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衛(wèi)征兵了!”
一大早,秦陽城的人們就被四處的叫聲驚醒了。
也不知道是誰首先看到議政院外張貼的告示,反正這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秦陽,還在向外持續(xù)傳播。
這消息在秦陽如同引發(fā)了一場地震,很快,秦人們就有了反應,背著議政院門口設立的征兵處門口排起了長龍。
在征兵處盯著的陽關衛(wèi)副統(tǒng)領燕青可算是忙壞了。
這才剛開始,看著后面背著大包小包的青年不斷匯入長龍之中,燕青真是一陣頭大。
這才是征兵第一天,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秦地的人剛從饑荒中緩過神來,正迫不及待的要把家里的青壯往軍中送。
平日里秦地只會在秋天征兵,這次陽關衛(wèi)征兵成了秦人們迫不及待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在以往,征兵的時候都是點一點人數(shù)就行了,可是這一次公子不知道怎么了提出來一些新的規(guī)矩。
來應征的人首先要問基本情況,兄弟當兵,只留一個,超過二十五歲的不要,低于十八歲的不要。
然后就是要檢驗身體,視力,身體協(xié)調(diào),有無缺陷等等。
即使這些門檻篩掉了不少的人,可是仍然有超過一千的人通過篩選。
這些人被秦川統(tǒng)一安置到了一處空的兵營里,等待后續(xù)安排。
這個時候的秦川也正在忙著,他把秦陽城里木匠和竹匠全部都集中了起來,趕制出一批木刀木槍來。
軍械這種東西太過敏感,諸侯也不敢私自大批制造,都是用多少造多少,還要經(jīng)過周天子審批,才能開爐制造,而且會有人現(xiàn)場監(jiān)督,登記數(shù)量。
秦地沒有軍械庫存,只有邊關才有。
征來的兵不能不訓練,所以秦川就想了這個辦法,等到歐冶子到了,他就開始建造煉鐵坊,生產(chǎn)鐵質(zhì)兵器。
鐵器生產(chǎn)達成規(guī)模以后,陽關衛(wèi)的裝備水準將是大周乃至全天下最強的。
以秦川的知識儲備,他要做的當然不止這些,這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征兵,秦川還要忙著處理政務,當務之急,就要先把奴隸制度取消。
傍晚時分,議政廳里自然燈火通明,秦風把秦陽城里所有的貴族都聚集到了這里。
秦陽城的貴族數(shù)量幾乎占了秦地一半,搞定了他們,其他人也不足為慮了。
秦風坐在臺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下面談笑風生的貴族們。
“咳咳!”
秦風故意咳嗽一聲,下面的人識趣的閉上嘴,整個大廳里安靜下來。
“今天召集大家,主要是討論一下我們秦地接下來的發(fā)展,有一些政策要推行下去,還望各位支持?!?p> 這些貴族官員都是跟著秦家才混出名聲的,大多是從軍中發(fā)跡,所以對秦家人也是尊重有加。
秦風說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貴族們都是一臉的嚴肅,等著秦風接著說下去。
“秦地的現(xiàn)狀,大家都是知道的,也請大家都支持一下,下面我就先宣讀一下,咱們也好有個商量?!?p> “第一,廢除奴隸法令,各家族現(xiàn)有的奴隸全部恢復自由身,在官府登記造冊,制作簡信,一律視為新秦人,任何人不得再以奴籍對待,如需用仆人,可以金錢聘之?!?p> “第二,各級官員要組織開荒,帶頭耕種,凡秦人開荒者,新開荒地免一年糧賦,五年內(nèi)糧賦減半,開荒多的州縣主官酌情提拔。”
“第三,鄉(xiāng)里之間開設免費學堂,凡年滿六歲,十八歲以下子弟,無論身份貴賤,皆須入學,學堂由各級官員自籌,凡有施行不力者,必嚴懲之?!?p> “第四,設立民軍,凡參與民軍者,閑時練兵,忙時務農(nóng),每年補糧若干?!?p> “第五,設立神農(nóng)司,專研農(nóng)耕,凡神農(nóng)司推廣之工具,辦法,必須遵守?!?p> “第六……”
僅僅總總十幾條,秦風念了足足小半個時辰。
下面的人聽的很仔細,反應也各不相同。
人總是有私心的,只要不動到自己的利益,你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如果觸及到自己切身利益,大多數(shù)人還是不情愿的。
秦川一直在觀察底下人的表情,可謂是五顏六色。
有的人面不改色,似乎對于這些改革性的政策沒什么意見。
有些人的不愉快已經(jīng)掛在了臉上,一臉的反感。
有的人也是一臉激動,似乎已經(jīng)看到改革帶給秦地的巨大好處。
還好,那些面色不爽的只是少數(shù)。
秦風終于念完了,底下的人也開始有了反應,彼此交談著,交流著彼此對于這些方案的看法。
有人就喜歡做個出頭鳥,一個長相斯文的人率先發(fā)表意見。
“三爺,這是誰給你出的餿主意,這不是在抽自己的血喂飽別人嗎?”
