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女帝把劍招全部舞了一遍,又把經(jīng)脈運行方法教給了蘇清。
“這招式你要仔細(xì)揣摩,日后還需多多練習(xí)才能施展出它真正的威力。我現(xiàn)在把它傳給了你,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愿?!?p> 蘇清將這些招式牢牢記在了心中。
“咦?冰原雪狼?”瀟湘女帝手指又一勾,竟然把小白拉了過來!
蘇清一臉懵逼,識海是一片特殊的空間,有著自己的特殊規(guī)則,怎么可能會進來外面世界的活物?
小白莫名出現(xiàn)在了蘇清的識海里,也一臉懵逼。她的臉上看起來一塊黑一塊黑的,像是個燒火的火工。
“你是誰?為什么把我弄到了蘇清的識海里,我正忙著煉藥呢,別打擾我!”
蘇清趕緊跟她說:
“這是瀟湘女帝的殘魂!”
“???”她一下子老實了,安安靜靜地做好,像是一個乖狗狗。
瀟湘女帝看著她,說:
“你們不是被帝尊封印在了極北之地了嗎?怎么會跑到這中州大陸了?封印被解除了?”
小白支支吾吾:
“沒……沒有,我……就我自己出來了?!?p> 瀟湘女帝搖搖頭:
“唉,你們這一族也是可憐,得到了不應(yīng)該得到的力量,沒有被滅族已經(jīng)算是帝尊手下留情了?!?p> 上次禿頭毛筆這樣說時,小白直接就憤怒了,可現(xiàn)在小白卻不敢反駁,只是可憐兮兮地看著瀟湘女帝。
“也罷,人算終究不如天算。你們這一族命運究竟會走向何處,我一個已死之人也管不著了。你走吧?!?p> 女帝手臂一揮,小白瞬間消失,又回到了塵埃界里繼續(xù)煉丹去了。
蘇清有點摸不著頭腦,一臉狐疑的看著瀟湘女帝:
“女帝大人,剛才進來的是小白的本體還是靈魂?這里是識海,她一個活物怎么能進到識海里?”
瀟湘女帝解釋說:
“冰原雪狼,一個可怕的種族。他們數(shù)萬年前就已經(jīng)名震大陸,靠的是無與倫比、登峰造極的幻術(shù)?!?p> “對,小白的幻術(shù)可厲害了?!?p> “所謂幻術(shù),其實就是讓人對周圍空間產(chǎn)生錯誤的認(rèn)知,從而做出錯誤的判斷。低端的幻術(shù)的是擾亂人的五官感應(yīng),高端的是直接掌握空間規(guī)則,可以使幻術(shù)達(dá)到半真半假的地步?!?p> “那小白掌握的肯定是后者吧?”
“以前是,那時候的冰原雪狼一族已經(jīng)是大陸上頂尖的種族了。可后來,不知他們得到了怎樣的機緣,竟然又掌握了一種規(guī)則——時間規(guī)則!”
“什么?時間?”
“對。這兩者只要掌握一種,就可以稱為大陸上最頂尖的強者??赏瑫r掌握這兩者的話,那就太可怕了……那等于說,她們甚至擁有了創(chuàng)世的力量!”
“天哪……”蘇清長大嘴巴說不出話,他沒想到那條小白狗竟然這么逆天!
“擁有了創(chuàng)世的力量,也就擁有了毀滅世界的力量。他們破壞了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招來了天罰。那段時間大陸上夏日暴雪、冬天火熱、山洪暴發(fā)、天雷落地,天地規(guī)則全部亂了套。人祖帝尊怕他們給世界帶來毀滅,最終將他們?nèi)糠庥≡诹藰O北之地,天地這才恢復(fù)了正常。所以,同時掌握時間和空間的她,什么咫尺袋、識海、絕對領(lǐng)域這種小世界的規(guī)則都奈何不了她的,她可以來去自如。”
“這這……”蘇清快嚇傻了,這個小白平??雌饋頉]心沒肺的,竟然是個這么可怕的存在。
瀟湘女帝說完,靈魂體又消散了很多,現(xiàn)在的她看起來就像是早晨的薄霧一樣朦朦朧朧。
“我快消失了,你要是還有事就趕緊問吧,這是最后一點時間了?!?p> 蘇清有一件事一直如鯁在喉,他想知道答案,可又不知道是否會冒犯了女帝。
“女帝大人,我想問你一件事,如果是冒犯了你那就算了?!?p> “沒事,說吧。”
“為什么……你的女兒會那樣對你?”
