的物體，但并不是一下水就用，因為那樣會影響速度，也容易被發(fā)現(xiàn)。相反，他們會將這些充氣物腔內(nèi)的空氣放掉，折疊好帶下水，等到游到中途累了時，拿出來吹上氣漂浮水上稍作休息。有些人在下水前喝上一大碗煮好的姜湯，雖然辛辣，但能驅寒，不至于在途中被凍死”。

　　“從陸上偷渡，便是通常的中線，即在鵬城梧桐山、沙頭角一帶，翻越鐵絲網(wǎng)，到達香江，guangdong人戲稱為“撲網(wǎng)”。這種網(wǎng)很難翻過去，后來鐵絲網(wǎng)裝了先進的感應裝置，一觸網(wǎng)就會被發(fā)現(xiàn)，探照燈、哨崗和警犬的組合是致命的危險。為了防狗，偷渡逃港者臨行前往往會到動物園收買飼養(yǎng)員，找一些老虎的糞便，一邊走一邊撒，警犬聞了糞便的氣味以為有虎，就不敢追了。有人為防止被邊防軍看到，將西瓜挖空，瓜皮套在頭上，只把眼睛露出來”。

　　“陸上越“網(wǎng)”，海上破浪，畢竟是年輕人所為，中老年人、兒童婦女只有坐船之法了”。

　　“坐船，相對而言較安全，但帶有集團性質，出了事問題較嚴重，而且要付300元不等一筆不小的費用，但為“逃港”，不少人往往不惜傾家蕩產(chǎn)。乘船偷渡會偏向于東線，即大鵬灣水路，在huiyang和鵬城之間，距離香江十多公里的水面，而且海浪很大，經(jīng)常發(fā)生偷渡時溺亡的情況”。

　　“對于這邊的知青群體，因為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輕人，所以，知青偷渡的地點一般選在蛇口，這里距香江4公里。最近的一個下水點在海邊公路125公里路標處。最適合的時間為每年八月和九月的初三到十八之間。根據(jù)海潮漲退規(guī)律，當?shù)厝丝偨Y出諺語：初三十八水頂流。在這段時間下水為順水，不用太費力就能游到對面”。

　　聽到這里，夏學兵說：“現(xiàn)在就是8月份，那豈不是還要等一段時間？”

　　“這個說的只是最好的時機，一個身強體壯的年輕人，只要不是冬天，都沒什么大問題。我不是說了嘛，這里距離香江很近。安頓下來之后，在海里訓練、適應幾天，也就差不多了?！?p>　　“雖然邊防軍巡查得很嚴格，但總有人能蒙混過去。海邊是大片的紅樹林，偷渡者往往會躲在林中，趁士兵換崗的短暫時間迅速下水。當時中英以水為界，不論潮漲潮退，只要一下水，就出了中方地界，無權再管”。

　　“泳圈、氣枕等在當時屬于違禁品，根本不可能帶到寶安海岸沿線，知青便想出了很多奇招，比如把籃球塞到網(wǎng)袋里，就是泅渡的“救生衣”了，也有人拿乒乓球拍當槳，用被子當帆，下水后努力往對岸劃，并且下水前一般都會準備好一些炒米餅當干糧，隨身攜帶，以防發(fā)生不測，好歹有東西充饑”。

　　“嗷，原來偷渡香江過海還有這樣多的門道??！那可得得好好準備準備?！毕膶W兵說道。

　　“好啦，詳細的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說吧，反正還有好幾天的時間準備，現(xiàn)在先休息吧”。

　　說完，李易也不管夏學兵，就自顧自地閉上雙眼，養(yǎng)神休息了。

　　而夏學兵似乎還沉浸在消化李易說的信息的狀態(tài)中······

　　漸漸地，夏學兵也睡了過去，似乎夢到了自己在香江成為大佬、富豪的生活；夢到了自己衣錦還鄉(xiāng)的場景。臉上掛滿了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