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鬼迷心竅
再回來，那些什么課程，什么前程，似乎都變得遙遠(yuǎn)，甚至有時都覺得是海市蜃樓一般。以前倒是還會經(jīng)常勾勒。而如今卻是覺得當(dāng)下的一日三餐和身邊的至親安好才是最切合實(shí)際的事情！
回來幾日，我一直都在寢室里做著一些雜碎事情。家人們稍作不深不淺的安慰后又事不關(guān)己的自保起來。
有事情做的時候會短暫的忘了心里的悲痛，若是閑下來的時候，煩悶，悲痛就又占據(jù)著整個世界。
我開始尋些事情來做，比如清洗家人們的杯子，洗衣服，去課堂等等，只要能不讓自己胡思亂想都可以！這樣既可以打發(fā)光景，又能驅(qū)趕心里的消沉與傷痛。
有時候想，還有沒有堅持的必要，可有時竟感覺沒有放棄的勇氣！
大課堂里，在授課之前，總會有段時間來用歌聲調(diào)節(jié)氣氛。
霍思佳站在臺上一聲聲悠悠的唱著一首《鬼迷心竅》。那歌聲時而低沉，時而婉轉(zhuǎn)，聽的我當(dāng)時悲從中來，心如刀絞。真是初聽不識曲中意，再聽已是曲中人?；羲技咽?，小杰，我也是，在座的又何嘗不是。曾經(jīng)對cx的瘋狂，鬼迷心竅！不知道這些人如今是不是依舊還是一樣不忘初心的瘋狂？
大伙認(rèn)為鬼迷心竅是霍思佳的“專輯”，當(dāng)然也有人聽的好聽，也搬過來唱，可那種沒有靈魂的，單純的模仿，甚至臉上不時泛起的笑讓我有些鄙夷。
突然想起來霍思佳在我剛進(jìn)cx時唱的并不是這首，而是打工行。對，就是打工行。那會有好多人都唱這個?，F(xiàn)在也是如此，這樣的歌激情昂揚(yáng)，也適合氣氛，唱的人們意氣風(fēng)發(fā)，斗志十足。而如今在唱這樣的歌，感受真是吵！
我竟想不起來他是多會換的，霍思佳天生一副好嗓子，再加上情感投入，深情并茂，唱的人竟悲從中來！讓人總是想起一些傷懷的窒息的事情！
或許別人一時興起，覺得好聽單純模仿，可我分明看到了霍思佳臉上的沉重。
那種沉重?zé)o關(guān)唱歌情感投入的需要，倒像是真情流露。細(xì)想還真是不見霍思佳最近的燦爛的笑過，不過無論如何，之于我，他從來不失溫潤。
竟不敢回頭去想當(dāng)初是如何意氣風(fēng)發(fā)，撇下一切去癡迷，又為之傾盡所有，放棄所有。如今卻不知道到底堅持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甚至連放棄的勇氣都沒有。
霍思佳依然悠悠的唱著，我就坐在靠前的座位，思緒回轉(zhuǎn)，眼睛轉(zhuǎn)向這個深情并茂的男孩子，他的目光也撞向了我，四目相對之時，內(nèi)心突然有種崩塌的感覺，鼻子一陣酸楚，眼睛有股熱流就要涌出來。我趕緊撇向一邊。
自從回來，也不記得從何時起，我染上了牙痛的壞習(xí)慣。如同一種習(xí)慣一般，每到夜晚，同仁們都睡去后，那痛便悄無身息的來，隱隱作痛，痛的人心煩意亂，輾轉(zhuǎn)難眠。
痛的最煩躁的時候，便坐起來，一個人在這靜悄悄的夜里默默的留著淚。想回家，想爸媽，想舅舅，甚至還有點(diǎn)想念學(xué)校的同學(xué)們！
不好發(fā)出聲音。只能聽的女寢里幾個女孩子窸窸窣窣的呼吸聲。
有時覺得我們像極了寄生在這個城市角落里，不敢見光的寄生蟲，只能在天黑的時候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默默的流淚！
