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整天太陽都沒能露出頭,空中烏云密布,天地間悶沉沉的,偏偏那雨就是落不下來,就像一顆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搞得在校學(xué)生心驚膽戰(zhàn)了一天,到了夜晚才嘩啦啦地傾瀉而下,可苦了那些上晚自習(xí)的孩子了。
明微握著手機(jī),一臉憂傷地望著窗外,滿眼都是朦朧雨幕,蘭斯洛伊說了,今晚行動照常,密教很有可能趁著大雨行動,所以他們也得行動。
明微倒沒什么,他覺得挺好的,至少能做些可能會有用的事情,而且還總能跟陳璃畫一起走,像是晚飯后的散步,誰會不想跟自己喜歡的女孩在吃過晚飯后悠閑的散步呢?聊聊八卦、小說,看著她時不時露出讓人心跳加快的笑容,任何煩心事都會煙消云散的。
他惆悵是突然想起那天他和陳璃畫被大雨困在教室,陳璃畫是有傘的,所以她為什么要跟明微待在教室呢?明微就是這樣,他會反復(fù)咀嚼已經(jīng)過去的事情,可當(dāng)時想不通,現(xiàn)在還是想不通。
所以明微到了雨天就有些惆悵,因為雨天里永遠(yuǎn)藏著一個秘密。
他告別了麥當(dāng),拿起雨傘走出房間,身后還背著裝有沙漠之鷹的背包,像是古代文人捧著書本就要上戰(zhàn)場,而書里藏有短刃,隨時可以趁著敵人不備掏出給他來一下。
陳璃畫已經(jīng)到九曲巷了,她撐著一把透明無色雨傘,如她的身影那般清澈,她靜靜站在雨中,雨水紛紛順著透明雨傘沿邊滑落,敲在她的腳邊濺起水花,亭亭玉立得像是一朵白色玫瑰,她回頭看向明微,明微覺得周圍的雨水都要融化了。
面朝大海會不會春暖花開不知道,但明微面朝陳璃畫的確是會陽光明媚的。
“沒想到來IACO會這么辛苦吧?就連這種鬼天氣都得出勤,雖然并沒有考勤表?!标惲М嬚f。
“不辛苦??!”明微老實說,有穿著熱褲的漂亮女孩跟他一起,還有什么好辛苦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倒是蘭斯洛伊和吳可非應(yīng)該挺辛苦的。
這樣的一場連綿大雨,應(yīng)該是春天最后的倔強(qiáng)和盛夏來臨的序曲吧?
明微看著傘下的陳璃畫,腦海中突然響起幾句歌詞的旋律:
雨下整夜
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窗臺蝴蝶
像詩里紛飛的美麗章節(jié)
我接著寫
把永遠(yuǎn)愛你寫進(jìn)詩的結(jié)尾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如果說陳璃畫是一本書,那絕對是明微最想讀懂的一本書。
在遇到陳璃畫之前,明微對“世事無完美”奉若真理,然而當(dāng)她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什么狗屁真理都粉碎了,她真的完美得仿佛是一場幻覺,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不見,同時又神秘得令人著迷,如果是本書,也是一本被裝載了各種深奧密碼的書,破譯不了就永遠(yuǎn)無法了解她。
顯然目前還沒人能破譯,明微確信這一點,吳可非和蘭斯洛伊都不曾。
天上有雷聲作響,轟隆隆地,總在閃電撕破蒼穹之后才慢悠悠傳開,像是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但還是很有威嚴(yán),一出聲所有生靈都要敬畏幾分。
明微真希望陳璃畫會像其他小女生那樣,聽到雷聲怕得要死,然后明微就有表現(xiàn)的機(jī)會了,自己不太結(jié)實的手臂可以借她摟一下,畢竟女生在害怕時需要的只是手臂而已,結(jié)不結(jié)實并不重要。
可陳璃畫不怕,明微看到那閃亮到刺眼的閃電再聽到宏大的雷聲都有些心驚膽戰(zhàn),看向陳璃畫她還是一副思緒萬千的淡然模樣,要是明微露出一些懼意,說不定陳璃畫還會微笑著安撫他。
明微覺得陳璃畫一定也不害怕看恐怖片,追她的男孩子們帶她去電影院看恐怖片的念頭可以打消了,就算你都怕的要死瑟瑟發(fā)抖,她可能還看得津津有味,不值當(dāng)。
“蘭斯,可以把雷停下嗎?我覺得明微好像有些害怕?!标惲М嬓ξf。
“哪有?”明微面上一窘,竟然被看出來了。
然后他聽到耳麥里傳來的蘭斯洛伊無奈的聲音:“我只是神諭叫Zeus,我又不是宙斯?!?p> “這種天氣天使二號的部分功能可能會失靈,我們要小心一點?!眳强煞抢潇o的聲音傳來,讓人相信酒桌上就算所有人都醉倒了,他也一定是那個唯一清醒的人。
“知道啦,真是海豚?!标惲М嫽貜?fù)。
明微疑惑,“海豚?是什么新詞嗎?”
