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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瞳武圣

第一章 少年沈寒

重瞳武圣 徐溪棠 3130 2019-04-07 14:12:49

  平安鎮(zhèn),來客茶館。

  一眾江湖俠客、平民百姓摻雜又分明的坐落其內(nèi),皆十分投入地朝同一方向看去。

  茶館大門旁邊是一處特設(shè)的木案臺,一看那份量和材質(zhì),就知道這是平安山麓一帶特有的鐵樹,這種樹又硬又沉重,尋常人根本奈何不得,只有常年習(xí)武修煉的江湖中人才有本事平整地從樹上切下來一塊墩子,并運到茶館來。

  那案臺上正站了一位頭發(fā)花白,高顴骨,臉色黝黃的說書人,他見了眾人翹首以待的模樣,倒顯得非常受用,兀自干咳一聲,又繼續(xù)說起未完的故事來。

  “三十年前,我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背著祖?zhèn)鞯臉愕哆B夜趕路,經(jīng)武陵江邊到我叔叔家去,可就在夜半時,天邊異象橫生,各種氣機鋪陳開來。我認(rèn)得那是青陽山莊的青陽劍法、碧鴛宮的碧鴛決、以及武學(xué)天才沈一的刀意?!?p>  說書人語氣頓挫,表情投入,眾人莫不心馳神往,臉上皆是緊張的模樣,仿佛正親身經(jīng)歷著一場驚世對決。

  “在座的各位想必應(yīng)該知道,那沈一忠心不二,陪著太子一齊皈依了佛門,雖不知在哪座廟當(dāng)了和尚,但這可是皇宮里傳出來的秘聞,絕對假不了??闪钊速M解的是,沈一既已收刀剃度,為何又以這種決然霸道的氣機重現(xiàn)江湖?”

  眾人聽了這個“秘聞”,默契地點了點頭,尤其是其中佩了劍、背著刀、扶著槍的江湖人,相比其他普通百姓,他們臉上更顯得凝重一些。

  “能讓沈一出手的,必然是當(dāng)時赫赫有名的人物,搞不好還是四象榜上排名僅落與沈一的那兩位天才呢?”

  “是呀!而且特征完全符合,想必是那青陽山莊的吳玉溪和碧鴛宮的離棠,除了他們兩位,同輩人里還沒有能接下沈一三刀的。滄浪刀的名號一脈相傳,號稱斬海斷江的蓋世刀法,絕非浪得虛名。”

  “可那又不像尋常的對決,倒像一對二,乖乖,這滄浪刀當(dāng)真了得,一人之力抗衡兩位天才?!?p>  “不可能,沈一既已皈依佛門,又怎會再度出手,難道皇宮傳出的秘聞是假的么?”

  “皇宮里傳出的秘聞,廣為流傳,絕非妄言?!?p>  那說書人默然著,故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其實偷偷側(cè)頭聽茶館里眾人的喧嚷,好半天也沒有說話的意思。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各種說法都有,每種說法聽上去都十分有道理,因此誰也說不服誰,只怕再爭吵下去,就會有人打起來。

  “各位俠士,各位好漢,大家先冷靜冷靜,聽聽先生怎么說?!?p>  來客茶館的掌柜的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他也在聽眾行列里,眼看那些佩刀配槍的江湖中人你來我往,有的甚至爭得面紅耳赤,就要抄家伙打起來,一顆心頓時懸到嗓子眼上。

  “對呀,你快說到底怎么一回事?!?p>  眾人喧嚷,矮胖掌柜也大聲應(yīng)和著,同時悄悄松了一口氣。

  說書人挺直了腰桿,背著手,用目光緩緩在四周掃了一圈,見此狀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啐了一口濃痰,伸出三根手指拈起那折合上的紙扇。正準(zhǔn)備說話,忽然一個消瘦白皙的少年走到眼前。少年看了一眼那鐵木案臺上發(fā)黃的濃痰,兀自嘆了口氣,然后用力甩了甩手上那條沾了許多污漬、臟的如同小孩子尿布一樣的抹布,強忍著惡心去擦那口痰。但想不到他個子太高,又沒有刻意彎腰,幾乎完全擋住了說書人。

  說書人左挪也不是,右挪也不是,頓時感到一陣沒由來的火氣,三指微微發(fā)力,只見那把紙扇竟發(fā)出“啪”的一聲響,驀然張開,自下而上地朝著少年臉上扇去。

  啪!

  再聽一聲清晰的響聲,那少年就被紙扇結(jié)結(jié)實實扇在左臉上,因承受不了這巨大力道,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說書人深藏不漏,看上去沒什么力氣,其實是個修煉武學(xué)的江湖中人,那一下雖然只用了六分力氣,但對于少年來說,無異于被蛇虎的尾巴抽中一樣,腦袋發(fā)懵,半天回不過神來。

  恍惚迷離間,少年忽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上山采藥,被那牛犢子大的吊睛蛇虎帶了刺了長尾掃打在身上,那巨大的力道一下就在他胸口上犁出一道血溝,并把他打暈了過去。他艱難睜開眼睛,覺得眼前這位說書人與那兇惡的蛇虎一個模樣。

  “給我讓開!”

  說書人怒目圓睜,訓(xùn)斥少年,在眾人的期待的眼神注視下,很快又恢復(fù)了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清了清嗓子,仿佛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沈寒,你小子活膩不成。你......”

