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讀書讓她快樂。在她的世界里,書籍就像一扇扇窗戶,帶她飛越現(xiàn)實的藩籬,進入一個又一個奇妙的世界。班上語文班主任謝老師,總是用他那溫和的聲音講述著一篇篇動人的故事,而頭發(fā)花白的數(shù)學熊老師,則用他那充滿智慧的眼神,引導(dǎo)她探索數(shù)學的奧秘。她還結(jié)識了一群朋友,這些朋友來自不同的家庭背景,但共同的興趣和愛好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語文成績優(yōu)異,數(shù)學也不差,她可以和數(shù)學熊老師探討那些超出課本的思維題,那些題目類似于現(xiàn)在的奧數(shù)題。只有班上的尖子生才能和熊老師一起討論。討論中,她是思維最活躍、解決數(shù)學難題最厲害的一個。她總是能迅速抓住問題的核心,提出獨到的見解,讓熊老師也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小學生交朋友不分高低貴賤,不講究門第之分。女同學有劉冬、韓麗;男同學有羅政偉、姚金和王大勇,他們都和她成了朋友。劉冬的父親是老師,常常在課后輔導(dǎo)孩子們;韓麗和姚金是鎮(zhèn)上有錢人家的孩子,他們總是穿著整潔的衣服,談?wù)撝钚碌耐婢?;羅政偉來自鎮(zhèn)附近的143廠,他總是能講出一些工廠里的趣事;王大勇家在鎮(zhèn)政府里,他有時會帶來一些政府的新聞。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她也樂于傾聽和分享。
然而,當她聽到這些同學談?wù)摳赣H輔導(dǎo)做題,母親準備美食……同學們這些家庭的溫暖和幸福,讓她感到思維堵塞,啞口無言,尷尬極了,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她家境貧寒,父母早逝,繼母對她并不好,她常常要承擔繁重的家務(wù),沒有太多時間去學習。但讀書的提升和這些條件好的朋友,讓她開闊了視野。她開始意識到,盡管出身不同,但每個人都有追求知識和夢想的權(quán)利。
女孩和男孩一樣,可以讀書長知識,成為社會的棟梁。那首歌唱道:
冬天的風雪像狼一樣嚎叫,
媽媽卻穿著破爛的單衣裳,
她去給地主縫一件狐皮長袍,
又冷又餓跌倒在雪地上,
那樣的舊社會早已一去不復(fù)返。新社會新時代,書本里都寫得清清楚楚,女人能頂半邊天。
自己完全不必再在繼母面前低三下四。放學后,挖了豬草回家,熬豬食喂完豬,家務(wù)活兒一口氣干完,她不再討好繼母。當然,除了本身的不愿意,她也是實在沒有時間再像丫頭一樣,將手指頭收攏聚在一起,成一個錐狀,全身力量聚集在錐形手指處,給繼母敲打、按摩全身了。
忙了一天,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時間,她見縫插針如饑似渴地做作業(yè)。但是繼母看見吳鳳不再主動乖乖給按摩,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老規(guī)矩想把她朝死里摔。她防備著,并一下子跳開。在這個家里,雖然吃不飽穿不暖,但她的瘦弱小身子也像小草一樣努力向上生長。
站直身體,她也和矮胖的繼母差不多高了。無論是身體上長高的變化,還是精神上有了自立的意識。對繼母已經(jīng)不用仰視,可以平視了,甚至俯視。這是一個孩子成長過程中感受到自己變強,可以不聽話的正常心理變化。何況,是這樣壓迫她的繼母。
她心想,我不是,絕對不是丫頭,永遠不再給你敲打、按摩全身了。她寧愿晚飯也不吃,跳起來跑開,也不再按摩。繼母因為沒人主動給她按摩的事心生怒氣,在家里拍桌子發(fā)泄,罵罵咧咧個不停。然而,她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可以任人擺布的小女孩了。
在一個寧靜的夜晚,她悄悄地推開家門,本以為可以無聲無息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完成堆積如山的作業(yè)。然而,命運似乎總是喜歡開玩笑,她剛踏進家門,就被吳敏撞了個正著。吳敏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憤怒,立刻對她進行了嚴厲的質(zhì)問:“你是不是皮癢了,想找死?”
