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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師

第二十一章 入獄

瘟師 狂叟客 2122 2019-04-27 23:51:16

  對于趙大括的一番說辭,朱溫心生疑惑,但也不敢冒失,好歹張成幾個救過自己性命,若是一走了之的話,良心上也過意不去。

  戰(zhàn)火紛飛,朱溫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潰兵游民。照這些人行進的方向來看,多半又會被趙大括給收編。

  “嗚嗚……”

  一陣細微的哭聲,傳到了朱溫的耳中。

  朱溫隨著哭聲望去,只見一對衣衫襤褸的母女坐在路旁的田埂之上,母親不斷用手捋著孩子蓬亂的頭發(fā),但依舊止不住女童的哭聲。

  看見朱溫緩緩走了過來,婦人一把將女童拉進懷中,用手捂住了女童的小嘴。

  一雙大眼低垂,一雙小眼圓睜,無一不都透出一股驚恐,看著朱溫不敢說話。

  “給!”

  朱溫將身上的燒鵝拿出來,遞給了眼前的這對母女。

  看著渾身是傷的朱溫,又看了看眼前的燒鵝,婦人遲疑片刻,還是一把奪過燒鵝,繼而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嗝——”

  婦人似乎由于吃得太快被噎住了,也顧不上田中的水是否干凈,趕忙捧了幾捧喝下去,這才好受了一些。

  朱溫見婦人沒事,依舊用警惕地眼神偷瞄著自己,也就繼續(xù)向前,不再打擾這對母子。

  “蒼生不幸,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唉!”

  一旁的李漁見狀,也不由搖頭嘆息,看了一眼遠處的南陽郡,依舊邁步向前。

  朱溫還沒走幾步,一陣叫喊聲卻是從身后傳來。

  原來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個潰兵,將婦人手上的燒鵝搶了過去,邊跑邊狼吞虎咽。而婦人卻是在后面拼命奔跑,拽著潰兵衣衫胡亂地撕咬著。

  “嘶!你他娘的!”

  潰兵身上吃痛,不由轉(zhuǎn)過身來,將婦人一腳踹開。

  朱溫見狀,連忙趕上前去,此刻倒在田埂之旁的婦人,卻已是沒了動靜。原來婦人摔倒之時,頭部正好磕碰在一塊尖石之上,當場斃命。

  朱溫不由氣上心來,一把抓過仍吃得津津有味的潰兵,右拳高舉,就要迎面打下。

  “小爺饒命!”

  見朱溫滿臉怒色,潰兵急忙求饒道,眼中充滿了哀求與絕望。

  又是這種眼神,朱溫終是沒有落下拳頭,將潰兵推到一邊,冷聲道:“滾!”

  潰兵如蒙大赦,頭也不回的倉皇逃遁而去。

  女童也不知何時跑了過來,撿起被潰兵丟在地上的小半燒鵝,大口吃了起來?;蛞虺缘锰?,女童也被噎住了,隨即學著婦人先前的樣子,喝起田埂里的水來。

  目光所至,朱溫分明看見那雙小手掬起的水中,正流淌著婦人尚帶余溫的鮮血。

  “嗝——”

  女童打了一個飽嗝,把剩下的一只鵝腿塞到了婦人的懷中,然后靠在婦人的身上,閉上了雙眼。

  少時,便傳來女童輕微的呼嚕聲,看她臉上洋溢地笑容,似乎做著一個美夢。

  無奈!

  何謂蒼生不幸,朱溫此刻似乎明白了不少。

  朱溫悄悄轉(zhuǎn)身離去,因為他怕吵醒了女童的美夢,此刻的他還沒有能為去給她筑造一個擁有如此笑容的夢境。

  一路無話,不多時,朱溫與李漁兩人便來到了南陽郡城門前。

  奇怪的是,緊閉的城門外圍并沒有守門的兵士,只有幾個戍衛(wèi)在城墻之上來回巡視著。

  “速去傳話,告訴你們孫太守,就說故友李漁來訪,有重要之事相告!”

  李漁見一旁的朱溫叩門無果,退后幾步朝著城上的戍衛(wèi)大聲呼喊道。

  戍衛(wèi)依舊來回交替,并沒有誰搭理李漁。

  “速速放我入城,若孫太守怪罪下來,你們可擔待不起?!?p>  嗖——

  李漁還欲再說,突然從城頭飛來一支冷箭,向著李漁激射而至。若不是朱溫眼疾手快,將李漁拉到一旁,說不定李漁此刻已變成了一具死尸。

  李漁見狀,趕緊回身貼靠著城門,心有余悸瑟瑟發(fā)抖。

  朱溫當下也不敢大意,提防著城頭,高聲道:“我有重要軍情稟報,李將軍令牌在此,還望速速打開城門!”

  少時,便見城門緩緩打開一條細縫,一個士卒探出頭來,不耐地說道:“令牌呢?快點拿過來?!?p>  無有他法,朱溫只有將趙大括給的令牌交給了士卒。

  士卒拿到令牌,復又迅速地將城門關上。

  朱溫二人等待良久,城門吱呀一聲,總算被人打開,走出來一個頭戴官帽,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看樣子此人就是南陽郡太守了。

  “這塊令牌是你所獻?”太守孫宏一臉剛毅,容貌不怒自威,手持令牌向朱溫問道。

  “是的。”朱溫回答道。

  “李將軍可還安好?”孫宏繼續(xù)詢問道。

  “李將軍?”朱溫見孫宏為人和藹,氣質(zhì)不凡,不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盤托出。

  “你是說這人自稱趙將軍?”孫宏左思右想,不記得李安國的軍中還有這么一號人物,轉(zhuǎn)而繼續(xù)問道,“一群潰兵從前方戰(zhàn)場,經(jīng)由臨河村,行役下溪村,最后直奔我郡?”

  “是的?!敝鞙厮f卻為事實。

  “唔……”孫宏來回踱步,沉吟良久。

  “孫兄!可還記得吾?”

  在孫宏思索之際,李漁從一旁站了出來說道。

  “放肆!”孫宏身旁侍衛(wèi)大喝一聲,說道:“見了太守還不快快下跪,膽敢在此胡言亂語!”

  侍衛(wèi)的喝罵聲,讓孫宏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向冒犯之人,頓時覺得有些眼熟,心中更是疑惑。

  “孫兄,是我?。±顫O,南陽李漁!”李漁自報家門。

  “李漁?你是說前任太守?”孫宏疑問道。

  “孫兄說笑了,我有負皇恩,未曾前來赴任,算得上哪門子太守?!崩顫O大袖一揮,心中對孫宏這個“前任太守”的說法還是十分滿意。

  “天子欽點,當然作數(shù),來,若李兄不嫌棄,可與我府中暢談?!睂O宏說完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那就多有叨擾了?!崩顫O拱手說完,便抬步跟了上去。

  “大人,此人怎么辦?”侍衛(wèi)見孫宏要走,不由高聲問道。

  “押進大牢,容后再審?!?p>  孫宏說完,就有兩名士卒上前將朱溫押了起來。

  “孫兄,他是……”

  “誒,你我二人好不容易再次相聚,就不要談這些煩心的公事。等我調(diào)查清楚情況,自會放他出來?!?p>  李漁聽孫宏說辭,也不好再做辯解。心想朱溫本就不是下溪村人,或許調(diào)查一番也好,清者自清,相信孫宏堂堂一郡太守,定不會冤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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