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懂個屁

　　方少爺很忙碌也很開心，每天的小日子就是讀讀書和去地頭看看他的試驗田。佃戶們不懂得怎么種植玉米，他就組織起來佃戶們給上課，還專門培訓了幾個種植能手挨家挨戶給指導著，小日子過得非常瀟灑。

　　“少爺，您看這玉米都長這么高了?！?p>　　來?？粗乩锩娴挠衩组L到了手掌高，高興的合不攏嘴，對著方延川興奮的喊道。

　　畢竟這玉米說起來還有他的心血，來福從來沒覺得自己能干的成一件大事，現在有了玉米試驗田，看著試驗田在向著好的方向發(fā)展，他簡直比方延川還要高興。

　　“你不要聒噪，趕緊澆水。”

　　方延川手里拿著自制的鐵鍬，哼哧哼哧的挖著，見來福喋喋不休，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

　　“少爺，那個好像是縣尊大人?！?p>　　來福被方延川訓斥，也不惱，抬起頭傻呵呵的笑了笑，然后看到遠方來的幾個人影，趕緊喊方延川。

　　聽到來福說周禹豪來了，方延川抬頭看去，還真是周禹豪，潯江縣城的縣尊大人，領了幾個人施施然的朝著他們的方向過來了。

　　“你繼續(xù)。”

　　既然看到了縣尊，方延川也不好當成看不見，叮囑了來福一句，自己跳出水渠，朝著周禹豪的方向走了過去。

　　“學生不知縣尊大人來訪，有失遠迎，還望縣尊大人恕罪?！?p>　　到了跟前，方延川趕緊行禮。畢竟是這潯江縣的老大，方延川就算是有朱玉深的關系也不能怠慢，更何況自己就是在潯江縣治下的童生，怎么說也是周禹豪的學生，這個禮行的一點毛病都沒有。

　　“二郎不要多禮，某今日正好休沐，就想著來看看你。“周禹豪哈哈大笑，虛扶了一下方延川，然后疑惑的問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方延川看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泥土，鞋面上更是沾了不少的泥，活脫脫的像一個地里的莊稼漢。只是他并不在意，回復道：“學生在種試驗田?！?p>　　“有辱斯文！丟盡了讀書人的臉面。”

　　周禹豪還沒有說話，他身后卻有人說話，語氣里滿滿的是對方延川的不屑，字里行間帶著冷嘲熱諷。畢竟讀書人下地干活，那就是自降身份，為讀書人所不恥。

　　說話的是一個書生打扮的公子哥，面色潮紅，還淡淡的涂著胭脂水粉，看起來弱不禁風，應該是多流連于花街柳巷之輩。

　　“這叫身體力行、知行合一，你懂個屁。”

　　方延川沒想到這人一來就滿懷著惡意，既然別人不屑，他也不愿意給別人好臉色。他做的是利國利民的事，根本不需要看人臉色。

　　“身體力行、知行合一？”

　　周禹豪的眼神驟亮，這方延川每每能帶給自己驚訝，這兩句話蘊含的道理不亞于上次方延川說出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心里面對方延川是更加贊賞。

　　“你……粗鄙不堪，簡直斯文掃地。”

　　公子哥沒想到方延川竟然還敢還口，尤其還說出你懂個屁這樣的粗言穢語，讀書人不是應該文縐縐的？能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還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二郎莫要生氣?！敝苡砗烙行琅目戳艘谎壅f話的書生，皺眉說道：“竇公子你也不要生氣?！?p>　　周禹豪現在是兩頭為難，方延川他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如果他敢得罪方延川，朱玉深敢分分鐘上周府拆家。可是這竇東權他也得罪不起，誰讓他的老爹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竇府尊，得罪了他那自己的仕途基本也就到頭了。

　　“哼……”

　　那竇東權見周禹豪語氣不善，也不好打了周禹豪的臉，畢竟在這里人家才是老大，他雖然有父親竇府尊撐腰，可是自己又沒有功名，也不敢做的太過，只好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方延川也沒時間跟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公子較勁，見竇東權不說話了，自己也不好像個潑婦一樣緊緊咬著不放。

　　周禹豪沒有特別的事情，只是想和方延川套個近乎，不論從朱玉深的角度看還是從方延川展現出來的潛力上看，周禹豪都覺得應該和他拉近關系。

　　方延川和周禹豪竇沒有理會竇東權，只是聊些家常話。竇東權也自覺地無趣，就領了幾個人悻悻的去田間轉悠，只當是出來散心來了。

　　“聽朱……老爺說，二郎你現在搞什么試驗田，不知道有多大產量？”

　　方延川要搞試驗田的事情，朱玉深早就知道了，對于這個女婿‘不務正業(yè)’的做法原本是很生氣的，只是方湛拿出方延川寫的那篇“維民所止”的文章之后，驚訝的差點下巴都掉了，自此之后逢人便夸自己的女婿是如何如何了得。

　　周禹豪和朱玉深交情不淺，自然是早都知道了。

　　“初步估算是畝產5石左右。”

　　如果按照后世來說的話，畝產10石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在大明，受限于科技和種植技術，方延川只是預估了一個保守的數字。

　　“5石？”

　　周禹豪真的是驚呆了，整個人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5石是什么概念，按照大明的換算，5石可就是500斤啊，大明每戶年均產才有多少，對于大明的農戶來說，那可是個天文數字了。

　　“二郎說的可是真的？有幾成把握？”

　　周禹豪的語氣急切，一雙眼睛死死的看著方延川。原本自己只當試驗田是方延川的心血來潮，也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得到的消息這么驚人。

　　“十成。如果沒有天災人禍，我有十成把握?！?p>　　方延川和自信，有自己的科學指導，再多了不敢說，畝產500斤還是能做到的。

　　“若……這試驗田成功，這玉米種植之法，不知道二郎肯不肯傳授出去？”

　　方延川說的信誓旦旦，周禹豪見他頗為自信，也有些意動，試探的問道。

　　“自然可以，我搞試驗田就是希望咱們大明百姓不再挨餓！”方延川說的大義凜然。周禹豪頓時看方延川的眼神都變了。

　　“二郎大仁，本官自愧不如。本官代潯江縣百姓……不，是天下百姓在這里謝過二郎?！?p>　　周禹豪板板正正的給方延川鞠了一躬，這一躬，他是真心實意的，不為方延川這個人，而是為了這份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