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熠熠,碧草萋萋。
酬勤半撐著身子,緩慢地走進(jìn)天泉宮的大殿。
剛準(zhǔn)備坐下,天璇從殿外承來一堆竹簡,恭敬地遞到酬勤身邊。
酬勤瞥了一眼方桌上的竹簡,道:“這些都是今日的?”
“回稟天尊,這些是九重天剛剛送上來的公文。”
天璇作揖低著頭回道。
酬勤緩緩坐了下來,然后隨意地拿起幾卷看了看。
他凝眉皺眼道:“界荷呢,讓她過來見我?!?p> “天尊,界主事今日出門還未回歸,是否需要派人去通知她?”
天璇抬起頭等待著殿上端坐的命令。
酬勤若有所思地?fù)u了搖頭,道:“你派人去調(diào)查一下弼清殿,切記此事萬不可走漏了消息?!?p> “遵命?!碧扈玫矫詈罅⒓幢汲隽舜蟮?。
天璇走后,酬勤安靜地端坐了一陣。
正想起筆批閱公文,酬信猛地穿到了他面前,端著一壺茶水優(yōu)雅地放在了文書右側(cè)。
“身體還沒恢復(fù)就開始工作,你倒真是夠敬業(yè)的?!?p> 酬信說完繞過方桌,徑直抓起了酬勤的一只手臂診脈。
酬勤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酬信,道:“我身體無礙,休養(yǎng)段時間即可。
對了,洛兒呢,她現(xiàn)在如何?”
“有礙無礙是你自己說了就算嗎?”
酬信方下酬勤的手臂沒好氣地說道。
他捏決變了只碗,提起桌上的茶壺,傾倒了一碗遞到酬勤面前。
酬勤瞥了一眼碗里黑不溜秋的茶水,勉為其難地喝了兩口。
然后將其放在了方桌上,擔(dān)憂地望著酬信道:“洛兒呢,她情況還好嗎?”
酬信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碗里的茶水,許久之后,淡淡開口道:“這茶真的有那么難喝?”
酬勤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你這茶確實味道有些奇怪,難以下咽?!?p> “誰說的,剛剛洛兒還喝下了一碗。
你以為這是一般的茶水嗎?這個可是我花了幾萬年心血研究出的專門調(diào)節(jié)內(nèi)元的草藥。
原本是想讓你們天泉宮的人沾沾洛兒的光喝一點,哪知你們這般無情無義。
嫌棄我東西不說,還都給倒在花盆底下?!?p> 酬信心灰意懶地望著端坐男子說道。
酬勤面有愧色低沉下頭,道:“洛兒她現(xiàn)在情況還好嗎?”
酬信惘然若失地看了一眼酬信,道:“她還好你,無需擔(dān)心。
你好好休養(yǎng)一下,等你將天界的這群麻煩清理干凈后再過來看她?!?p> 忽然想到什么,繼續(xù)道:“對了,洛兒仙去的消息我已經(jīng)放出去。
你這邊收網(wǎng)地動作,還是要盡快?!?p> 酬勤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酬信,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調(diào)查弼清殿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p> “他真的說了?”酬信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繼續(xù)道:“看來他對洛兒倒有幾分真心情義。”
酬勤喟然長嘆地望了望桌上的茶水,道:“可惜他們注定有緣無分。”
“又是有緣無分?!?p> 酬信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然后深呼吸了一下,繼續(xù)道:“你這次為洛兒改劫為何不叫上我?
或許我們二人之力,可以讓她避開天譴。”
酬信淡定地?fù)u了搖頭,道:“我都已經(jīng)失敗了,帶上你也就只是多一個失敗。
還好你沒有加入,此次大戰(zhàn)你的功勞可不少?!?p> “我只是做了我應(yīng)該做的,對了師兄,東方翊他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似佛似魔,連我都難以看透?!背晷乓换I莫展地望著酬信道。
酬勤沉思片刻后,道:“其實,我也沒有看透他。
或許正如你所說,他似佛似魔。
也正是這樣,所以他潛在凡間,天泉宮幾乎發(fā)現(xiàn)不了異常。”
“他不是魔界中人嗎?為何他的身上還有一些佛氣。
這些年魔界歸佛的倒也不多,要么全心全意地歸順了天界,要么還是天性難改繼續(xù)當(dāng)魔。
可是能夠兩者兼顧的,倒真是沒有出現(xiàn)過?!?p> 酬信百思不得其解地在大殿里踱步徘徊。
酬勤抬手輕揉了幾下額頭,道:“看來,此人心中多半是擁有超越常人的大愛大恨。
若是能全心歸善,倒不失為天界的一大助力?!?p> “你準(zhǔn)備招攬他?”酬信不可思議地望著酬勤。
“東方翊此人深不可測,莜莜說此人在凡間曾讓洛兒幾次受險,這種人你還敢用?”
