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楓蓉在辛念身后笑得陰狠,眉眼間盡顯得意神色,一步一步朝辛念走近,大喊:“來人??!有人毒害皇嗣,毒殺宮妃,快來人??!”
辛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做理會,朝下面喊道:“太醫(yī),快請?zhí)t(yī)!”
“賤人!裝什么樣子呢?你以為這樣就能掩蓋你殺人的事實,彌補你心里的虧欠嗎?”慕楓蓉喋喋不休,“別忘了,皇兄寧可和一個陪嫁丫鬟上床生孩子,都不屑于看你一眼,你知道為什么嗎?”
辛念權當慕楓蓉不存在,拼力想要叫醒惜妃。
“因為你是妓!”她越說越興奮,“什么賣藝不賣身,到了那花街柳巷,還能由得了你?他嫌你臟啊?!?p> 隨著她的言語愈發(fā)激烈,她的眼睛也變得猩紅,指著辛念咬牙切齒:“是你,就是你這個賤人,勾引葉延哥哥,你個狐貍精,賤女人!”
不大一會兒,涼亭上聚滿了人,太醫(yī)、皇后、宮嬪。也不知道被聽了多少。
而慕楓蓉卻毫不收斂,根本不顧及自己的身份,一句接一句的罵:“現(xiàn)在好了?你嫉妒惜妃,你嫉妒她爬上了龍床,還懷了皇兄的孩子,所以你要殺死她!”
“啪——”
一聲脆響,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慕楓蓉捂著半張臉,錯愕的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葉延,金豆子一串接一串的往下掉,她嗚咽著:“葉延哥哥,你打我?”
葉延卻沒有理她,看向站在最后面那道明黃的身影,俯身道:“是臣眼拙,把二位公主弄混了,以為在此胡言亂語的是臣妻,一時情急,打錯了人,請皇上責罰。”
“我,你……”慕楓蓉詫異的望著葉延,一時間金豆子掛在臉上,掉也不是,不掉也不是。
慕楓邶沉著臉走過來,沒有說話,他掃視眾人,最后目光落在辛念身上,她撲坐在惜妃身邊,焦急的等著太醫(yī)答復。
“惜妃如何了?”
“回、回皇上,老臣無能,惜妃娘娘連同腹中的小皇子都、都……歿了。”
辛念腦子“嗡”的一聲炸開,怔怔道:“你說什么?”
“臣、臣等……請皇上賜罪?!币槐娞t(yī)匍匐在地。
慕楓邶慢慢走到惜妃,也可以說是辛念身邊,居高臨下道:“惜妃是怎么死的?”
“是、是斷腸散?!?p> 辛念癱坐在地上,兩眼放空,極慢極慢的轉頭去看葉延。
那人還是一身白衣,風輕云淡,連個眼神都沒有投過來。
辛念唇角挑起一抹無奈,她一眨不眨的盯著早已沒了氣息的惜妃,喃喃自語:“這便是你要我?guī)偷拿幔俊?p> “在皇后宮中的所有人,一個一個給朕查!”
“住手。”辛念低聲笑著,聲音喑啞。
她用帶著淚光的眸子倔強的看過所有人,最后定格在慕楓邶身上,聲音輕輕的:“皇兄就這么想讓我死嗎?”
“休得胡言,來人,帶長公主下去休息?!蹦綏髭久?,他怕辛念突然的不配合。
辛念抬手示意停下,“不必麻煩了,”她伸手解下腰間的荷包,“皇兄看看這是什么?”
慕楓邶臉色陰沉,接過辛念手里的荷包,剛要打開。
“皇上,”南菁踩著細碎的步子走近,“皇妹胡鬧,您怎么也跟著玩兒起來了?不若先詢問惜妃身邊的宮女,今日惜妃可碰過什么膳食?”
還沒等慕楓邶開口詢問,一個小宮女趕忙道:“回皇上,娘娘今日晨起吃了一碗魚粥,又按例喝下太醫(yī)開的安胎藥,再不曾進食?!?p> “惜妃宮里的人,逐一盤查,一個不許放過?!蹦綏髭铝?,把辛念的荷包扔回給她。
“李盛,滾過來!”
