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來啦!”百里山叫嚷著跑進了自家的山莊。
百里第一莊坐落在城的東邊,門口兩個一人多高的石獅子,威風凜凜,三級大理石的臺階,常年四個家丁守衛(wèi),門楣碩大的匾額,用正楷書寫著幾個燙金大字“百里第一莊”,遠遠就能看的清清楚楚,很是氣派。
還離著很遠,家丁就看到策馬奔來的百里山,一個家丁轉(zhuǎn)身進去通報,另外三個跑下臺階,迎向百里山和伙計的馬匹。百里山飛身躍下馬背,把手里的韁繩交給家丁,便一路小跑奔向后院。
“娘,看我給你帶回來你最喜歡的紅燒肉,是今天我打到的兔子肉做的!”看到娘親的百里山又開心起來,想鳥一樣飛到了娘親的身邊。
盛文姬年歲不大,華貴的生活使得她把自己保養(yǎng)的很好,吹彈可破的肌膚,精致的打扮,處處透露出不一樣的身份。
“又去打獵了?怎么回來這么晚?一身酒氣,又去醉仙樓了?被你大哥攆回來的吧?”言語聽似責怪,但是語氣卻處處透著喜愛。
“娘,你怎么知道?好像未卜先知一樣,娘,你跟大哥說下,別告訴爹爹唄?不然爹爹又要嘮叨了。對了,這幾天怎么總被大哥逮個正著???是不是他故意在城里等著堵我呀?”百里山撓了撓頭,回想了一下這幾天,遇到大哥次數(shù)未免有些太頻繁,便覺得這事透著奇怪。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這幾天你爹要舉辦武林大會,武林人士陸陸續(xù)續(xù)都來到這里。有人不喜歡咱準備的飯菜,自己去飯館,酒樓隨便吃點也是正常呀,你哥也是怕怠慢了江湖朋友,到城里轉(zhuǎn)著圈的去接人,所以這幾天你總能在城里碰到他?!笔⑽募⑿χ忉屃艘幌?。
“哦,這樣呀,娘,紅燒兔肉快趁熱吃了吧,涼了就不好吃了。”百里山把食盒拿了過來,掀開了蓋子,把紅燒兔肉拿到盛文姬面前。
“山兒啊,一會去泡藥桶,都給你準備好了?!笔⑽募н叧匀膺厡Π倮锷秸f道。
“娘,還泡???從我記事開始,每天都要在藥桶里泡上一個時辰,都被泡成藥罐子了,有啥用???感覺我隨時都一身的藥味?!卑倮锷窖b模作樣聞聞了自己的腋下,抱怨著說。
“你懂啥,這可是你外公多年的心血,據(jù)說能強身健體,提高功法修煉速度,對你日后修為大有裨益的。對了給你的藥學醫(yī)理的書看的咋樣啦?我來考考你吧!”盛文姬笑著問道。
“很熟絡啦娘,不用考了,我去泡藥桶了,娘,你慢慢吃?!卑倮锷侥睦锸莻€會認真看書的主啊,聽見娘親要考自己,連忙找個借口開溜。
“哎,這孩子,啥時候能認真點呢?”盛文姬望著百里山跑開的身影,憂心忡忡的嘆道。
百里山在家里四體不勤,五谷不分,親爹教武功,學了兩天嫌苦嫌累,學了三腳貓的功夫,就愛出去騎馬打野味。親娘是藥莊的千金,醫(yī)學藥理是有家族傳承的,然而百里山學起來也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wǎng),略知皮毛,淺嘗輒止。平時跟家丁過招,家丁看他是小少爺身子嬌貴,也都讓著他,搞的他在莊子里,除了段明軒,幾乎沒人打的過他,他也自鳴得意,號稱莊里第三高手,到處招搖。鄰里街坊也都知道怎么回事,有這么個有錢有勢的爹,假裝吃點小虧絕對不是事。但是可愁壞了百里山的親爹親娘,這百里山從小嬌生慣養(yǎng),不知天高地厚,到處惹事生非,這性格加上這本事,出門三天都容易把小命丟了。
百里山唯一堅持的就是天天在娘親準備的藥桶里面泡一個時辰,因為泡澡這個事本身就是最容易的了,而且泡起來還挺舒服的。不過據(jù)說這是百里山的外公,盛世業(yè)千辛萬苦找來各種珍稀藥材調(diào)配的藥方,每日泡上一個時辰,有強身健體加速功法修煉的功效,不過百里山長這么大,也沒怎么認真修煉過功法,效果也是看不出來。
“哎,我家有錢有勢,父親打下的基業(yè),哥哥又能繼承,我那么辛苦練功干啥?老爹老娘想的太多了?!卑倮锷脚菰谒幫袄铮銎痤^把毛巾蓋在眼睛上,任由發(fā)著綠光藥液慢慢浸入身體,桶中藥水逐漸恢復清澈,渾身有說不出的舒暢?!班?,偶爾也得練練武功,不然打獵都只能殺兔子,嘻嘻?!卑倮锷秸谙棺聊ブ臅r候,聽到庭院外面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逐漸的,嘈雜聲越來越大了起來,有的家丁喊起了來:“有刺客,抓刺客呀!”。
