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臨什也不會專門騙她,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來那究竟是怎么被自己弄壞的。
“那……那也不能讓我以工抵債吧,大不了我賠你錢就好了。”
說到錢,其實她還沒怎么有底氣,現(xiàn)在她就一個人,蛋糕店也不能去了,一連失蹤了那么多天,沒有一個電話,而且連工資都是臨什去拿的,自己怎么好意思再去呢?
她低著頭,幽幽的嘆著氣,這么一想,總覺得生活有點艱難,要是呆在這里,也不愧是個好的選擇。
“你覺得你那點錢能抵得上這屋子的千年土木?”
見鹿一聽,茫然的抬起頭,臉上都是驚訝的表情,其實她并不知道千年土木有多難得或是貴重,反正聽到千年那一定是好貨色。
“那……千年的木頭還能用嗎?”
她小聲嘀咕著。
眼神飄忽在自己的一雙小腳上,白色的鞋面上還沾著幾根小草。
“你說什么?”
耳邊響起幾聲呢喃,他卻沒怎么聽清楚。
轉過頭,看著她的頭頂,沒有當時在云沼澤看見的她頭上的玉簪螺髻,花鈿華冠,此時的她,就是簡單的披散著一頭長發(fā),烏黑亮麗的垂在腦后,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在這樣的漆黑的夜晚,也顯得她膚白如凝脂。
“你明明就已經把那個破洞修好了!”
她似乎剛剛想起,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屋子里的洞已經被補好了,明明對他來說那么簡單的事。
“聒噪?!?p> 他冷冷的吐了兩個字,便又將視線從她的小臉上移開,看向連綿的山崖,用敏銳的目光描繪著崇山的輪廓,心思卻不全在上面。
她氣呼呼的吹起腮幫子,想再說點什么,可是一想到他剛剛說的,她便又自覺的閉了嘴,不知再怎么開口。
不過現(xiàn)在她可是工人階級,為自己謀點福利總算不過分吧。
“包吃包住嗎?”
臨什皺了皺眉,似乎有點沒有聽懂她的話。
“就是免費住宿和一日三餐?”
“你可真會做夢?!?p> 什么?連蛋糕店都是包吃住,他還準備收租金和伙食費?天啊,那她待這里做什么?不行,不能呆在這里。
“不行我不管,明明什么對你來說都很容易,你還要我以工抵債,還要收我租金和伙食費,我不干,我自己出去找工作,總有一天能還你錢的?!?p> 她一副認真的樣子,倒有幾分說不通就要這么做的模樣。
她撇著嘴,眸中微微帶著點怒意。
臨什只是挑著眉看著她,仍由她發(fā)點小孩子脾氣,對他來說沒什么作用,也不會造成威脅。
“你不知道…你的命都是我給的嗎?”
他好似嘲笑般開口,譏諷的意味連連拔出,在他嘴里,她總覺得她的命根本不能算是命。
然而他話里所說的,是摩塵珠,而她理解的,卻是他多次救她性命的事。
一直等到臨什的背影消失在那扇門之后,見鹿還是站在原地,還在想剛剛他所說的話還有他話里的語氣,可能是她覺得臨什沒有對她太過冷淡,所以可以在他面前肆無忌憚一些。
十幾歲的年紀,少女的一顆心總是在青春的日子里懵懵懂懂的開放著屬于情的那片花海,所以,在自己最為絕望和孤獨的時候遇到那樣的一個男人,不僅成了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也成了咫尺之遠的不可能。
所以她一開始逃避,不愿跟他再見面,生怕自己真的會無法自拔,可是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是命運還是緣分,他們總能聚在一起,她也不想太過奮力逃脫,可是少女的欣喜如果想繼續(xù)維持下去,還需要他繼續(xù)溫柔啊。
其實都是她一個人的戲。
“我不要喜歡你了?!?p> 眼角一滴眼淚滾下,她迅速的吸了吸鼻子,鼻間傳來的澀意便快速的止住了,她不想再哭了,奶奶死后就說過自己不會再哭了,可是心里總會有點難受…
一個隱蔽的角落,金一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他靠在門沿,他們之間的對話,他沒有聽完,但是也知道一星半點,主人還真的是不懂女孩子的心呢。
以前那些女妖怪就算了,連見鹿都…哎,想想,他們濃情蜜意的時候仿佛就在昨天。
現(xiàn)在的局面也不知道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金一!”
“主人,來了。”
身后傳來臨什的聲音,他應了一聲,最后對著見鹿有些顫抖的背影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才走了進去。
見鹿在外面站了好一會兒,風吹的一張小臉都有些麻木了,手腳都開始冰冷起來,看來冷空氣要開始來了,夏天要過去了。
她懶洋洋的走進自己的那個房間,低垂著眼,正準備轉身,關上門。
卻又看見了一張臉,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兩步,看清楚那人長什么樣后,她才尷尬的笑了笑。
“金一……你有什么事嗎?”
“最近開始降溫了,……主人怕你著涼,讓我來給你加一床被子?!?p> 他笑了笑。
聽了這話,見鹿不由得在心里翻了翻白眼,真的會是臨什因為擔心她才讓他送來的?她不信。
“我可不信他會那么好心,不過謝謝你了。”
她拿下放在門沿的雙手,接過金一手中的那床厚棉絮,抱在身上,聞起來感覺很香。
“還有事嗎?”
