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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山箓

第十二回 急捕快耐性追情由 窮作家賦詩論仙魔

平山箓 不會寫詩的貓 3150 2019-06-26 14:39:39

  上一回說到,吳亮孤身一人來到丁得一出租屋,欲調(diào)查三人焚燒致死真相,他見丁得一白日酗酒,渾渾噩噩,便只問了大概,獨(dú)自上樓勘察,誰知他查看了三個房間卻一無所獲,待他出門,卻有一個叫司馬正義的作家,自稱知曉內(nèi)情,只是這人行事怪誕,硬要長篇大論才肯吐露實(shí)情,吳亮無奈之下只好在三層己號房聽他“說書”,又恰逢半仙與小二前來租房,被司馬正義招來一起聽講,倒是正好湊成了一桌麻將。

  話說這四人圍成一圈坐定,司馬正義坐南朝北,正對著門口,日光透過他身后的窗戶扣在腦瓜上,隱然有佛陀講經(jīng)之相。他左右半仙和吳亮分別端坐,一個是從容微笑,一個是愁眉苦臉。小二正對司馬正義,兩條小短腿懸在木凳前,晃晃悠悠,那小臉對著陽光,紅撲撲的,喜氣洋洋。

  “嗯哼,”司馬正義亮了嗓子,又搖頭晃腦一番,做足了功架,這才開口道:“要說這出租屋內(nèi)的三樁命案,最最奇特的,便是那作案手法?!?p>  吳亮聽到這位小說家一上來就開門見山,沒有胡亂發(fā)散,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不禁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了,這三人雖是在不同地點(diǎn)不同時間先后喪命,卻都是因火燒致死,渾身焦黑,可奇怪的是,如此大的火勢,卻只燒人不燒物,甚至連掙扎逃生的痕跡都沒有,實(shí)在是不可思議,我之前……”

  他說到這里,忽然看到司馬正義一張瘦臉憋得通紅,一手抓著心口,好像又要發(fā)病的樣子,連對面的半仙也面色凝重了起來,心道不妙,連忙向司馬正義拱手道:“司馬兄見諒,是我多口了。”

  司馬正義聞言臉色這才稍稍好看了點(diǎn),不過半仙卻好似沒有聽到吳亮道歉,眉頭緊皺,雙目低垂,一臉怒容,咬牙切齒,仿佛隨時都會暴起傷人,嚇得吳亮身子不覺向后挪了挪。

  其實(shí)吳亮倒是多心了,半仙之所以如此,是因?yàn)閰橇练讲胚@番描述,讓他想起了先前神游時在那棟大樓里見到的場景,大廳中的上百人,也是個個燒成焦炭一般,卻只燒人不燒物,按照當(dāng)時那位紅衣女子小彤的說法,這是一種叫做“焚魂術(shù)”的魔法,如若她沒有猜錯,那這出租屋的三人,也該是死于“焚魂術(shù)”了,看來此處的兇手,和那棟大樓中的魔頭關(guān)系不淺,一想到這里,半仙就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就將罪魁禍?zhǔn)拙偷卣?。好在他很快壓下怒氣,見吳亮盯著自己,斂容微笑道:“抱歉,適才有些走神,請司馬先生繼續(xù)。”

  “就是就是,司馬叔叔快講吧。”小二也催促道。

  司馬正義稍微緩了緩,又白了吳亮一眼,抑揚(yáng)頓挫道:“吳捕快方才說的不錯,不過這些不過是表象罷了,若要弄清楚這手法的來龍去脈,那就要從盤古開天辟地說起了?!?p>  吳亮一剎那如墜冰窟,一顆腦袋也漸漸耷拉了下去,心中凄苦:“我原以為這廝最多也就扯到燧人氏,想不到連盤古都逃不出他魔掌,小說家的境界果然不是我等常人可以企及的?!?p>  當(dāng)然屋內(nèi)這么想的也就他一人,半仙并非肉體凡胎,就算司馬正義這么坐著講個十天半月都不成問題,自然是不當(dāng)回事情,小二玩心甚重,最好司馬正義講得越多越好,甚至連盤古他還嫌不夠早,只不過小二見識淺薄,自然不知道盤古之前,也沒剩下什么好說的了。

  “話說那盤古身處鴻蒙之中,見這世界烏泱泱一片,既無東南西北,又缺五顏六色,覺得生活毫無樂趣,于是把心一橫,做了把斧子,往中間那個一劈,只聽咔嚓一聲,鴻蒙就被砍成了兩段……”

  “叔叔,為什么鴻蒙被斧子劈到是咔嚓一聲,而不是刺溜一聲呢?”小二不解道。

  吳亮生怕司馬正義又要犯病,連忙溫言勸道:“小二,要不等司馬叔叔講完,你再一起問吧。”

  小二癟了癟嘴,沒再言語,臉上卻是不太樂意。

  司馬正義繼續(xù)道:“自此以后啊,這鴻蒙之中,清氣上升變成了天,濁氣下降變成了地,然后盤古又將自己的身體變化為日月星辰,山丘湖海,這才有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世界,然后便是女媧造人,其后朝代更迭,傳至今日?!?p>  吳亮暗罵:“這不跟市面上的傳說大同小異嗎,跟這里的人命案子有個屁關(guān)系嘛,這灌水灌得都沒邊了。”