秦川盯著這個人,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一定不是個表里如一的人。
外邊光鮮亮麗,心里面不知道是有什么花花腸子,這人善于隱藏。
從頭至尾,他的表情都沒有什么變化,可他仍然是最先發(fā)聲的。
秦風冷冷的問道:“王長史此話怎講?”
姓王的長史說道:“三爺,你也知道,我們秦地的貴族本身就沒有什么身家,若是再拿出來些去建學堂,那基本可就剩不下什么了。”
“再沒了奴隸幫著耕種,咱們這幾口人哪能照顧得了家里的田產(chǎn),那這一大家子人去吃什么,喝什么?”
“咱們這些人也都是為咱秦地立過功勞的,總不能厚此薄彼吧?!?p> “王長史!”秦川開口了。
“作為長史,我相信你一定清楚我們秦地的人口有多少吧?”
王長史:“一百二十余萬?!?p> 秦川:“兵員幾何?”
王長史:“十五萬余?!?p> 秦川搖搖頭:“錯,應該是十六萬,我已經(jīng)在重建陽關衛(wèi)?!?p> 王長史問道:“那又怎樣?”
秦川咄咄逼人:“一百二十萬人,就算有四十萬婦人,再去掉三十萬孩童,二十萬老人,還有多少?”
王長史答道:“三十萬。”
他心里很是不屑,這是在考小孩子嗎?三歲孩童都能算清楚。
秦川接著道:“那就是說有一半的男子在軍伍當中,你可知道這是什么概念?”
王長史不說話,他有點搞不清楚秦川的意思。
秦川繼續(xù)說道:“也就是說,秦地有一半的青壯漢子不能參與耕種,一些苦力活沒有人做,大片的荒地擺在那里,卻沒有多余的人力耕種,這是一種浪費?!?p> “秦地至少四十萬奴隸,其中大半都是青壯,他們或許犯過罪過,或許是征戰(zhàn)時的俘虜,但是如果把他們用好,我們秦地就多了二三十萬的勞動力,我們的耕地至少能再多一半?!?p> “我手里掌握著在書院得來的耕種技術,將會提高耕地的產(chǎn)量,多管齊下,不出兩年,秦地糧食的產(chǎn)量至少能多出兩倍。”
秦川說的很自信,在場大多數(shù)的秦人貴族臉上都有些不敢置信的意思。
不過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會覺得,其實是可行的。
這當然包括王長史,不過即使是可行的事情,也不一定是所有人愿意去做的。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滿足于現(xiàn)在的生活了,為什么一定要去改變呢?
可是秦川接下來的話,又重新激起了他們的欲望。
“秦地雖然貧瘠,但并非一無是處,相信各位一定經(jīng)營的很辛苦,秦川作為晚輩,是要向各位長輩道謝的?!?p> “我知道各位都是秦地的功臣,都曾經(jīng)有過風光的時候,今時不比往日,我們秦地正在面臨一場浩劫?!?p> “如果再不做改變,我們秦人的血,會在十年或者十幾年后流干,到那時候,我們現(xiàn)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p> “秦地其實有一個最大的優(yōu)勢,我們西接西戎,北接北匈,南通巴蜀,東臨京都,我們面臨的敵人最多,手里的資源也是最多的,有獨特的地理優(yōu)勢?!?p> “京都的人,包括整個大周的人,想要得到西戎的珍寶美女,巴蜀的香料稻米,還有北匈的獸皮牛羊,通通要經(jīng)我秦人之手?!?p> “這樣的優(yōu)勢如果不用起來,我們真的對不起這片土地?!?p> 王長史似乎抓住了把柄,輕蔑的看著秦川。
“你這是要我們?nèi)ソ?jīng)商嗎?”
秦川點點頭:“是的?!?p> 王長史笑了:“三公子,你這是在羞辱我們嗎?大周有哪個仕子官員回去做低賤的商人的?!?p> 秦川沒有搭理他,這樣自以為是的人總是悲哀的,腦子里絕對長了泡,還特么被人點了。
為什么在這個時代商人的地位會低,還不是都是統(tǒng)治者給壓迫的。
統(tǒng)治者壟斷了商路,只有大周官方才能與外人進行交易,這倒不是法令限制,而是安全環(huán)境的限制。
比如秦人,若是想要在洛陽或者其他諸侯的地盤做生意,一定會受到打壓,而且不會受到任何保護,層層剝削下來,出力不討好,利潤少的可憐。
只有那些實在是在本地待不下去的人才會做這種生計,所以商人的地位會變低。
秦川就是要改變現(xiàn)狀,以后得秦地,商業(yè)活動要鼓勵,由官方主導,利用貴族手中的資源,以官方名義去做交易,獲得的利潤官方和貴族兩分,這樣對彼此雙方都有利。
像王長史這種自以為是的傻叉,秦川還不屑于帶他玩。
“王長史,一切自愿,不喜勿噴,先別插話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