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以腳對腳（二）
石乾鋒自然以公心為主，不過他心下自然另外有小算盤。
這個算盤就是這種游戲加大的難度不僅僅是準(zhǔn)頭，還更多考驗了主罰者的反應(yīng)，試想，一邊是快速轉(zhuǎn)換位置的足球，一邊是時間的限定，一邊還要聽別人的口令，一邊還要考慮分數(shù)，對于球員的要求可是全方位的。
如此細想，石乾鋒不由為自己臨時的想法自豪不已。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他清楚球隊所有一線球員的能力，平時還好，在球場上則至少在穩(wěn)定性這一關(guān)能過的人不多。比如石乾鋒跟萊恩·云齊探討過的佩斯克，高速運動下的下底傳中，命中率低下，線路單一，穩(wěn)定性更是讓人搖頭。
而石乾鋒自己，自信年齡跟他們毫無優(yōu)勢可言，可是反應(yīng)該不比他們差，尤其是眼前的游戲。------現(xiàn)在球員們可能已經(jīng)知道石乾鋒十年來練得最多的是射籃球架下那小腿粗的鋼管，他們不會知道的是石乾鋒時不時就給自己加難度，便是射中之后足球反彈回來，不管從哪個角度回來，石乾鋒迎上去就是一腳。
石乾鋒最好的記錄是四連中。
當(dāng)時的皮球速度不一，高度不一，角度不一，堪稱石乾鋒一生杰作，可惜當(dāng)時沒有用影像記錄下來。
說到底，其實石乾鋒雖然技術(shù)不比球員，可是便宜他可沒少占。
不再多說，比賽開始。球員們的“落點”自然由石乾鋒來定，所以他排到了最后一個出場。萊恩1云齊不用說，還是第一個出場。
約文被叫來兼職裁判，本來石乾鋒邀他也露一腳，被他笑著拒絕了。
好個萊恩·云齊，但見他聲到球到，腳起球進，力量柔和，速度均勻，弧線平穩(wěn)，每一個球都是穩(wěn)穩(wěn)射進，幾乎沒有撞到胎壁或者射失的。
越到后面石乾鋒的口令越快，難度也越來越刁鉆，不過還是難為不到他。有一闕《虞美人》單夸他的技術(shù)，詞云：
足球技術(shù)誰人好，腳上巡航道。別看身似柳條風(fēng)，雙腳騁馳駿馬踏飛鴻。
得分不用汗如雨，腳法精如許。運籌帷幄在中軍，拔寨搶城彈指建功勛。
萊恩·云齊專心致志，場外所有人卻已看呆，到了最后只有石乾鋒大聲呼喝的聲音，和萊恩·云齊啪啪的進球聲。
約文一聲哨響，時間到。還沒來得及看分數(shù)，第二名球員佩斯克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場，石乾鋒心中忽然一動，道：“等一下？”
萊恩·云齊和科里都齊齊轉(zhuǎn)頭看他，科里似笑非笑道：“教練不會又有什么好主意了吧！”他這個“好”字格外刺耳，顯然對石乾鋒目前的規(guī)則已經(jīng)有些抱怨。
石乾鋒喜歡這個結(jié)果，他笑道：“沒有，我就是想讓佩斯克等一下，讓維蘭度先來好嗎？”佩斯克呆在原地，攤手道：“為什么？”
石乾鋒道：“你是老隊員了，順序無關(guān)緊要，何不給年輕球員一個機會呢？”
這么一說所有隊員都會意，其實也不是石乾鋒心血來潮，每個有遠見的教練幾乎都會這么做，在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比賽里往往派年輕隊員擔(dān)大任，關(guān)鍵時刻的點球甚至都會讓這些球員主罰。
大膽的主教練甚至?xí)堰@種做法延伸到重要比賽，不過有利有弊，一切還是抗命球員的心理素質(zhì)和造化，當(dāng)然跟后期的心理建設(shè)也有一定關(guān)系，這些都是后話。只是天才球員畢竟不是年年出現(xiàn)，也不是超市大甩賣，有的人會抓住機會迅速成長起來，更多的人卻不堪心理壓力漸漸泯然眾人。
石乾鋒的確有意鍛煉維蘭度，方才抽空他還觀察了所有球員的表情，除了那些輪值去撿球的隊員，其他的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他們對萊恩·云齊的技術(shù)和腳法有充分的認知。三個新球員或許也早見識過，不過表情各異，若昂金面色陰沉，看不出什么情緒變化，尼爾則是一臉艷羨，唯獨維蘭度起伏比較大。
石乾鋒見他目不轉(zhuǎn)睛，時而看著萊恩·云齊的腳上變化，時而盯著球門里的輪胎，時而又似乎陷入沉思。-----石乾鋒心里道：這是一個可以栽培的好苗子。
尤其是看到他時而驚呼，眼中閃著光，時而艷羨，時而嘆息，時而又咬唇琢磨的表情，石乾鋒相信這也是個喜歡鉆研技術(shù)，把心思都用在足球上的小伙，他要給他多一些機會，讓他在萊恩·云齊后面出場就是想看看在萊恩·云齊精彩的表演之后，他方才被震撼的心靈能不能及時調(diào)整過來。
不過維蘭度的出場讓石乾鋒有些失望也有些擔(dān)心，他看到這小伙子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先是不解地瞟了石乾鋒一眼，繼而盯著身前的皮球出神。
石乾鋒覺得還是有必要幫他一把，道：“別多想，好好表現(xiàn)?！?p> 說完也不理維蘭度，大叫道：“開始?！?p> 科里也是一愣，怎么位置倒過來了，約文才是裁判??！
約文會意，一聲哨響，游戲開始。
正式開始，石乾鋒便沒有那么客氣，他挑的都是最刁鉆的角度和最小的圈，幅度的跨越也是讓觀戰(zhàn)的球員們紛紛驚呼不已，有的人甚至替維蘭度抱不平。
六號，六號，三號，六號，三號，六號......