百里山大為納悶,心說:“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來闖百里第一莊?”百里山玩心大起,心想反正有哥哥跟爹爹坐鎮(zhèn),待我先看看刺客到底是啥樣。于是找來了一身夜行衣穿了起來,走出庭院內(nèi),拉住個家丁問:“喂,什么情況?你們怎么這么亂?”
家丁回頭一看是小少爺,便回道:“有人在巡邏的時候看到個黑影上樹,走到切近一看,原來有個兄弟被擊暈倒地,于是拉起了警報,吩咐全莊搜刺客。小少爺,您別穿夜行衣好不?容易誤傷?!?p> 百里山一翻白眼:“怕什么?就真把我認錯成刺客,你還能抓住我不成?”
“不敢不敢,小少爺武功蓋世,小的決計捉拿不住?!奔叶∵B忙擺手回道。
“告訴你們的人小聲點,今晚看我來抓刺客!嘿嘿?!卑倮锷胶俸僖恍?,擰身上樹,幾個蹦跳,爬到一個較高的地方,開始觀察起莊園的動靜來。
——
“有刺客?誰有這么大膽子?不會是武林朋友開的玩笑吧?”當聽到家丁報告有刺客時,段明軒自己心里也打了個大大的疑問?!氨淮驎灥幕镉嬀刃蚜嗣?”
“救醒了。”
“問出什么了?”
“刺客問了他小少爺住的方向,然后就把他打暈了?”
“沖著百里山去的?”段明軒眉毛都快擰到一塊去了,這個弟弟平時遠門都沒出去過,誰會來找他的麻煩?
“看起來應該是。”
“小少爺呢?”
“小少爺,他……”
“說!”
“小少爺穿了身夜行衣上房了,說要會一會這個刺客?!?p> “這個笨蛋!”段明軒氣的一把捏碎了茶杯,“傳令下去,大家小心點,別放致命的東西,保護小少爺要緊!”
“是!”
——
百里山平時泡藥的水桶,藥味非常濃烈。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所以百里山將那泡藥的水桶單獨有一個房間,離百里山的臥室距離相當遠。當他在高處發(fā)現(xiàn)有晃動的樹影指向自己的臥房時,嘴角開始慢慢的上揚起來。
“是來找我的么?”百里山內(nèi)心一陣冷笑。
沒有誰比百里山更熟悉自己的房間了,當下貓腰,筆直的奔向了自己的房間。
百里山藏在房間右側大樹上的一個粗壯的三叉中間,這是他小時候玩捉迷藏發(fā)現(xiàn)的位置,極為隱蔽卻視野很好。百里山把身體緊緊的貼在樹干上只露出兩個眼睛,盯著空中樹葉的變化。不一會有樹葉輕微的晃動起來,一個嬌小身材的夜行衣出現(xiàn)在百里山的視野里。
或許是百里山的位置太好了,又離房門較近,那個身影直接朝百里山藏身的地方飄了過去。黑衣人站定后小心謹慎的四處環(huán)視,在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后,靜靜觀察下方。
其實百里山就在黑影身后不遠的地方,由于屏住呼吸,在加上對環(huán)境的熟悉,隱蔽的非常好,居然沒有被黑衣人發(fā)現(xiàn)!百里山差點笑出聲來,這才體會到什么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種感覺挺還是好玩的。
百里山慢慢調(diào)整了一下腳步,一個虎撲沖過去,右手從后面繞到前面鎖住黑衣人的喉嚨,左手從腋下伸出想扣住黑衣人心門,百里山直接楞了:“女人?”隨即入鼻的一縷女兒的體香,更是讓鎖住喉嚨的右手放松了不少。
黑衣人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一身冷汗,一聲“女人?”的問話,黑衣人才反應過來,頓時羞怒交加,感覺到鎖在喉嚨上的手略有松懈,一個擰身擺脫百里山的控制,回身一個巴掌就扇了過去,“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直接拍掉了百里山的面紗。
“流氓!”那黑衣人望著百里山那頗為俊俏的小臉,嬌羞的低聲罵了一句。
百里山揉揉被扇得生疼的左臉,壞壞的笑著說道:“還真的是位姑娘啊,嘿嘿,要說流氓,咱們彼此彼此,半夜三更,一身夜行衣跑到人家房上溜達,你說你不是流氓,誰相信?”
