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莫譽塵醒來時,入目的便是她驚喜的臉龐和滿是血痕的手掌,衛(wèi)寅告訴他全身的毒已經(jīng)解了的時候,他看著她手上一道道的血痕,心臟被狠狠的撥弄了一下,全身發(fā)麻。
后來,他們兩個在一起了。
莫譽塵看著衛(wèi)寅意味深長的眼神,沉默了。
帶著她如愿以償?shù)碾x開南夏國時,莫譽塵看著她哭紅了的眼睛不由得心疼的抱住她告訴她自己以后會比她的哥哥們對她還要好,懷中的溫暖讓他暫時的忘卻了那些足以讓她知道后會崩潰的事情。
離天啟國越近,莫譽塵心中的焦慮就更甚,經(jīng)??粗男θ莅l(fā)呆,他開始害怕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害怕以后再也見不到這抹笑容,害怕她知道后會厭惡自己遠離自己,他貪戀著她帶給自己的溫暖,盡管莫譽塵知道他是帶著何種的目的而來。
莫譽塵想,等一切都過去了,自己一定會彌補她對她很好的,會帶著她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莫譽塵是這樣想的,知道真相的她卻已經(jīng)再無要在自己身邊呆著的想法,一心的只想回到南夏國,想要逃開自己。
甚至逃跑前,還給了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錯覺。
在林顧率兵去抓她的那一晚,莫譽塵在天元宮中整整坐了一夜,他想了很多,他沒有她不行。
現(xiàn)在想想若是那時放她走,就好了......
她有著凡事順著她的父皇,寵著她的母后還有疼愛她的哥哥們,可她卻為了自己來到這什么都沒有的天啟國,承受著思念家鄉(xiāng)的痛苦,莫譽塵想如果他不是天啟國的太子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有要顧慮到的事情,只想著她開不開心就好了。
由然還記得那時,他在寒山寺為民祈福之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見她時,呼嘯而來驚慌報信的人,即便是知道她身上有能化解百毒的血,但莫譽塵還是驚慌無比,直至在路上林顧告訴他,她身上的血在與容妃換血時已經(jīng)消失了的時候,他崩潰了。
一路上的恐慌、害怕、悔意還有僥幸在他匆匆趕至天元宮前,不由得停下了腳步,他躊躇著不敢上前,心底的恐懼簡直要把他淹沒。從殿內傳來的小小的聲音,讓莫譽塵身上的一切情緒全部瓦解,他只想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哭喊著讓她不許離開自己。
可一切都晚了。
殿內濃重的血腥氣還有地上那一大灘的血跡讓莫譽塵的心跳險些停止,他看著她疼的痙攣的樣子,看著她嘴角溢出的鮮血,看著她意識逐漸消失,心中的絕望和痛苦在叫囂著,恐慌和無助宛如驚濤駭浪,緊緊的拍打在自己的心上。
“莫譽塵,我撐不下去了,我等不到衛(wèi)寅了。”
她說。
他什么辦法都沒有,他只能壓抑著自己顫抖和嗚咽的聲音,小聲的哄著她:“記得要等我?!?p> 她生來便有能化解百毒的血,卻死于毒藥。
而一切皆是因為他起。
那晚,他把那個把她逼死的人廢除了太后的頭銜,押至寒山寺囚禁一輩子,把那四個幫兇一個一個的凌遲處死,最后抱著她在冷凄的天元宮坐了整整一夜,他把她嘴角的血跡一點點輕柔的擦凈,平靜的容顏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以后,他再也看不見她了,再也聽不到她溫溫軟軟的朝自己笑對自己說話了,再也不能抱著她看這天下的春夏秋冬了,以后,只有他一個人了。莫譽塵把臉放在她冰涼的手上,痛哭出聲。
他想好了一切,想著待以后自己沒這么忙了便帶著她看這天下的大好河川,想著他們兩個會有可愛的孩子,想著他們會相伴一生白頭偕老,卻沒想到她會死。
后來,被廢除太后的容妃在寒山寺呆了半年,自縊了。
他并沒有多大的驚訝,他早就想到了。
在無數(shù)次夢到她轉醒的夜里,在巨大的失落和壓抑之中,莫譽塵驀然回首,原來她已經(jīng)離開自己這么多年了。
自己的身體一日一日的消沉,他知道自己的時日已經(jīng)不多了,莫譽塵把皇位傳給他七弟的兒子之后便搬到了東宮中她住了許久的儀鸞殿,腦袋逐漸開始昏昏沉沉的,可他卻很開心,他終于可以拋去一切去找她了。
他把啟安叫到床前,交代了許多的事情,終于了無心思的閉上了眼睛,朦朦朧朧間似是看到一個人影向他跑來,熟悉的笑容和溫軟的身體撲進了自己的懷中,他滿足的抱著貪婪的呼吸著屬于她的氣息,笑道:“翎兒,我來找你了。”
愿下輩子,能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