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殿下定情之物,又豈能交給楚新保管?”劉楚新拿著手中這個燙手的山芋有些不知所措。
鳳兮將她與林子軒之間的相識相知到三年約定都講給了劉楚新聽,直到說出自己出使云國后要與平王一戰(zhàn)的顧慮。
“殿下,林公子對您用情甚深,您既還未曾出征,又何需擔(dān)憂那么多呢?”劉楚新心疼林子軒的同時,也十分不解,待攝政王從云國回來后直接娶了他不就成了。
“待我從云國回來,子軒便已經(jīng)十八歲了。如果我娶了他,還未來得及陪他便又要上戰(zhàn)場,就算能活著回來,少則一年兩年,多則三年五載,更甚者,十年八年……難道要讓他守活寡嗎?如若我回不來,他又當(dāng)如何?背上一個克妻的罵名痛苦一生,還是一死為我殉葬?”
劉楚新握著手中的玉佩,看向面前這個女子,終于明白為何林子軒執(zhí)著于她,終于知道為何傾城公子為她愿意終身不嫁,這樣一個女子,能處處為了對方著想,只為對方能過得更好,竟愿意將自己的未婚夫交到別的女子手中,換做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她難道就不為自己著想一下嗎?就甘愿這樣孤苦一生嗎?
“我來找你,亦是我信你的人品,你自不會讓子軒受到委屈,我也相信,你能護他一世周全,他這一生——實在太苦了!”
“可是,殿下,林公子他心里只有您一人,楚新又有何德何能能入了他的眼?!眲⒊掠行┳猿暗匦πΑ?p> “這世間唯有真心不會被辜負(fù),他終有一天會看得見你?!兵P兮轉(zhuǎn)身朝來時的路走去,從今以后,那個碧衣倔強的男孩子便與自己再無瓜葛,心里默默念到:子軒,你一定要幸福,忘了我,做更好的自己!
微風(fēng)吹起鳳兮墨色的發(fā),連著心中的不忍和對那男孩兒的疼惜一起吹散了!
“殿下,比起得到他,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回來!”劉楚新在鳳兮背后喃喃道。
回到王府,鳳兮便帶著鳳一著手安排,準(zhǔn)備出行要用的東西,還找了禮部的人來,商量要帶到云國去的禮物。當(dāng)然,她最擔(dān)心的還是上官凰、上官翎和自己父君三人的安危。
鳳兮走后,若平王趁機作亂,那皇宮和王府便都需要大量的人來守衛(wèi),最后鳳兮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的爹爹帶著上官翎住到宮里,這樣只需要派人保護好皇宮就好,人手便充裕了。
“姐姐……”鳳兮回到臥房時已到了三更時分,抬眸間,上官翎還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等著她,這一聲糯糯的“姐姐”,叫的鳳兮心都化了。
“翎兒怎么還沒睡?”鳳兮在外抖落一身寒霜,用熱水洗了手和腳才掀開被子,鉆進暖暖的被窩。
上官翎像一只小貓一樣,立刻鉆進了鳳兮懷里,抱著這個小火爐,鳳兮的身體越來越暖了。
“姐姐不在,翎兒睡不著。”上官翎把玩著鳳兮的一縷頭發(fā),委屈地說道。
“現(xiàn)在姐姐回來了,你安心睡吧!”鳳兮緊緊摟著懷里的孩子,她怕是離了他后也會夜不成眠吧!
夜不成眠,心還為誰縈牽?
這一夜,二人都各有所思,久久不能睡熟,天還未亮,鳳兮便招來鳳靈安排一番,待自己走后,照顧上官翎和父君的任務(wù)便落在鳳靈身上,鳳靈自幼穩(wěn)重細心,醫(yī)毒無雙,鳳兮最放心的人便是她了。
鳳兮不忍見上官翎離別時的眼淚,便直接帶了包袱騎馬離去,眾人一刻不停地直至城門,此次帶兵護送的是鳳家軍中尉齊琪,齊琪這些年來在鳳兮身邊成長很快,一路從一個無名小卒做到今日正四品中尉,全是靠自己的不懈努力。為了能得到鳳兮的認(rèn)可,齊琪終日待在軍中,父親為她尋了多少男兒,她都未曾回家相看,以至于今年已經(jīng)十八歲了,還孤身一人。
齊琪也是知道父親心意的,奈何她一心只有鳳家軍,并無成親的打算。況且,她是準(zhǔn)備為鳳家軍和鳳兮獻身的,哪里能再耽誤別人家的男孩子?這條命,從進入鳳家軍起,便不再是她自己的了!
對于齊琪一事,工部侍郎齊楊也是找過鳳兮的,奈何鳳兮勸了多次,齊琪依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現(xiàn),以至于連鳳兮都差點相信軍中流言,是不是齊琪對自己有非分之想?甚至有一陣子鳳兮看見齊琪都一度心里發(fā)毛,有些起雞皮疙瘩??蓵r日久了,又并未發(fā)現(xiàn)她有什么逾矩的行為,便也不再想這事兒了。
“主子,那里……”走至城門口時,鳳一攔住鳳兮,用眼神指了指城墻的拐角處。
鳳兮勒緊韁繩,馬立刻慢了下來,她一轉(zhuǎn)頭便看見那抹碧色的衣角,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身子,以及那凍得通紅的小臉兒。
鳳兮忍著去為他披上披風(fēng),送回相府的沖動,只是深深地看了那人兒一眼,狠下心來,一夾馬腹轉(zhuǎn)身消失在未亮的天色之中。子軒,忘了我,放過自己吧!
林子軒只聽見一聲“駕”……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便從眼前消失,只留下馬蹄掀起的塵土,便眼圈一紅,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埋頭痛哭。
“公子……”見自家公子如此傷心,阿梓心疼極了,公子他在這里等了一晚上,就怕見不到攝政王最后一面??伤麃砹藚s還一直躲在這里,不肯上前相送,阿梓不知道她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從昨日攝政王見過公子后,公子便不再開心了,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
正當(dāng)林子軒在寒風(fēng)里哭的撕心裂肺的時候,一個厚實的披風(fēng)蓋在他肩上,林子軒心中一喜,莫非她看見自己了?她還是回來與自己告別了?
待抬起頭看見來人,卻是滿心失望。
“見過劉大人!”阿梓見來人是曾經(jīng)陪公子在王府見過幾面的劉大人,忙上前行禮,又趕緊地扶起還蹲在那里哭泣的公子。
林子軒剛剛活起來的心又落了下去,他似乎有一種感覺,今日與鳳兮一別,便再無相見之日,他好怕,也從內(nèi)心里很抗拒這種感覺,他不能沒有她的!
林子軒站起身,掏出帕子擦干了臉,然后又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將披風(fēng)脫下還給劉楚新。
“多謝劉大人好意,大人也是來送鳳兮的嗎?”
劉楚新何嘗看不出他的拒絕,只是內(nèi)心苦澀一笑,卻面上依舊。他在這里等了她一夜,而自己,也在身后陪了他一夜。
“正是,在下受攝政王殿下所托,來為公子送披風(fēng),天色寒冷,林公子還是披上吧!”
劉楚新無奈他不肯接受自己的好意,只能撒出這樣一個謊來。
“你是說,是鳳兮讓你來的?”林子軒的眸子里終于有了些色彩,是不是她還是在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