黑衣人這才注意到,對方也是一身夜行衣,便問:“你夜探這里,也是為了百里山?”
百里山一愣,順口就說:“啊,啊,對啊,你也是?”
“嗯!”
“你找百里山干啥呀?他也欠你錢么?”百里山好奇的問了起來。
“不是,是干爹想讓我來看看他?!?p> “只是看看?”百里山大奇問道。
“是啊,干爹的要求。”
“你干爹是誰?。吭趺磿羞@么奇怪的要求?”
“要你管!百里山欠你錢么?”
“啊,對啊,他欠我錢?!卑倮锷铰犞说穆曇?,年齡不大,直覺這個面紗下面的小臉應該很美,而且很好騙,便信口胡謅起來。
“百里第一莊少莊主會欠人錢?”黑衣人質(zhì)疑百里山的話。
“啊,對啊,他前幾天跟我賭博輸給我不少錢,不敢告訴他爹娘,怕挨揍,所以白天就先欠著,讓我今晚過來,他用他的私房錢賠給我?!卑倮锷阶约憾寂宸约旱臋C警,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編造了這么完美的一個謊言。
“百里山,他喜歡賭博?我怎么沒聽說過?”黑衣人疑問的望著百里山。
“不是喜歡,偶爾玩玩,嘿嘿?!卑倮锷叫闹屑{悶,我喜歡不喜歡賭博,你怎么能聽說?
黑衣人的動作畢竟已經(jīng)驚動了莊里的家丁,眾人點著火把,喧囂著到處搜人,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附近。
黑衣人趕忙對百里山說:“我們一起跑出去吧,被他們抓到就麻煩了。”
“我可以幫你逃出去,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處呢?”百里山抱著肩,笑吟吟的望著黑衣人。
“你想要什么?”黑衣人焦躁的問道。
“嗯,讓我看看你的臉,告訴我你的名字?!卑倮锷铰晕⑺妓髁艘幌拢岢隽藯l件。
黑衣人咬了咬牙,拉下了自己的面紗。“好吧,我叫鐘雨晴。你叫什么?”
一張精致的臉龐出現(xiàn)在百里山的視線中,美的讓百里山驚掉了下巴。但是下面急促的鑼鼓喧囂聲,不斷的提醒著那黑衣人危險的逼近?!翱词裁纯矗靠梢宰吡嗣??”
“呵呵,你很美?。 卑倮锷襟@嘆著。
“哼,這還用你說?趕緊告訴我離開的辦法!”鐘雨晴不耐煩的說。
“嘿嘿,”百里山也不在耽擱時間,“這個方向直走是出莊最短的距離,我往反方向引開他們,一會你在往這個方向走?!闭f罷,百里山給鐘雨晴指了一個方向,自己卻一個跳躍往反方向跳到另外一顆大樹上,緊接著搖晃了一下樹枝,然后又跳到另外一個樹上,又搖起了樹枝。
“你叫什么名字呀?”遠遠傳來鐘雨晴的問聲。
“我們還會見面的!”百里山邊應聲著,邊遠遠的跳開了。
鐘雨晴靜靜的等了好一會,感覺喧囂聲越來越遠的時候,終于又掛起了面紗,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