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無邪看著幾人離去,面露冷笑,趁著眾人又一陣混亂,也閃身出了宴席。
三大派掌門并同門內(nèi)長老,隨著岳子峰進(jìn)了后堂。
“嘿嘿,岳掌門今日在天下武林面前上演這出苦情戲,著實(shí)讓本座有幾分看不懂啊?!弊W友茏谝沃泻俸倮湫?,率先向岳子峰發(fā)難,此次盛會本是他一力促成,不過是借了他無劍山莊的名頭,靠著岳子峰的威望,讓太林宗方丈和天行道掌教親身前來,卻是不想臨門一腳,岳子峰居然背棄他而去。
“祝兄這話就有幾分誅心了。岳某人不才,不過是一直心中愧對我華清閣的列祖列宗,今日之舉,為的只是重新讓我無劍山莊上千弟子門人恢復(fù)昔日華清榮耀罷了。”岳子峰冷冷說道。
“岳掌門選的時機(jī)倒是真不錯,如今天下豪杰并集無劍山莊,莊主大人又跳出來說自己乃是昔日武林第一大派華清閣的掌門人,卻不知置我三大門派于何處。”坐在一角的薛悅來淡淡說道,他一句話,立時將無劍山莊與三大派對立起來。
“哼,你不過一個朝陽門的執(zhí)法長老,也敢對老夫指手畫腳!”岳子峰忽的發(fā)怒,冷眼看向薛悅來。
坐在角落之中的薛悅來只覺兩道森寒的目光射向自己,他有意回頂幾句,可是話到嘴邊,竟攝于岳子峰的氣勢,吐不出一個字來,他急急運(yùn)聚內(nèi)力,一步站起,那股無形的壓力卻陡然消失,他卻如同一股大力打到了棉花上,格外難受。
慈云師太看了一眼廖星,眉頭微皺道:“貧道一直以為無劍山莊中最負(fù)盛名的兩位絕世劍客乃是大巧劍和反手劍,如今看來,他二人比之岳掌門,實(shí)在遠(yuǎn)遠(yuǎn)不如?!?p> “嘿嘿,慈云師太過獎,江湖虛名,岳某向來并不在意,岳某一心為的,只是重現(xiàn)我華清閣昔日榮光罷了?!痹雷臃宓Φ溃爸皇侨糁T位道友果真要以武論道,岳某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p> 祝子衍輕吐口氣,岳子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想不到竟深藏不露到這樣的地步,他如今一言一行之中均可顯露劍氣和劍勢,單單氣勢上,天下間能與之抗衡的人都不過十?dāng)?shù)人。
“為了重現(xiàn)昔日榮光,便是讓朝廷參與進(jìn)來也是無所謂嗎?”薛悅來剛才被制,失了面子,如今也不再客氣,冷冷說道,“岳掌門可知這是引狼入室,與虎謀皮!”
“哼,岳某不知道薛長老所言何意,但是一點(diǎn),你我不管是否情愿,都是金玉皇朝的子民,薛長老這番話我們幾人關(guān)起門來說說也便罷了,可千萬莫要傳到有心人的耳中,恐要為貴派惹來殺身之禍?!痹雷臃謇浜咭宦?。
“嘿嘿,岳掌門好大的威風(fēng),若非薛某人機(jī)緣之下,正巧撞見岳掌門與金王朝的齊王爺密會,也不敢說出這等話語。如今想來,岳掌門看來已經(jīng)得到了金玉皇朝的背后支持,才敢在天下人面前痛快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同時也想借機(jī)向我三大門派發(fā)難,好讓你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吧。”薛悅來針鋒相對道。
“武林盟主,這等虛銜,岳某還不看在眼中,岳某不過是不想自己一番苦心,徒為他人做了嫁衣,自己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岳子峰淡淡一笑,“既然薛長老對我華清閣有所懷疑,岳某人便是退出這武林盟主之爭,又有何妨?不過……岳某要推舉一人,太林宗剛正方丈!”