幾個月后…
這幾個月我仿佛挨了大半個世紀(jì)。
沒有生活費(fèi)的我們，鬼知道我們是怎么挺過來的。
在這幾個月里，我搬過幾次家。我想可能還是因為這生活費(fèi)的緣故吧。
每次搬家的那種不事先通知，決策者的臨時起意和不能大張旗鼓的收拾東西讓人很苦惱，那種漂泊無依的感覺一次勝一次。
而且，行李也在幾次搬家和負(fù)面中丟失殆盡。說是有同仁給往過帶行李，過幾天衣服便莫名其妙的跑到了別的團(tuán)隊女同仁身上。我突然陷入了極度尷尬的境地。
有時，小杰會給我悄悄送來幾十塊的“巨款”。
一點(diǎn)都不夸張，幾十塊錢，你會覺得可以辦到很多事情。比如將手機(jī)的余額變成正的，連手機(jī)都欠費(fèi)那就無異于廢人了！再比如偷偷去街角的蔥油餅鋪花幾塊錢破財一下，填補(bǔ)一下饑腸三月不知肉味的遺憾。
那個時候，出了一種手機(jī)卡，十幾元就能買到，里面有五十元的話費(fèi)，貌似比去營業(yè)廳充值要劃算的很。
可弊端便是用完了更覺得去充值劃不來便扔掉再買一張。所以以前的號碼便成了空號，廢棄不用，反反復(fù)復(fù)……
“這樣好嗎？”姜峰愁眉緊鎖打斷我。
“還用說嗎？當(dāng)然不好！”我看了姜峰一眼，低頭手指擺弄挎包的袋子。
那個時候，我們頻繁的換著手機(jī)號，剛開始還饒有興趣的一個個發(fā)信息通知給親近的人。大家都是同樣的疑問，怎么又換號了！后來換的連自己都討厭起來，便不好意思發(fā)出去。
之后，便丟掉了很多生命中重要的人，還有一種叫做信任的東西。
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我為何就不能回馮波所在的寢室。之后，我才知曉上下線的避嫌。意思便是越是朋友親人，越是要拆的七零八落的分布到別的寢室，而為了防止自私！
真是無語！
沒有最親近的人在身邊，心里便總覺得顛沛與落魄的感覺。
我和所在寢室的主任叫囂了半天，最后和小杰溝通未果。心里一陣厭惡與煩躁，別人在家團(tuán)圓，在外盡享社會的各種資源，而我們卻呆在這鬼地方所謂的付出，最后卻落了一個依靠別人的生活費(fèi)度日的寄生蟲的下場。
呵呵…
真tm的郁悶，煩躁，消沉，什么都不想做。不想早起，不想去聽課，不想串寢，不想去想任何事情。甚至是和別人說話。這樣每天在人來人往里交集，表面低頭彎腰，畢恭畢敬，你好我好，而心里真特么的奔潰！
討厭這樣每天拋頭露面的去迎合眾人，討厭喧囂，甚至討厭烈日，討厭顯眼！
那段時間，總覺得自己快要分裂掉，時時刻刻都面臨奔潰的邊緣，一個不合時宜的舉動都可能點(diǎn)燃心中那團(tuán)怨憤之火，自覺那些虛偽的，假面的，一下子變被看穿，這心里呀，便怒不可竭起來。
可火焰熊熊在體內(nèi)燃燒又不能外露。真是煩躁的極致！
真想逃，找個安靜的地方靜靜的藏起來。
又或是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打發(fā)時間就行。
人少的地方，便成了我躲藏的地方。女寢，一個人靜靜的整理被子，天臺，默默的看著烈日的余輝，屋角，機(jī)械的擦著杯子……
我梳理了一下這半年多來的經(jīng)歷，覺得自己的所做所為荒謬至極。
真不知自己這樣要挨到幾時，這樣挨著到底有何意義。而小杰依然是那么固執(zhí)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