  矮胖掌柜咬牙切齒,氣得一把揪起那個叫沈寒的少年,聲色俱厲地罵個不停。越見少年犟頭犟腦的樣子,就越來氣,最后竟連罵帶打,手腳并用,各種滑稽的招式都往少年身上招呼。

  少年無可奈何,忽然想到這個月的工錢一個子都沒發(fā),只能強咬著牙齒撐下去,矮胖掌柜雖說不是修煉武學(xué)之人,但好歹是個成年男子,下手也只留了幾分余力,才好一陣功夫,少年手臂上和臉上就青一塊紫一塊,看上去觸目驚心。

  “得了得了,別咋咋呼呼的,讓他滾蛋就是了。”說書人兩根手指夾著紙扇,搖頭道,“真沒意思,興致都被掃光了?!?p>  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一眾聽客都默然著,倒是有些人也覺得少年掃了自己的興致,小聲嘟囔著什么,看上去非常不高興。矮胖掌柜聽信了說書人的話,竟真把少年往茶館門口拖過去。

  “你滾吧,以后不用來了。我來客茶館來往都是江湖上的大俠好漢,最不能怠慢,不需要你這么個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的蠢蛋伙計?!卑终乒駞柭暤?。忽然想到今天是結(jié)算工錢的日子,不若以此為由把這小子趕走,如此一來省了錢,還掙了掌柜的面子,實乃一舉兩得。

  少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緘默良久,突然回應(yīng):“讓我滾可以,你先把這個月工錢結(jié)了?!?p>  看得出來,他非常孱弱,連站著都非常吃力,但討要工錢時,眼神非常堅定,絲毫沒有因剛才挨了打,而對矮胖掌柜產(chǎn)生畏懼。

  “爺不剝了你的皮算好了,還敢要工錢?滾滾滾,趕緊滾,看見你這個犟頭犟腦的樣子就煩?!闭乒襁B連擺手道。

  “不行,我要工錢,否則我這一個月,豈非相當(dāng)于白白給你干活了!”

  少年脾氣也上來了,抹了一下嘴角,竟毫不畏懼地揪著矮胖掌柜的領(lǐng)口,咬著牙齒,絲毫不肯松手,那副決然的模樣,仿佛把剛才挨過打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了。因身高的懸殊,使得少年看上去完全是在俯視著矮胖掌柜。

  “你這小子?!”

  矮胖掌柜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向來孱弱怯弱,話都沒聽見說過幾句的少年敢這么揪著他的領(lǐng)口。來客茶館里的客人們有的聽到外面動靜,竟跟著喧嚷起哄,在那里肆無忌憚地笑話矮胖掌柜。矮胖掌柜漲紅了臉,怒目圓睜。

  “找打!”

  矮胖掌柜,握緊了拳頭,一拳結(jié)結(jié)實實在少年的小腹上,那里沒有骨骼的保護(hù),是人體最柔軟的地方,也是他最容易打到的地方,少年遭到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痛得弓下腰,嘴里噴出唾沫星子來。但矮胖掌柜還不肯放過少年,又一把扯過他披散下來的頭發(fā),膝蓋一頂,頓時把那張清秀的臉撞得扭曲。

  “好!”圍觀的客人們紛紛喝彩。

  那矮胖掌柜一把扔下少年,在身上擦了擦手,氣呼呼的轉(zhuǎn)身走了。等進(jìn)到茶館里頭時,臉上得意洋洋,似乎真干了什么大事。

  少年有氣無力地躺在茶館外,動彈不得。茶館外便是大街,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許多人都目睹了剛才那一幕,但大概只當(dāng)做一件鬧劇來看,各人有各人事,哪有功夫理會。

  少年艱難翻了個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始終沒有流下來。身體上傳來的痛覺和屈辱感一并交加,讓他憤懣不已。但他只能默默著痛罵那個毫無人性的粗魯掌柜。

  一個臉上滿是褶子的老婦人緩緩走過茶館門口,嫌棄他擋住自己的去路,嘟囔著從他身上跨過去,茶館里有幾個人刻意出來看他笑話,咧著嘴,不知道在那里說什么,沈寒大概聽到那是些不好聽的話。他狠狠地瞪了那幾個人一眼,暗罵了幾聲雜碎。隨后掙扎著起身,在地上坐了一會兒,等恢復(fù)了一些力氣,便微微顫顫地走了。

  “絕饒不了你這個雜碎,等我傷好了,定會再來找你!”少年攥緊了拳頭,在心里暗暗發(fā)了誓,臨走前,深深看了來客茶館的匾子一眼,似乎已把那欺負(fù)自己的說書人和矮胖掌柜,以及那些個看熱鬧不嫌事大,跟著起哄嘲笑的客人記在腦子里。

  “今天是結(jié)賬的日子,早上還答應(yīng)了娘要工錢回去貼補家用,現(xiàn)在好了,不說工錢,光是這臉上的傷都不好交待?!?p>  少年兀自嘆了一口氣,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他很小的時候,家里遭遇了一些不為人知的變故,爹失去了蹤跡,為了躲避仇人,他和娘親姜竹隱姓埋名,在這個邊陲小鎮(zhèn)里,過著比普通人還普通的生活,這么多年全娘常年操勞,身體每況日下,所以他最害怕的,莫過于是讓娘為自己擔(dān)心。

  一籌莫展。

  當(dāng)下也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敢回家,只好游蕩著。忽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經(jīng)常偷偷跑到平安鎮(zhèn)邊上一個棄廟里玩耍,那廟緊靠著一條清澈的見底小溪,是一個清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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