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這是怎么了?發(fā)這么大火氣?!?p> 魏同知剛要抒發(fā)自己胸中的怒火的時候,從門外轉(zhuǎn)進來一個胖婦人。這個婦人臉上涂著厚厚的一層粉,眉眼之間總是帶著一股子的尖酸刻薄。說話的聲音就像是打雷一樣粗狂,讓魏同知不由自主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呀,夫人怎么來了?!蔽和s緊站起身子,臉上的不高興直接隱藏了起來,彎著腰對著來人陪著笑,說道:“夫人快坐!”
胖婦人正是魏同知的結(jié)發(fā)妻子,也就是魏無志的母親,搖頭晃腦的,看著魏同知,眼睛里面閃過了一絲不屑,但是轉(zhuǎn)眼之間又隱藏了起來,問道:“晚宴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兒發(fā)這么大的火?聽志兒說,你訓(xùn)斥老三了?”
魏同知原本還想著能蒙混過關(guān),但是話已經(jīng)趕在這了,魏同知的額頭立馬滲出了層層密汗,趕緊否認(rèn)的說道:“沒……沒有……”
坑爹,這才是實實在在的坑爹啊。這小舅子還沒告狀呢,咋還跑出個給自己挖坑的兒子?魏同知感覺自己有些暈,天旋地轉(zhuǎn)的暈。
“嗯?”婦人眉頭緊皺,感覺臉上的肉都緊緊地擠在了一起,鼻子里不滿的發(fā)出了一聲鼻音。
“我……其實這個……也不能怪我,吳三爺他趁著喝醉,竟然說……說要黃袍加身,我……所以……”
魏同知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話都有些不連貫。平時在外面的耀武揚威看不見了,這會兒看起來就像是個小雞崽似的,唯唯諾諾。
“所以個屁,老三不過就說了一句話而已,那又如何?憑我大哥二哥在朝里的關(guān)系,這算個事?”
沒等魏同知說完話,他媳婦便雙眼圓瞪,張開血盆大口,就像是話本里的猛張飛似的,狂的都沒邊了。
魏同知的嘴抽抽了一下,婦人之見,看來他媳婦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產(chǎn)生的后果有多么嚴(yán)重。按說自己的大舅哥、二舅哥能爬上高位,身居廟堂,自然是聰明絕頂?shù)???墒亲约疫@小舅子和媳婦的智商,怎么就跟是腦子不夠用似的呢?難道,腦子都讓老大老二給吃了?
“父親……”正在魏同知碎碎念的時候,魏無志慌慌張張的從門外跑了進來,一眼看到了胖婦人,頓了一下,道:“母親,大事不好了……”
魏同知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滿,自己一直都教導(dǎo)魏無志泰山崩于前不動聲色的,可是看這樣子,自己的教導(dǎo)都喂了狗了吧。只是自家媳婦在這,自己又不敢訓(xùn)斥,只能靠著這個表達不滿了。
“志兒不要慌,到底怎么了?在這荊陽府一畝三分地,能有什么不好的大事?”魏同知還沒說話,魏無志的母親大手揮了一下,笑著問道,臉上的神色是滿不在意。
“剛才……剛才舅舅家的下人來了,說……說舅舅失蹤了?”
“什么?”
“什么?”
魏同知和媳婦雙雙站起,都是不可置信,只是語氣不太一樣。
魏同知只感覺一陣肝顫,只感覺大事不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而他媳婦卻眉頭皺了一下,以為自家兄弟又去哪里浪去了罷了。不滿的問道:“這些個下人,成天是干什么吃的?有沒有去賭坊和勾欄瓦肆那里找找?”
“他們說,舅舅今天喝了酒,被送回去之后一直沒有出來,還是小桃紅去給暖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舅舅失蹤的?!?p> “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白不見了不成?你多帶些人去找……”胖婦人眉頭緊鎖,滿臉的肥肉擠出來一道道的溝壑,給魏無志安頓了一聲。自己也朝著門外走去,剛到門口,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轉(zhuǎn)身看了一眼魏同知,惡狠狠的說道:“你還不快去發(fā)動衙役快點,要是他出了什么事,老娘饒不了你!”
“是……”魏同知本能的顫抖了一下,無奈的給應(yīng)了一聲。
要不是他們吳家的老大老二在朝廷身居高位,自己才不愿意娶這個霸道丑陋的女人為妻。這么多年,自己都成了一府的同知,竟然還需要受這個惡婆娘的氣。魏無志覺得自己也蠻憋屈的,彎折的腰,誰也沒看到,他眼里面閃過一絲痛恨。
……
“咚~咚咚咚~”
方延川的門口,在深夜里傳來了幾聲沉悶微小的敲門聲,一長三短,很有節(jié)奏感。
別人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方延川卻是知道的。從床上一個咕嚕爬了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悄悄的拉下門閂,一個黑影輕盈的進來。輕盈的沒有散發(fā)出一點聲音。
“伯爺,得手了?!眮砣藟旱吐曇簦弥挥蟹窖哟ú拍苈牭们宄囊袅壳穆晠R報道。要是仔細的聽,還是能聽得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下午給方延川匯報的那個侍衛(wèi)。
“很好,現(xiàn)在人在什么地方?”
“在城南的民居里,這半夜城門關(guān)了,咱們也沒辦法帶出去,只好先帶到那里。”
“安全嗎?”
“伯爺請放心,這處地方是老爺早先年準(zhǔn)備的,還挖了地道。這些年一直空著沒人,沒想到這次還派上用場了?!?p> “嗯!”方延川放下了心,在黑暗中鬼魅的一笑,說道:“現(xiàn)在能帶我去一趟嗎?”
……
城南民居,一戶人家常年沒有人。周圍的鄰居也不知道這家人家到底是誰,從來都沒見到過這家的主人。只是每年定時會來一個啞巴,把院子里打掃的干干凈凈的,然后鎖著門就走了。
不過誰也沒發(fā)現(xiàn),在黑暗里,兩道人影悄悄的閃了進去,然后那侍衛(wèi)按照步法走了幾步,也不知道在哪里拉了一下,兩個大活人就不見了。
“嗚嗚……”
地道里,一個人被全身綁著,嘴里面塞著一塊不知道被人從哪里撿到的一塊快餿了的的破布,給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奶钤谧炖锩妗?p> 那味道沁人心脾,快讓他熏得給暈過去了。只是現(xiàn)在身不由己,胃里面的一陣惡心,撅的眼睛直發(fā)白。
“叫什么叫?”
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膲褲h走了過去,朝著身上踹了一腳,表情惡狠狠的,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那被綁的人抖了一下,不敢再發(fā)出聲音,只是眼睛里帶著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