“阿彌陀佛,這等虛名岳施主都看不上,又何苦來為難老衲呢?”剛正方丈輕輕搖了搖頭,“做不得,做不得啊,老衲這些年潛心佛法,對于武林俗事實(shí)在不欲參與太多,還請另選賢能吧。”
“方丈大師,我華清閣即便今日重出江湖,也絕沒有可能再領(lǐng)袖武林,如今天下武林公認(rèn),太林宗武學(xué)圣宗為我正道第一,大師何必推脫。”岳子峰淡淡道。
“我天行道沒有意見?!绷涡堑篱L微微沉吟片刻道。
祝子衍斜目一掃在場眾人,眉頭皺起。
后堂之中突然陷入了一陣死寂般的沉靜之中。
而另一邊——
項無邪悄然離開了會場,此時的無劍山莊忙于應(yīng)對數(shù)千位武林豪杰,戒備比之尋常自然是松懈了不少,項無邪還是不敢大意,抓了把灰在臉上胡亂抹了兩下,讓自己更難分辨出來,這才小心翼翼的向著主樓而去。
能在這里見到大盜無痕的弟子,想必他此行只有一個目的——神劍“離歌”,項無邪以為,不論是他自己,還是他幫助對方取走離歌,必然能讓山莊之中大亂,如此所謂英雄宴只怕便真舉辦不下去了。可是離歌劍到底會藏于何處呢?
“怎么,你跟著我也是為了離歌劍而來?”項無邪正在出神,卻是聽到上方傳來聲音,一個人懶洋洋的躺在樹干上,他一身服裝幾乎與樹干顏色一樣,若非他突然出聲,項無邪完全未曾注意到他。
“怎么,以為在臉上抹了點(diǎn)爐灰,我便認(rèn)不出來了?!蹦侨溯p輕一躍落在項無邪身邊,項無邪恍惚一眼,似乎發(fā)現(xiàn)他的衣服慢慢又變成了玄青色。
“也許,我們不是敵人。”項無邪笑了笑。
“可是,我們也不是朋友?!鄙倌暌恍Γ冻隽怂┌缀每吹难例X,“我習(xí)慣了獨(dú)來獨(dú)往,你別再跟著我?!?p> “那我只好喊人了?!表棢o邪斜靠在樹干上無趣的說道。
“你應(yīng)該不會,你的身份也不是什么見得光的。”少年回身笑道,“即便你真的喊來所有人,最多我下次再來,反正離歌劍一直在那不是?”
“那你下次再來吧?!表棢o邪輕輕嘆了口氣,雙手放在嘴邊,喊道,“來……”
“好了,我怕了你了?!鄙倌暌惑@,他實(shí)未想到項無邪真敢喊人,只得妥協(xié),“不過,別給我惹麻煩,找到了劍,我不會給你,有本事你可以自己拿;你若失手被擒,我更不會救你。”
“一言為定。”項無邪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輕跟到少年身后,嬉皮笑臉問道,“哎,我是項無邪,你叫什么名字?。俊?p> 少年卻只是翻了個白眼,沒理睬他,足尖一點(diǎn),身子已經(jīng)在兩丈開外,項無邪討了個沒趣,嘟囔兩聲,也跟了上去。這少年的身法或許不如月華的仙靈飄逸,可是卻更實(shí)用,速度之快,追殺逃跑都是絕頂,輕功如同其名字一般,如曇花一現(xiàn),一現(xiàn)之后便在丈外,九曲卻是指這身法所走并非直線,忽進(jìn)忽退,忽前忽后,曲曲折折,讓人捉摸不透。
項無邪平步青云身法用到了極致,這才勉強(qiáng)能跟上他。少年微微詫異,腳下卻不停歇,他對這無劍山莊似是極為熟稔,便是莊內(nèi)巡查的時間都把握的清清楚楚。
二人一路之上無驚無險,很快便到了莊內(nèi)一處奇特的建筑之前,這建筑似乎是一柄插入了大地之中的巨劍,露在外面的卻只剩劍柄和小半截的劍身,這僅僅露出不過丈高的劍身上便是唯一的入口。
“這里是……”項無邪看向少年。
“無劍山莊,藏劍冢,若是情報沒有錯誤,離歌劍便在這里了?!?p> “我還以為這離歌劍既然是一柄神兵利器,理應(yīng)由莊主佩戴,我們該去他的臥房才是?!表棢o邪輕笑道。
“岳子峰的確想帶在身上,可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的修為還遠(yuǎn)不及當(dāng)年的華清閣掌門,若是帶在身上,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覬覦,與其如此,不若藏在此處。”少年不屑道。
“你是為了你師傅姚九曲前輩來盜劍的?”項無邪看他難得說這些話,試探性問道,“聽聞姚前輩十?dāng)?shù)年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莫非便是因這離歌劍被岳子峰所傷?”
“岳子峰?他還不配,十幾年前,他的劍術(shù)連我?guī)煾档囊陆嵌颊床坏?!哼!”許是覺得自己說的話多了,少年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許久道,“時間差不過了,在這山莊正中有一座塔樓,可以俯瞰整個山莊,如今正是他們交接的時辰,我們只有最多三彈指的時間,待會看我手勢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