“皇上,老奴、老奴這就去辦?!崩钍⒁豢滩煌5膸伺苋ハу鷮媽m盤查。
慕楓邶剛要離開此處,慕楓蓉上前攔截。
“皇兄,我上來的早,正巧看到了惜妃娘娘在喝阿姊為她倒的水,而且惜妃娘娘出事時,阿姊就在身邊?!彼南矏偵蠐P在眉梢,忍不住提醒:“皇兄要不要查一下剛才惜妃娘娘喝水的杯子?”
慕楓邶陰翳的目光打在慕楓蓉身上,她嚇得縮了縮脖子,但想到自己是占理的,又挺直腰板,挑釁的看著辛念。
不等旁人言語,辛念走到桌前,淡然的拿起那個杯子遞給太醫(yī),“勞煩太醫(yī)看看,這杯子上可沾有斷腸散之毒?”
幾個太醫(yī)渾身哆嗦的湊在一起,低聲討論。不大一會兒,為首的那位站出來,“回皇上,這杯子甚是奇怪?!?p> “若是斷腸散融入水中,那杯子壁上定是沾了一圈殘余的,可這杯子,只有一側有毒。”
“那其他杯子呢?”辛念又問。
“其他皆無毒?!碧t(yī)答。
“阿姊呀阿姊,這下你怎么解釋?這斷腸散分明就是你準備的,蓄意謀害惜妃娘娘!”慕楓蓉趾高氣昂的站在辛念身前高聲定論。而后又湊到她耳邊頗為得意的小聲說:“看你這次還怎么勾引葉延哥哥!”
辛念半點不把她放在眼里,直接繞過她,走到葉延跟前,眼神無害的盯著他看:“只一句,你知道要發(fā)生什么嗎?”
葉延桃花眼一挑,笑瞇瞇的看著她,“膽子真小,有我在,你怕什么?”
南菁看這邊的眸光暗沉下去。
辛念卻不依不饒:“你只需回答我,你知不知道。”
“知道。”葉延勾勾唇,調笑:“也不知道。”
“你——”辛念被他吊兒郎當?shù)臉幼託饧?,說了句:“罷了?!?p> 隨后,她把荷包又重新交到慕楓邶手中,眉眼含笑:“皇兄,如今我喊你一聲皇兄,你會覺得恥辱嗎?”
她輕笑,“覺不覺得都不重要,辛念不在乎了。皇兄可知道這荷包里是什么?”
“是斷腸散?!彼蛔忠痪涞恼f著,又伸手勾了勾荷包下面垂著的流蘇,喃喃道:“好看嗎?我親手做的?;市执蜷_看看?”
慕楓邶神色暗沉下去,“為什么這么做?”
“皇兄是想讓我說,我是受人指使的?還是想讓我說,我是不知情的?如果我說了,皇兄會放過我嗎?”辛念的眸子干凈得像一汪池水,池水深處清涼入心。
“辛念,別胡鬧,好好說話!”慕楓邶頓時慌亂,原定的安排卻在辛念這里出了偏差。
“噓——”她單指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眉眼彎彎的笑著說:“皇兄不會?!?p> 忽然,她轉身面向眾人,高聲道:“我身攜斷腸散,惜妃娘娘又是因此故去,臨終前飲下的最后一杯水也是由我所倒。”
“所以,皇兄,該把我壓下去了嗎?”她聲音變得淺淺的,被風刮進耳蝸,撞擊著慕楓邶的心弦。
他閉了閉眼,眼神莫名的看著她,末了吩咐:“來人,把昭和長公主壓下去,待審?!?p> “皇上,等一下,臣與臣妻有話說。”葉延揚揚眉,不等慕楓邶應允,好笑的瞅著辛念。
“喂,小孩兒,我見過吃飯著急、喝水著急的,你怎么連認罪都這么著急呢?”他嘿笑了兩聲,慢慢悠悠地走過來。
拍了拍辛念的腦袋,“蠢不蠢?哥哥昨日給你的香包在這小荷包里吧!”
聽完這話,眾人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只盼著趕緊結束。
他從慕楓邶手里拿過荷包,一點點拆開,懶散的嘟囔:“逗你的你都信?跟你說是斷腸散你就信是斷腸散?這么護著哥哥???”
說完,他把荷包留下,將里面的香包交給慕楓邶,“皇上看看,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