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時晚境都抱著翁隱,就連回到了時家也不曾放下。
翁隱是他成功的關(guān)鍵,更是教他入世的引路者,雖然他中間消失了一段時間,但是在那之后,翁隱始終陪伴在他的身旁。
翁隱對于時晚境來說,是師亦是友。
但在翁隱去世后,時晚境卻感覺自己的心缺了一塊兒,不疼,就是空落落的感覺。
在翁隱去世之后時晚境并沒有多么大的反應,他是整個招搖區(qū)最年輕的大帥,是他所帶領(lǐng)的部隊一往無前的動力,是他們決勝千里的信仰,也是整個時家最為關(guān)鍵的一個人,一旦他出了問題,不只是時家,整個招搖區(qū)都會發(fā)生巨大的變化.......
常年累積的壓力早就讓他失了年少的那份輕狂,從一開始的不計代價到后面的顧全大局,變的,是保全大部分人性命的決心,不變的,是一往無前的堅毅。
他是招搖區(qū)的大帥,是時家的老大,招搖區(qū)的百姓,年邁的爺爺不懂事的弟弟,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他去保護。
這次帶去的人全部覆滅,時晚境就看著,他們在自己的眼前被火點燃,那火勢旺極了,瞬間就將他們吞噬,他上一秒還在信誓旦旦的保證會像以前一樣帶他們回家,下一秒他們就在他的眼中化作了湮粉,永遠的消失在了神州......
養(yǎng)尸人的強大讓他明白自己的弱小,但即使明白了又能如何,他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去將自己提升至養(yǎng)尸人的高度。
就連強大如神門的門主翁隱,也在養(yǎng)尸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金烏從扶桑樹上站起展開雙翼將光輝灑向神州的每一個角落,而養(yǎng)尸人卻能將那光芒遮住,黑暗在那永生,原來也有光明永遠無法抵達的地方......
時晚境抱著翁隱在外廊上站了好久,即使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時晚境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那刺骨的嚴寒在他進入招搖山的一刻起就再未從他身上剝離,他緊緊地摟住翁隱,妄圖從中汲取溫暖,哪怕是一點也足夠驅(qū)除嚴寒,而握緊之后,從翁隱身上傳遞過來的,是更加徹骨的寒涼.....
一陣風過,時小少爺將被子裹緊卻還是冷得發(fā)抖的時候墨棠回來了,將他攬在懷中,時流景已經(jīng)回了商會,算計他的這件事情還沒有解決,至于時晚境,或許是風迷了眼睛,那招搖區(qū)最年輕的大帥,紅了眼睛.....
時晚境將給翁隱準備的衣服收拾好,一起帶著去了后院。
那些是留給翁隱化為人形的時候穿的,貓兒可嬌氣了,一點冷都受不得。
時晚境的房間里有一個很大的衣柜,里面只有少數(shù)的幾件衣服是他自己的,其他的都是給翁隱準備的,而那衣柜最底下,有一身嶄新的紅裝......
火紅的衣服將時晚境的眼睛也映的通紅,雙眸之中難以掩蓋的水色欲奪眶而出,卻被時晚境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時晚境將所有的東西放在一旁,將古劍拿出來,一下一下的在遇見翁隱的那棵樹下挖下不小的坑。
他與翁隱之間,因古劍結(jié)緣,也由古劍終了吧,只是,到底不是當初翁隱教他時的那柄古劍了......
在挖出一個剛好的坑后,時晚境將所有的衣服整齊疊好鋪在坑中。
時晚境記得,貓兒最是討厭泥土的了,每次都會臥在草叢之上,絕不會讓自己的小爪子沾到泥土。
做好這一切之后,時晚境攤開衣服,露出翁隱孤零零的小腦袋來,也唯有這顆腦袋是完整的了,不喜歡泥土的貓兒,在死后周身隱入看泥土,找不見了......
時晚境虔誠的捧起翁隱的小腦袋,就像是翁隱決定教他古劍的時候,第一次允許他碰自己的模樣,將薄唇輕輕覆在翁隱的眉間,一顆晶瑩滑下,瞬間隱入翁隱黑亮的皮毛之中不見。
將你埋在我們初遇的那棵樹下,來世千萬記得這個地方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