兩分鐘過去了，維蘭度射的全是小球，還都是最難的角度，先是右上角，接著便是對角線另一邊的左下角，然后又是左上角，再是右下角......
沒有一個大圈中圈，也沒有一個正常的角度。
還算爭氣，石乾鋒心里道，這小伙游戲之前看著有些恍惚，沒想到這么快挑整狀態(tài)，雖然力道和角度跟萊恩·云齊想比還有些距離，不過算是非常難得。
越往后面石乾鋒越是驚喜，看來也是個慢熱型的球員。三分鐘了才真正進入角色。
石乾鋒決定給他添點亂，大叫道：“立柱！”
維蘭度倏地停下，滿臉迷惑地盯著石乾鋒，而其他所有隊員也都收聲，呆呆地看向石乾鋒。石乾鋒不理他們，對著維蘭度吼道：“看什么，射立柱！”
維蘭度木然點頭，慢條斯理地起腳。誰知腳剛碰到球皮，石乾鋒又道：“三號?！比柎藭r正在求名正中，算是理想角度。
不過維蘭度還是射失了，他轉(zhuǎn)頭有些慍怒地看著石乾鋒。
石乾鋒陰著臉，根本不看他，嘴中喊道：“六號！”
維蘭度無奈起腳，像是發(fā)泄，球大力擊中輪胎，反彈回來。
石乾鋒只作不見，繼續(xù)喊道：“橫梁?！?p> 這回力量更大，維蘭度穩(wěn)穩(wěn)射中，梆的一聲，幾秒鐘之后橫梁還震顫不已。
石乾鋒根本不理其他，口中命令不斷，維蘭度或許已經(jīng)徹底無語，反正指哪打哪，球到就射。再后來更加離譜，其他球員還沒有完全把皮球擺好，石乾鋒的命令就到，維蘭度也不管，無非是多走一步，后撤幾分的問題，見球就起腳，聽到命令，球已經(jīng)出去。
感覺有幾分進入角色，約文的哨聲卻尖利地響起。
其他的球員們都還沉浸在迷茫之中，半晌沒有人開口，也沒有人上前，他們似乎已經(jīng)忘了這算是比賽，他們還是要出場的。
萊恩·云齊的表情也是十分耐人尋味，他看看石乾鋒又看看維蘭度，忽然走到石乾鋒面前道：“我也試試這種比賽如何？”
石乾鋒冷笑一聲道：“你已經(jīng)比過了！”
萊恩·云齊還想開口，石乾鋒大聲道：“貝尼加！”
貝尼加茫然回了一聲，幾步跑了出來，石乾鋒道：“你來?！笔h看看佩斯克，看看科里，不再言語，站到皮球前面。
石乾鋒忽然笑道：“你還不過癮嗎，那你來喊！”
話是對萊恩·云齊說的。萊恩·云齊一愣，隨即點點頭，道：“好！”
萊恩·云齊中規(guī)中矩，好像是想著什么心事，又好像是心不在焉，眼睛看一眼球門喊一句，口令都不太難，一半一半，中圈挑難度，小圈選易中。
只不過身為后衛(wèi)的貝尼加實在不給自己爭氣，萊恩·云齊已經(jīng)把速度放得很緩慢，他的命中率還是不盡如人意，大概射中一次就要射丟兩至三次，后來甚至是連續(xù)四五次沒有射中的。等到結(jié)束，貝尼加的頭幾乎都不敢看石乾鋒一眼，也不敢看隊友一眼，走出幾步，轉(zhuǎn)個身忽然朝球門后面走去，撿球去了。
石乾鋒一笑，道：“佩斯克，你來吧！”
佩斯克自信滿滿出場，石乾鋒忽然笑著道：“這回我來?！痹捠菍θR恩·云齊說的。
萊恩·云齊也不多話，退后兩步，也不走開，就站在側(cè)后方。石乾鋒忽然扭頭對他道：“好好看著！”
萊恩·云齊嗯了一聲，剛看向石乾鋒，石乾鋒已經(jīng)轉(zhuǎn)頭。
對佩斯克，石乾鋒自然也要好好考驗一下，從開始便不按規(guī)則喊，好在已經(jīng)有維蘭度的前車之鑒，佩斯克一點沒有意外。
球到腳起，起初幾個還算理想，后面石乾鋒下命令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最后是三個球員一起給佩斯克擺球才跟上了石乾鋒喊話的速度。
最后一看，因為有不少打橫梁的球，所以分數(shù)上看，佩斯克比貝尼加還不如，不過佩斯克卻滿不在乎，一張帥氣的臉笑了笑就回去了。
石乾鋒遲疑一下，沒有說什么，叫道：“下一個，若昂金！”
有一闕《浣溪沙》單道石乾鋒在鷹揚社重新起步，融入球隊，詞云：
心意曾經(jīng)似浪濤，人身襟抱比天高。劫塵俗世領(lǐng)風(fēng)騷。
天意已成無可避，少年肩上系鋼刀。記著當(dāng)日那風(fēng)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