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水中月
“在簡陋的水盆里，卻依舊很美。甚至也可能是因為環(huán)境的簡陋，才顯得那個‘怪物’如此美麗。這是阿伯的原話?！?p> “阿伯說，他那個時候還沒把那個鄰居姑娘當(dāng)成是怪物。只是，它后來的做法，才讓阿伯徹徹底底地改變了原本的看法！”
青青說話的聲音沒有感情，只是單純地在重述。
這么長一段話說完，才愜意地喝了幾口碗里的水。
破舊的瓷碗保存的很好，看得出來主人對于它的愛護。
蘭若只是這么一想，原本對于村里三人的懷疑，又悄然減低了一些。
“即使是那姑娘改變了模樣，但阿伯一直以為她是被迫的！”
“在那之后的好幾天，阿伯聽著那個姑娘的訴苦，然后幫她找了一些據(jù)說可以緩解她的痛苦的東西。”
“原本，阿伯并不相信那些東西有用。直到有一天，鄰居姑娘竟然在得到一樣?xùn)|西的時候魚尾化作了雙腿！”
“阿伯說他從來沒見過那么夢幻的場景。之前還能在那個姑娘身上看到魚尾連接的地方有著一大片丑陋的傷痕。但在魚尾轉(zhuǎn)化為雙腿之后，竟然恢復(fù)了潔白無瑕！”
“也就是在這種場景之下，阿伯做出了他以前絕對不敢做的事情。只是，阿伯一直沒告訴我們他做了什么……”
“在那之后，阿伯說他和鄰居姑娘的關(guān)系非常好，那是他最快樂的一段時間?！?p> “后來，阿伯才發(fā)現(xiàn)，那段時間，那個修士竟然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再次見到那個讓他自慚形穢的修士時，是在鄰居姑娘生寶寶的時候?！?p> “也是在那個時候，阿伯才發(fā)現(xiàn)他與那個姑娘廝混了那么久。竟沒想過捕魚，進食，也沒想過村子里的其他人那么久沒見到他們?yōu)槭裁床粊砜匆幌?？?p> “不吃東西，人應(yīng)該死了才對?？墒前⒉畢s一直活著，還活的很好?！?p> “這樣違背常理的事情刺激著阿伯的精神，才讓他抓住了空隙，暫時擺脫了控制！”
“那個修士也沒想到，竟然還有凡人能夠擺脫他的控制！但對于阿伯一個凡人，他始終是輕視的?！?p> “阿伯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然后發(fā)現(xiàn)，不止是村子里的其他人，就連他的父母，都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家里的東西都落了灰。不止是他家，村子里毫無人影，所有的人家里都有著厚厚的一層灰！”
“在這個時候，阿伯才開始思考，他到底和鄰居姑娘廝混了多久？可是卻找不到答案……但是剛逃出來的他也不敢現(xiàn)在就去找那個修士！”
“即使是一只螻蟻，長時間在眼前晃，也會讓人忍不住想把他碾死。在這種心態(tài)下，阿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等到了晚上?！?p> 晚上的小漁村，很是寂靜，除了不時掀起的水花，阿伯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他還聽到了魚尾拍打水面的聲音。
雖然是漁村，但是離水面其實很遠(yuǎn)，為什么離著這么遠(yuǎn)，還能聽到那么清楚的聲音？
站起來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腳下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全是水！
離水那么遠(yuǎn)，為什么還會有水蔓延到這里？
慌張的情緒，徹底控制了他！
澄澈的月光，微波粼粼的水面，開門之后一覽無余。
“阿伯說，那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月光！就連心中的慌張，也不知不覺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寧靜，還有……狂熱！”
“這兩種情緒本不應(yīng)該同時存在的！卻在阿伯的心里詭異地達到了平衡?！?p> 男子現(xiàn)在就仿佛那虔誠的信徒，心里眼里，都只剩下那天邊的月亮。
腳步邁出，趟著越來越深的水，他在前進。目標(biāo)是那最接近月亮的地方——水里。
那里有月亮的倒影！
明明是一個人類，他卻像魚一樣擁有了在水里呼吸的能力。
到水里之后，他看到了更多目的和他一樣的人！不！那不能說是人，那是和鄰居姑娘一樣的“怪物”！
“阿伯說，即使到了現(xiàn)在，如果再讓他見一次記憶中的月亮，他依然會被蠱惑！”
水里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但是他們，卻都著魔一般地往那里游去！不知疲倦，只剩下狂熱！
途中，他還看見了自己的父母，長著魚尾，游得比他快多了！
為什么我沒有魚尾？！這樣我也能快一點到達月亮的那里！
“然后，就是心想事成！阿伯的雙腿，竟然真的變成了魚尾……”
說到這里，青青的眼神變了，直勾勾地看著蘭若。
“嗶?！毕灎T燃燒的聲音響起，光線明滅之間，青青的眼神和之前一樣。
那一瞬間，應(yīng)該是光線改變造成的錯覺吧？！
這樣想著，蘭若繼續(xù)聽青青講阿伯的故事，越加沉迷。
月亮，更近了，潔白如玉，又似乎不是白色？
他能感覺到，越接近月亮，也更加溫暖，就連冰涼的海水，似乎也多了感情！
真美！
為什么會有這么美麗的東西？
月亮的旁邊，他還看到了他的鄰居，那個美麗的姑娘，在月亮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她在做什么？！
鼓起的肚子，還有僵硬的魚尾。不知為何，原本狂熱的情緒里，竟然多了恐慌！
他想開口阻止她，卻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
只能看著她，空洞的眼神，嘴角的微笑，還有身下出現(xiàn)的一個個黑色的小圓球。
她的肚子一點點變扁，取而代之的是小圓球越來越多。
突然，他的腦海里冒出來一個念頭，那是魚卵！
潔白的月亮，變成了實體，不再是倒影。
圓圓的玉盤竟違反常理地向著水面浮去，狂熱已經(jīng)消失，但另一種情緒驅(qū)使著他！
占有那個圓盤！
那個姑娘已經(jīng)完全被他拋諸腦后，方向改變的輕而易舉，除了他，還有許多相同目的的“怪物”一同向著圓盤追逐！
水中月，在這里，就是真實！
“圓圓的玉盤近在咫尺，阿伯嘴角已經(jīng)勾起了笑容，勝利者一般伸出手，只等著玉盤落入指中！”
他，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