酬勤輕呼吸了一下,道:“我只是想,研究他身上的秘密。
若是他能歸順天界,對整個三界也是有益的?!?p> “但愿你能讓他真心歸順,不然天界可能都被他帶偏了?!?p> 酬信別具深意地望了望酬勤道。
酬勤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品了一口,道:“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
對了,洛兒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安排?”
酬信沉默了一陣,道:“她現(xiàn)在的靈源是保住了,但是靈紙稀薄。
暫時,不適合讓任何人知曉她的存在。
所以就連莜莜和搖光我都沒有告知,目的就是要把這場戲唱足。
等上幾千年,她的靈紙有一定厚度時再放她出來,或許她的情況會好很多?!?p> 酬勤緩緩放下茶杯,道:“幸好你已突破了混沌,能結(jié)合藥物重新匯聚她的靈源。
不然,即便再給她輸送萬年靈力,也只能勉強(qiáng)維持她的一口仙氣?!?p> 酬信提著水壺往茶杯里溢了下,道:“當(dāng)年帝俊死的時候,我就在想其他的延壽方法。
天命不可違背,雖然我無法修改百萬歲硬規(guī),但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深入研究總算有一些成果。”
“難怪宇神說你表面不諳世事,實則通成達(dá)變。
這樣也好,若是以后再遇到帝俊那樣的君才,你還能替我留下。
對了,你準(zhǔn)備將洛兒置于何處休養(yǎng)?”
酬勤拿起一卷公文望著酬信道。
酬信放下水壺,思考一陣,道:“她目前呆在我的石頭里,等界荷回來,我再給她換處位置?!?p> “石頭?你那里面干癟無趣,洛兒她如何呆得???”
酬勤放下竹簡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酬信輕笑一聲,道:“放心吧,她能呆得住。
這些石頭可是平常我用來安眠用的,在藥池里可泡了不少天。
洛兒進(jìn)去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會想躺著睡覺。
若不是我用靈力喚她,還真的叫不醒。”
酬勤若有所思地望了望酬信,道:“這樣也好,免得她在里面上躥下跳得呆得發(fā)悶。
對了,洛兒不是喜歡挖挖種種,你何不直接將她種在地里。
搖光他們多半會給她造個衣冠冢,你正好參與參與,免得他們說你無情無義?!?p> “莜莜這個小丫頭哭功確實不錯,當(dāng)天我也是心煩所以就沒那么多耐心裝模作樣?!?p> 酬信似笑非笑地?fù)u了搖頭道。
酬勤翻開竹簡,忽然想到什么,道:“說到哭功,我見東方翊進(jìn)來時的傷心不比莜莜差多少。
東方翊心中的大愛,可能是因為洛兒。
先前,我差點被魔尊打散了靈源,是東方翊極力苦撐攔下了那一掌。
他當(dāng)時說,因為他答應(yīng)過洛兒,所以不能讓我有事。
這種行徑,即便放眼天界也極少有人能做到?!?p> 酬信無奈地瞥了一眼酬勤,道:“難怪你老是為東方翊說好話,敢情還有條救命之恩在里面。
師兄,東方翊此人并不簡單,你不要被他一時的好心給蒙蔽?!?p> 酬勤淡定地望了望酬信,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
在沒有對他研究透前,我不會招攬?!?p> “你心理清楚就好,這包藥丸你每日服下一粒,我先回云梳宮守著洛兒?!?p> 酬信遞給酬勤一個藥瓶,便消失在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