接過了厚被子,她便轉過身,將被子放下,又想著把門關上,發(fā)現(xiàn)金一還站在自己的門前。
金一撓了撓自己的頭,嘴角拉了拉,似乎不知道他要怎么開口。
見鹿看了他一會兒,也不著急關門,就等著看他什么時候才能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那個……見鹿姑娘,其實主人他沒有那么冷血啦,把姑娘留下一是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二是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自從遇到姑娘之后,他才開始有了想念的事?!?p> 他說話的聲音極小,且時不時注意著兩邊,生怕那個神秘莫測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聽見他說這些,可能會扒了他的皮。
見鹿細細的想著他的話,微微低下了頭,想念的事?
“他……能想念什么事???”
“就是生怕你出事?。 蹦闵砩峡墒谴е魅说哪m珠啊,不過后半句話他不敢說出來,免得加深他們之間的誤會,而且見鹿公主可能會刨根問底,可他也算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主啊。
她出事?為什么會怕她出事呢?
她不覺得很開心,因為他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可能一見面,就救她,而且還怕她出事?
“金一,我真的想問一下,為什么你家主人會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呢?”
她皺了皺眉,好看的細眉快要擰在一起去了,她一直都想知道,可是沒人能給她答案,能給她答案的只能是他們自己了。
金一看了看她,呵呵笑了笑,就怕她問這個,沒想到還真的問了。
“這個事情,姑娘還是去問主人比較妥當,畢竟一直以來,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主人。天色不早了,我也不打擾姑娘了,我也回去睡覺了?!?p> 看著他的背影,她也沒有準備去追問什么,金一肯定知道,但是他似乎不準備告訴她,竟然別人都不想告訴她,她又何必追問那么多呢。
在金一走后,見鹿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床墊上前思后想,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原因,想著想著,她便困意來襲,很快的睡著了。
第二天,由于昨天睡得很早,所以見鹿醒的還算早,一睜開眼睛,自己的房門就又被敲響了。
“誰啊?”
她躺在床上,朝著門口的方向喊了一句。
“見鹿姑娘,是我,你起來了嗎,我給你送吃得來了?!?p> 見鹿一個打挺,立馬坐了起來,穿好自己的鞋,整理了一下昨天沒有換洗的衣服上的褶皺,便出現(xiàn)在了門口。
打開門,她便看見金一手里拿著一個簍子,里面裝滿了……水果。
看見這些水果,她不由得胃里泛嘔,但還是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對他笑了笑。
“你先吃著,不夠我再給你拿點?!?p> 實在說不出口,主人還讓她跟著一起除草。
“主人說,讓你幫忙除一下草?!?p> 說不出口,也要說啊,比起見鹿,他也實在不敢得罪自家主人啊。
聽完這話,她佯裝的微笑凝固在臉上,將手里的簍子放在一邊,身子頓了頓才轉過頭看著他。
“金一,你主人呢?我能見見他嗎?”
除草可是個力氣活,這水果她是沒辦法吃了,可是不吃東西,她怎么有力氣除草?
“主人一大早出去了?!?p> 又出去了!他這是每天準點上班嗎?這丫的還有工作?
“那好吧……你先去,我去洗漱一下?lián)Q個衣服就來。”
“好的,不用很急?!?p> 看著眼前的水果,她不由得發(fā)了愁,到底是吃還是不吃,這還真的是個難以抉擇的問題,吃吧,感覺自己吃不了,不吃吧,這玩意兒也沒那么難以下咽。
實在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她也不想再去想了,從自己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衣服,和一條長褲,便進了沐浴室。
全身都洗干凈了,整個人都變得清爽了許多。
她站在大門口,在茫茫的綠色草原中尋找著金一的身影,鎖定了目標,她輕嘆了一口氣,肚子也跟著叫了起來。
拿著一雙橡膠手套,直奔著金一的地方走過去。
竟然臨什不在,這個問題也不能耽擱,所以她只能在金一的身上下功夫。
“金一啊?!?p> 她輕嘆一聲,臉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聽見她的聲音,金一將身子從草堆里立起來,古銅色的肌膚上已經開始流淌著晶瑩的汗珠。
“見鹿姑娘,你那么快就好了?”
他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晃了晃她的眼睛。
當然快了,飯都沒吃。
看著他這個樣子,見鹿突然不知道怎么開口了,別人在這里累的要死要活的,她要是再說些他不怎么拿的了主的事,是不是真的不合適啊。
“嗯,我來幫你吧?!?p> “其實也沒什么,你也不用太認真的,就需要在主人在的時候裝一下樣子就行了。見鹿姑娘還是我來吧。”
金一汗顏的看著面前那個十分賣力的小姑娘,自己一蹲下去除那塊雜草,她就立馬擠了過來,還一副志氣高昂的樣子,把他徹底晾在了一邊。
她一邊拔著草,一邊擦著額頭上那一滴一滴的汗水,賣力的樣子看在金一的眼里,讓他發(fā)了笑。
竟然這邊被她包了,那他就移到了另一邊稍微有點遠的地方,也開始除起草來。
兩個人一直忙活到了中午,期間也是做一會兒,停一會兒,而且每次都是見鹿攛掇著他歇一會兒歇一會兒。
兩人時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她問了一些他們以前的生活,他也選擇性的講了一些。
在她看來,他們之前的生活還真的是跟坐牢差不多,比坐牢好一點,估計就是能自由走動了。
中午的時候,金一拿給她的還是一簍子水果,她依然是吃不了也不想吃,可是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覺得自己不會被累死,就真的會餓死。
“金一!”
她冷著一張臉,雙眼凝神的看著眼前的那簍子水果,雙手無力的放在桌子上,嘴里嚴肅的吐出他的名字。
“怎么了?見鹿姑娘。”
金一咬了一顆提子在嘴里,快速的嚼完,回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