  “呵呵,”司馬正義掃視了一圈眼前三人:“列位聽到這里,一定覺得,我司馬正義講得不過是些陳詞濫調(diào),了無新意吧?非也非也,我從小就對這些上古傳說十分著迷,旁人都是不求甚解,我卻喜歡刨根問底,細(xì)細(xì)思索之下,總覺得其中有很多漏洞,從那時起,我便立志要著書立說,還原這些傳說的本相,為此我不惜變賣祖產(chǎn),散盡家資,遍購古書,尋師問道,以至于到了今日還是孑然一身,不得不靠寫些小說雜文勉強(qiáng)糊口,每日還要忍受庸俗之人的白眼奚落,最可恨就是那個死胖子老丁,隔三岔五打攪我……”

  吳亮聽他越扯越遠(yuǎn),實(shí)在難以忍受,不得不插口道:“司馬兄志向高遠(yuǎn),令人佩服,不知后來可有弄清這些傳說的來歷呢?”

  司馬正義聽吳亮問起,眼中神采奕奕:“原來吳捕頭也和我志同道合啊,好極好極,我倆以后可以多多親近,你看可好?”

  吳亮強(qiáng)顏歡笑,一邊盡力敷衍,一邊心中卻不斷催促:“你這半輩子到底研究出個啥,你倒是快說啊?!?p>  “嗯嗯,扯遠(yuǎn)了,扯遠(yuǎn)了,”司馬正義似乎也感到不太妥當(dāng):“話說回來,這些年我歷盡千辛萬苦,博覽群書,忍辱負(fù)重,嘔心瀝血,終于……”

  吳亮的耳朵都快豎起來了,小二的脖子伸得跟鴨子一樣,卻聽那司馬正義一拍大腿:“還是差那么一口氣?!?p>  就聽哐當(dāng)一聲,小二直接就從凳子上摔了下來,趕緊又爬了回去。

  吳亮幾乎已經(jīng)氣不動了,面無表情地說道:“真是可惜呢,司馬兄?!?p>  “雖然如此,”司馬正義忽然又來個反轉(zhuǎn),滿臉壞笑道:“大致地脈絡(luò)倒是叫我給理了出來。”

  小二一聽立刻恢復(fù)了過來,好奇道:“什么脈絡(luò)呀?”

  司馬正義正色道:“嘿嘿,這脈絡(luò),便是仙魔兩道的真正起源!”

  半仙聞言心中一動,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個司馬正義,確認(rèn)他靈根低劣,更無一點(diǎn)妖魔氣息,這才放心下來,只是不免有些奇怪:“仙魔起源,連我都知之不全,怎么這么個凡夫俗子,倒像是胸有成竹一般?!?p>  吳亮倒是不覺得怎么樣,想著都扯淡到這個地步了,索性就破罐破摔吧,反而順著司馬正義地話問道:“那就麻煩司馬兄給我們講講這什么起源吧。”

  “那是自然,其實(shí)說也簡單,剛才我提到清氣上升濁氣下降,其中的清氣便是靈氣,濁氣便是魂氣,這兩種天地元?dú)猓阊莼鱿赡傻雷畛醯墓派?,說白了就是天地間的事物,有的依靠吸取靈氣而入仙道,有的則靠攫取魂氣而入魔道,本來都是由鴻蒙中來,只有陰陽上下之分,并無正邪善惡之別,各憑本事修行罷了?!?p>  半仙心想:“你這不分正邪的話要是讓仙界的老不死們聽到,恐怕頃刻間就會被安上個妖言惑眾的罪名呢?!?p>  司馬正義潤了潤嗓子,又道:“然而兩道既生,難免就要分個高下,于是乎這些個天神地神,為了爭搶地盤,整天殺來殺去,斗得是不亦樂乎,然而天地靈氣魂氣皆有定數(shù),死了一個仙神,又有新的仙神誕生,滅了一個魔神,又有新的魔神降世,總之是沒完沒了,把個好好的世界攪得天崩地裂,洪水泛濫,一時間甚至有重歸鴻蒙之勢?!?p>  小二急道:“不要不要,我還不想死呀!”

  司馬正義笑道:“若真是如此,也不會有我們今日了,這些仙神魔神中也有有識之士,知道再這么下去勢必同歸于盡,于是他們背著各自老大,托名約斗,暗中結(jié)盟,苦思冥想,反復(fù)嘗試,終于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p>  “那是什么辦法呢?”這次倒是吳亮在問了。

  司馬正義笑而不答,反而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抖了抖兩條細(xì)腿,緩緩踱到窗邊,見一輪紅日遙遙凌于海上,萬里紅霞燒透半邊天際。他微微一笑,竟然開口吟起詩來,詩曰:

  盤古舞斤,鴻蒙二分;垂死化身,天地乃成。

  河海山岳,日月星辰;清濁相離,元神始增。

  靈升霄漢,仙道發(fā)萌;魂入幽冥,魔道初生。

  殊途同源,兩立相爭;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洪浪滾滾,霾晦森森;乾坤倒轉(zhuǎn),地裂山崩。

  魔施妙手,仙秉仁心;靈魂融通,五蟲形成。

  清濁既定,元?dú)馍⒎?;源斷流絕,仙魔皆困。

  魔墜于西,仙隱于東;萬靈之長,以人為尊。

  一首詩吟罷,在場諸人,除了半仙微微點(diǎn)頭,若有所思,小二和吳亮卻是如墜霧中,搞不清方向。

  吳亮耐不住性子,起身問道:“司馬兄,方才這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只聽司馬正義不緊不慢道:“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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