面對這樣的情形,她并沒有慌亂,而是鎮(zhèn)定地回應(yīng)道:“不做完作業(yè),到了學校日子也不會好過。吳敏,你的作業(yè)要是做不完,可以交給我,我?guī)湍阃瓿勺鳂I(yè),你去給她捶背。”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從容和自信,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吳敏疑惑地問:“你四年級的,能做得了我五年級的作業(yè)嗎?”這個問題顯然讓吳敏感到難以置信,畢竟在鎮(zhèn)上的小學里,她的學習成績是全校公認的佼佼者。她信心滿滿地回答:“放心,把你的書也給我,我可以提前學習!”她的語氣中充滿了決心和勇氣,仿佛沒有什么能夠阻擋她前進的腳步。
吳敏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因為在鎮(zhèn)上的小學里,她的學習成績是全校公認的佼佼者。學習上遇到困難的吳敏相信,由她來幫忙做作業(yè),一定比自己總是得到差評要好。于是,吳敏便主動去為繼母捶背按摩,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換取一些休息的時間。
然而,繼母的態(tài)度卻出乎意料的冷酷。她責罵吳敏:“吳敏,你真是笨,連個小鬼都指揮不動,這捶背按摩本就是小鬼的分內(nèi)事。再說,你吳敏也沒有她集中手指捶背的力氣,你怎么就這么傻呢!”繼母的話語中充滿了諷刺和挖苦,讓吳敏感到無比的委屈和無助。
吳敏不想再聽她的嘮叨,干脆不再捶背按摩,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他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總是要承受這么多的責備和不理解。
繼母卻并沒有就此罷休,她渾身酸疼,發(fā)現(xiàn)自己和吳敏都被她欺騙了,更是怒火中燒。她大聲叫來吳建,將正在做作業(yè)的她拽了出來。那一刻,她感到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所有的努力和付出仿佛都變得毫無意義。
吳鳳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她拉扯過去,她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繼母的聲音如同雷鳴般在她耳邊炸響,她大聲斥責道:“你個黑鬼是不是翅膀長硬了,老娘不拿飯給你吃,你就是餓死的份!還不如小時候我把你溺死在尿壺里!”繼母的話語中充滿了怨恨和不滿,仿佛吳鳳的存在就是她生活中最大的累贅。
吳鳳輕輕吸了口冷氣,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倔強。她不愿再像往昔那般,跪在繼母面前為她捶背揉肩,仿佛那樣做就徹底承認了自己的丫鬟身份。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而低沉,輕聲細語地解釋道:“娘娘,我正在專心做功課,今日的家務(wù)已盡我所能全部完成,我的功課還堆積如山!”
然而,繼母并不買賬,她兇神惡煞地一下子沖到吳鳳面前,伸出手指頭指著她的額頭劈頭蓋臉地罵道:“黑鬼,豬草也掏得少了,喂豬不認真了,家務(wù)活隨隨便便打發(fā),老娘都看在眼里的,你一天都做了什么事什么……什么……居然敢支配吳敏來干你該干的活了,你是不是找死呀!”繼母的話語如同利劍般刺入?yún)区P的心中,她感到一陣陣的痛楚和無力。
吳鳳知道,無論她如何努力,繼母總是能找到借口來責罵她。她的心中充滿了委屈和不平,但她知道,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她決定不再屈服于繼母的壓迫,而是要勇敢地站出來,為自己爭取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和尊嚴。
繼母的手指頭,帶著一種尖銳的指責,直直地戳向她的額頭。她敏捷地一扭頭,如同一只靈巧的貓,讓繼母的指責撲了個空,險些栽倒。她的動作迅速而有力,仿佛在無聲地反抗著繼母的權(quán)威。
她語氣堅定地說道:“家務(wù)活并非我一人之責,我已盡力而為。但是,為你按摩并非我的本分,我并非你家雇傭的童工!”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屈和自尊,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對抗著這個家的不公。
繼母轉(zhuǎn)身,咬著牙罵到:“黑鬼,長大了?會說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諷刺和不屑,仿佛在嘲笑她的反抗。這個家是我的家,你不干活就滾。你去嫁人嘛,寨尾那個討不到老婆的老頭,你長大了,可以嫁人了……哈哈哈……”繼母的笑聲中充滿了冷酷和嘲諷,仿佛在告訴她,她在這個家中的地位是多么的卑微。
在冷酷的嘲笑聲中,她似乎瞬間洞悉了所有真相。她的目光穿透前方,哪怕眼前是無盡的昏暗。她突然沖至門邊,憤然道:“好,這是你的家,那我離開,我現(xiàn)在就離開!”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和堅定,仿佛在告訴自己,她已經(jīng)受夠了這個家的冷漠和不公。
母親怒喝:“你給我滾,滾出去就別再回來。”母親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決絕,仿佛在告訴她,這個家已經(jīng)不再需要她。她意識到自己的生活亟待改變,需要一種全新的生活方式。四年級的她,已是12歲的少女,她清楚自己正在逐步成長。
在那個秋日,她剛滿12歲,便在稻田中收割稻谷。每一次割下稻穗,都意味著離結(jié)束更近一步。她明白這是成長必經(jīng)的考驗,深藍色的褲子上染上了紅黑交錯的印記。她無暇他顧,也無力他去。所有的秘密,唯有自己默默承受。
第一次使用衛(wèi)生巾,是她的同學劉冬所贈。劉冬是一個溫柔的女孩,總是帶著溫暖的笑容。她記得劉冬把衛(wèi)生巾遞給她時,眼中充滿了關(guān)切和理解。那一刻,她感到自己并不孤單。
12歲的她,感到自己在茁壯成長,但這個家已不再適合她。與母親的公開沖突,促使她決定提前離巢,選擇自主的人生。她沖出了家門,是的,穿越前方的狹長山谷,崎嶇的山路,便是通往鎮(zhèn)上的寬敞馬路。她知道,這條路將帶她走向一個新的開始。
順著大馬路前行,山腳下的143廠就在眼前。她曾聽羅政偉說,那個廠專門制造飛機零件,部分車間甚至設(shè)在山洞中,屬于011系統(tǒng)。他們生產(chǎn)的飛機零件,讓祖國的飛機在藍天上翱翔。她想象著那些零件在天空中劃過,帶著一種力量和自由。
穿過143廠,左側(cè)是通往平縣的路徑,那里還有眾多類似的工廠。而右側(cè),則是鋪滿柏油的省道,通向省會NY市。她知道,NY市是一個繁華的大城市,那里有著無數(shù)的機會和可能。她渴望著有一天,能夠站在那個城市的街頭,感受那份繁華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