瀟湘女帝臉上的悲傷一閃而過,轉(zhuǎn)而又恢復(fù)了平靜。
“是我對不起我的孩子們。”
“可你是一個窺天境的強者啊,作為你的孩子,不應(yīng)該是要什么有什么嗎?怎么會對不起她們呢?”
“要什么有什么……對,天下人忌憚或者仰慕我的修為,對我的孩子也是言聽計從,從不敢怠慢。但是,有一樣?xùn)|西,是我確實虧欠了我的孩子們?!?p> “什么?”蘇清不明白,窺天境的強者,大陸上一等一的存在,還有什么是她辦不到的。
“作為母親的關(guān)愛……”
瀟湘女帝苦笑了一下:
“呵呵,怪我,都怪我。我出身貧寒,深知窮苦人家的生活艱難。所以從我踏上修煉之路的那一刻起,我就發(fā)誓一定要建廣廈萬間,庇天下寒士,讓那些生活本就不易的人再不受欺負(fù)。所以,我一生都在幫助那些受欺負(fù)的窮苦之人??晌覅s忽略了自己的孩子,從沒有盡過一個當(dāng)母親的責(zé)任。
我生下兩個孩子后,常年游走在大陸上的各個貧民聚集地,幫助他們生活。我很少回家,小女兒六歲之前我只見過她不到十次面,一直都是他們的父親照看陪伴他們??墒怯幸淮危衣犝f一個門派抓了數(shù)百名孩童作為爐鼎,要練一種十分惡毒的功法。我便起身前去阻止,孩子的父親擔(dān)心我的安危,便陪同我一起前去。可是,沒想到那門派早就設(shè)下了埋伏,丈夫為了救我,不幸身亡。后來我將那個門派整個滅門,那是我唯一一次不追究某個人,而是直接蕩平整個師門?!?p> 蘇清的心里揪了一下。
“那天下著小雨,我回到了差點記不得路的家里。屋檐下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女兒一直在觀望著大路,應(yīng)該是在等她的父親回家。她看見了我,先是一愣,像是見到了一個陌生人。然后就揮舞著小手,嘴里喊著娘親、娘親,笑著向我跑來。我回到了家里,把她父親的尸體交給了管家,那一刻,我看到小女兒呆住了。她一句話不說,動也不動,哭也不哭,就那樣傻傻地看著她父親的尸體,她知道,她最愛的人再也回不來了?!?p> “大兒子年齡大一些,哭了幾天后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也討厭我,但還是認(rèn)我這個母親。可小女兒不一樣,從那之后,小女兒和我之間就再也沒有了母女關(guān)系。她恨我、罵我、再也不叫我娘親,就連修煉寧愿自己琢磨也不肯聽我指點。她每天要么是關(guān)在屋子里練功,要么是抱著她父親以前給她做的玩具發(fā)呆。我永遠(yuǎn)記得她看我的眼神,沒有任何親情,完全就是看著一個殺父仇人。后來,在她十六歲那天,她離開家一去不復(fù)返,我到死都沒有再見過她一面……”
蘇清沉默了,沒想到這么一個令萬人敬仰、欽佩的瀟湘女帝竟然會有這么令人唏噓的家庭關(guān)系。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救窮扶貧的瀟湘女帝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圣人;可站在她孩子的角度,她是一個失職、甚至可惡的母親。她生下孩子后不管不顧,還間接害死了一直陪伴孩子的父親,絕對是一個失敗的母親。
奈何世間多磨難,圣人也難得萬全。
“唉,下一世,只愿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妻子、母親,再不做什么女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