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楊羨禎朝著王如傾行了禮。
王如傾正跪在金佛像前,屋里還特意點了檀香。聽見是自己兒子來了,便由著楊嬤嬤攙扶著起身來。
“你來了,坐。”王如傾放下手中的佛珠,落了座。
楊羨禎掀衣袍也落了座:“不知母親急傳喚我是為了什么?”
王如傾拈著佛珠:“自然是為了你那厲害的二弟。”
楊羨禎本來心中就有氣,現(xiàn)下又聽見是關(guān)于他的事情,自然面色就難看了:“他?之前裝傻充愣現(xiàn)在得了機會就飛揚跋扈,我恨不得······”
王如傾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然后對著身側(cè)的楊嬤嬤吩咐:“去看老爺回來沒有?”
楊嬤嬤得了話里意思,福身出門時隨手帶上了門。
“你要知道,做一件事不必說出來?!蓖跞鐑A捏著佛珠的手上力道加大了,她只是無意思的用指甲掐住那顆圓潤的珠子,卻未曾想掐斷了串珠線。
接著,佛珠失了牽引,一顆兩顆都散落開,彈在地上滾了一地。
楊羨禎素來知道母親發(fā)脾氣從來不言于嘴,他望了望地上大大小小的佛珠抿嘴——母親明顯是動怒了。
“那,母親我應(yīng)該怎么做?”楊羨禎斟酌著字句問道。
“你在國子監(jiān)應(yīng)該也結(jié)識了不少人,你只用放出消息給他們,這諾大的世家里自然有魯莽的人?!蓖跞鐑A看著地上散亂的珠子:“讓別人去達成你的心愿,不臟了自己的手這才是上策?!?p> 楊羨禎起身作揖:“兒子明白了?!?p> 王如傾頷首,似乎也有些疲憊:“那便去忙吧?!?p> 才剛回到自己的景梓軒的楊羨禎就又發(fā)了一通火,他雙目有些發(fā)紅:“什么叫全軍覆沒?”
一鳴自是急忙跪在地上,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傳回來的消息是這樣,可這話他又哪里敢說:“說是去了好些人,最后都沒有回,店里已經(jīng)空了,為防止事情敗露,尸體我們已經(jīng)處理了?!?p> 楊羨禎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抓不住一個女流之輩?”
一鳴也覺得奇怪,就算抓不住也不至于全軍覆沒。此件事情里覺得有內(nèi)涵,他突然記起自己帶回來一個飛刀,便從懷里拿出來呈在楊羨禎面前:“這是我們的人帶回來的,去的人大多死于這飛刀的一擊致命?!?p> 楊羨禎接過這飛刀,端詳著,上面一絲血跡也無,玄鐵精制的飛刀價值不菲,何況打造得這樣鋒利:“去查這飛刀什么來歷?”
一鳴接過來:“小的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楊羨禎看了他一眼,一鳴立馬開口:“這飛刀的主人只怕非富即貴,我們就算查到了不一定······”
楊羨禎還以為他能說出些什么有用的話,耐著性子聽了卻也不過是廢話。他輕嗤了一聲:“站在二弟身后的人,我倒是非要看看他能巴結(jié)了哪家能力保他?”
一鳴不敢再多說,只答了句:“是?!?p> 楊羨禎驀然想起那女子已經(jīng)失了行蹤:“你再找些人把我那二弟給盯緊了?!?p> 一鳴記得之前找的人全都被楊煜甩開了,楊煜輕功了得,耳力也不凡。他們的人還未靠近就失了他的蹤跡,但是眼下自家主子這么吩咐,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應(yīng)下來。
錢多多坐在茶鋪里,右腿還隱隱作痛。她走了許久后面也不見人跟過來,想必是安全了。
不過那李逸飛著實心狠,居然眼睜睜看她跳下來了。錢多多嘆了口氣,客棧她是不能回去了,反正也沒有什么收入,總不能把命搭進去。
可楚兒跟她的三日之約該如何是好?
錢多多揉著自己的頭發(fā),好好的發(fā)髻硬生生被自己弄亂了。
“客官,您的茶?!毙《酥杷蜕蟻?。
錢多多漫不經(jīng)心看了他一眼,突然記起來楚兒說的楊家:“小二,請問你知道這帝都最大的楊府嗎?”
小二被她喚住,停了腳步想了想:“最大的楊府?哦,是了,從這里直走三里穿過東鵲大街就可以看見了?!?p> 錢多多默默記下了:“多謝了?!?p> 小二擺擺手:“您客氣了,沒別的事我就先忙了?”
錢多多點頭,然后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把銀子放在身上,她特意多給了一點。
雖然她現(xiàn)在也很肉痛,但是人家好歹也指了路,又是小本生意。
錢多多喝了一口茶,繼續(xù)拖著腿走,三里——一千五米,就當她是參加慢走運動會吧。
客?;夭蝗ィ譀]有別的地方可去,只能提前去楊府找人了,現(xiàn)在只希望楚兒可以按時回來。
楚兒那樣聰明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了一定回來楊府找她的,就算楚兒猜測不到,那楊府次子跟楚兒也必定相熟,要不然楚兒不會讓自己去的。
六七月的日頭有些毒辣,可錢多多顧不得太多了。
好不容易穿過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到了楊府大門。
她卻躊躇了,門口站著幾個家丁必定不回輕易放她進去,到時候別見不到人還被暴打一頓。
錢多多看著楊府前的樟樹上,可憐巴巴地看著那幾個家丁,可人家連個余光都沒有給她。
·······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錢多多感覺自己的腳痛得要命,要不還是先去一管看看。
思來想去,還是腿要緊,她剛剛轉(zhuǎn)身就撞到一個人懷里。
此人正是楊煜,他已經(jīng)認出來她,見她在樹下紋絲不動且眼神不離楊府,就起了戲弄之心。
錢多多撞得一愣,她捂著腦袋:“不好意思?!?p> 楊煜低聲笑出來:“沒關(guān)系?!?p> 錢多多只覺得聲音很熟悉,一抬眼這不就是那個可惡的誰——假玉佩的主人。
“你怎么在這里?”錢多多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跑到我家門口卻反問我為什么在這里,你覺得你有道理嗎?”楊煜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問。
錢多多氣悶:“什么叫你家?等等你家?那你認識楊府次子嗎?”
楊煜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你找他什么事?”
錢多多也沒有太注意,心里想著好歹算是有著落了:“你要是認識,就帶我進去見他,好歹我還救過你?!?p> 楊煜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你怎么了?走呀?!卞X多多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你所為何事?”楊煜從來不會輕易帶人進府,府里大多都是王氏的爪牙,就連在外面都是楊羨禎的手下在跟蹤,他又豈會帶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進去,給他們把柄。
“楚兒你認識吧?”錢多多只覺得眼前這個人絲毫不知道變通,無趣得要命。
“不認識。”楊煜想了想,在他記憶里的確沒有這號人,再說天下叫這個名字多了去了。
“······”錢多多一口老血堵在心頭,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覺得周身真氣又開始亂竄。
涼涼,錢多多昏迷的前一刻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