“不,是在夸他,海豚的大腦發(fā)達(dá),非常聰明,就算睡覺也只有一半大腦休息,另一半大腦依舊清醒著保持警惕。”陳璃畫說。
“謝謝?!眳强煞钦f。
陳璃畫一拍腦袋,十分無奈。
忽然,一道狂暴的驚天雷電閃耀天際,像是在天地間瞬間生長的刺眼爬山虎,洞穿時空降臨,帶著噼里啪啦的空間碎裂聲劈在了這世界的某處。
這道閃電,不止明微害怕,就是他們四個都被嚇了一跳。
本就昏暗的天空突然間更暗了,明微和陳璃畫心跳如擂鼓,周圍那些零星亮著燈光的房屋如擊鼓傳花般一個接一個黯淡下去,這雨夜瞬間變得漆黑無比。
緊隨其后的是轟隆隆的雷聲貫穿天下,逼得明微和陳璃畫把耳朵都堵住了,那宏大的雷聲仿佛天上落下的一張巨大又無形的網(wǎng),籠罩四面八方。
“?!k娏??”明微開口,聲音有些顫抖,世界黑了下去。
“喂?蘭斯?吳可非?”陳璃畫皺眉,她看向明微,“聯(lián)系斷開了……你怎么了?”她感覺明微有點不對勁。
“我……沒事。”明微怕黑,睡覺都得開著床燈,這巷子里之前雖然也暗,但至少還是有燈光的,現(xiàn)在是一片徹底的黑暗,明微只能勉強(qiáng)能看見陳璃畫白皙的臉,心跳很快,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陳璃畫。
“我們出去看看?!标惲М嫑]想太多。
兩人快步走出昏暗的巷口,雨比剛才更大了,大街上同樣暗得可怕,他們從未見過這座城市失去所有燈光的模樣,那些林立的鋼鐵牢籠原本看起來像是一座座永恒的燈塔,無論深夜還是凌晨都在發(fā)著光,其中有燈紅酒綠,有紙醉金迷,似乎都在此時消失了。
“現(xiàn)在怎么辦?”明微問,他不禁想到了學(xué)校和網(wǎng)吧,當(dāng)所有教室失去燈光的那一瞬間、當(dāng)所有屏幕斷開電源的那一瞬間,學(xué)校和網(wǎng)吧里會是怎樣的盛況呢?兩個迥乎不同的場所,一定都很刺激吧?
“你打給吳可非。”陳璃畫迅速掏出手機(jī),明微也照做,可在一陣沉寂之后,雨聲稀里嘩啦的響著,蘭斯洛伊和吳可非竟然都沒有接通電話。
明微和陳璃畫對視一眼,他們那邊很可能出事了,否則不會不接電話。
“我去C區(qū)的大樓找蘭斯洛伊,你去水養(yǎng)殖場?!标惲М嫯?dāng)即做出判斷,“有事電話聯(lián)系?!?p> 看來陳璃畫還是挺緊張?zhí)m斯洛伊的嘛?明微突然很心酸,明明這幾天都是自己在她身邊,跟她一起行動,怎么一出事她就想去找蘭斯洛伊???那家伙那么厲害,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明微怕黑都怕得要死,水養(yǎng)殖場那么遠(yuǎn),現(xiàn)在城里沒有一點光,他怎么去……
要不我們先一起去找蘭斯洛伊吧?明微剛想這么問,畢竟人多力量大嘛,可漆黑巷子里突然有可怕的動靜傳出,陳璃畫剛要抬起腳步離開又頓住了,她立馬轉(zhuǎn)身,右手往背包右側(cè)一抽,手里出現(xiàn)一把沙漠之鷹,對準(zhǔn)了漆黑的巷口,眼神警惕,她的左手還撐著傘。
明微也急忙拿槍,可動作就不如陳璃畫那般行云流水了。
兩道身影緩緩映出輪廓,冒著這么大雨他們傘也沒有,他們腳下還似乎還有東西,動靜是那東西發(fā)出來的。
“是邪蟲?!标惲М嬚Z氣凝重,明微看著漆黑的巷口,想象著兩個密教徒一人牽著一只惡心的邪蟲,他心里發(fā)怵,全身發(fā)麻,拿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明微的呼吸緊張起來,他真的分不清這是心理反應(yīng)還是生理反應(yīng),他怕黑,更怕黑暗中的邪蟲,即便他拿著沙漠之鷹也依舊感覺自己手無寸鐵,安全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神諭·獠牙。”
一道低沉喝聲傳來,對面一人竟然釋放了神諭,明微和陳璃畫看到黑暗中亮起兩抹幽綠光芒,是他們腳下的邪蟲眼眸,滲入骨髓地嚇人,這要比面對猛獸可怕得多。
“開槍!”陳璃畫發(fā)號施令,明微對著其中一只邪蟲扣下扳機(jī),但受到神諭影響的邪蟲動作異常靈活,而且明微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單手持沙漠之鷹彈道偏得離譜,就是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軍人都不敢說能單手壓下沙漠之鷹那變態(tài)的后坐力,明微一槍出去自己差點找不著北。
陳璃畫的子彈也沒打中,兩只邪蟲緊接著飛撲而來,眼里閃爍著綠光像是兩只奪人性命的地獄惡靈。
兩人連忙把傘擋在身前,可是雨傘很快就被撕碎了,大雨毫不留情地狂下,陳璃畫透過雨傘朝那兩名密教徒開槍,可另外一人也釋放了神諭,一片防御光幕出現(xiàn),沙漠之鷹的AE彈都無法擊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