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另一個癸巳閣
柳寒躺在床上想著今晚的事情,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睜開眼又是在那個兩年前的傍晚。
嚴聆蹲在網(wǎng)吧門口系著鞋帶又說要去上廁所。自己站在車站處,身上多了一個挎包少了一本書。
那輛公交駛來,和前一輛重合,開門。柳寒又一次上了車,車上沒幾個人,也都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柳寒猶豫了下,還是坐了上次的位置。路程顛簸,車輛又停了幾次,上來了幾個一臉懵的人。有人走到他旁邊,他往里讓了一下,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那人也沒有同他交流。
可能這才是正常的乘客的樣子吧。
柳寒又回想起了那日在車上碰到的虞懸影,覺得她過分熱情了。
而且當時看她收回鏡子,有一個東西晃到了他的眼。如今想來,那光不太像是鏡子反射的,倒像是夢之印記散發(fā)的。
那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難道純粹是因為好玩兒?
之前龍伯透露的信息還在他腦子里攪和著,再加上現(xiàn)在這個猜測,柳寒腦子里又是一團漿糊。
車停了。
想不明白就暫時別想了。
他跟著車內(nèi)的乘客排隊下車,又一次遠遠綴在最后。
黑色的天幕上懸著一輪漸虧的月亮,照亮了遠方黑色的水灣。
便利店五彩斑斕的黑燈牌閃耀在這片寂靜中,顯得無比矚目。
這就是另一個癸巳閣?
柳寒慢吞吞地跟著大部隊進去,大部隊依舊是沒有人往外走的。
夢境里這間癸巳閣的布局和外面那間極為相似。年輕的老板癱在躺椅上打瞌睡,柜臺上多了塊他熟悉的板子。
是那天老板娘桌上那塊。
原來老板娘所說的幫他作弊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好的。
他走到柜臺前,拿出聚靈瓶擺上。細看老板的胸前別著塊名牌:玄危。
柳寒尚未開口,他就睜開了眼睛。
“聚靈瓶轉(zhuǎn)化么?玄虛通知過我了。”
和外面的熱情的玄虛不同,玄危的表情動作都十分冷淡疏離。他從柜臺下摸出掃描槍,往柳寒胸口“滴”了一下就收走了柜臺上的聚靈瓶。
“好了,你可以走了?!?p> 一套動作如行云流水,根本不給柳寒插話的機會。
“請問,它們會轉(zhuǎn)化成什么?”柳寒終于能插上話。
“無可奉告。”玄危的態(tài)度透露出趕人的意味。
柳寒指著告示牌最下一行的“熟客購物后外出直走。”道:“外出直走怎么走?”
“去碼頭,坐船。”玄危再次合上眼,不愿和他多說。
柳寒悻悻地往外走去,想著這個人可真不好交流。
看著門前的棧道就那么一小截路,實際走起來卻像沒有盡頭似的。
柳寒朝著月亮走了好一陣都沒有接近碼頭,回頭再看那便利店也不見了。明明就在眼前,卻怎么都靠近不了。
他走了好久才成功抵達。
碼頭上孤零零的系著一條小船,船尾架著陳舊的木槳。
柳寒小心翼翼地上船,隨著水波搖蕩,小船矮矮的船舷并不能給他任何的安全感。他真實的害怕被水包圍。
上船之后柳寒也不敢隨便走動,他感覺只要自己的動作稍大這船就會翻。只得坐下,伸手去夠那一對船槳。
手還未挨著它們,船身就劇烈的搖晃起來。嚇得柳寒緊緊握住船舷以求保持平衡。
一陣抖動后,船頭出現(xiàn)個披著蓑衣戴著箬笠的船夫。
他的聲音很是蒼老:“后生,去哪兒???”
柳寒不忍心戳穿他,那箬笠蓑衣下的身形分明是個小孩,聲音也是刻意壓低了的。
不過鬼知道這個世界里的人到底多大了。就說那便利店里的年輕老板,雖然面相年輕,但是給他的感覺是比爺爺和龍爺爺年紀都大。
“夢現(xiàn)世,您知道嗎?”柳寒強忍著吐槽的沖動。
“要看你去哪兒了,陽魚處一個寶鈔,陰魚處兩個寶鈔。”
好貴,怎么不去搶?
柳寒仔細思考了一番,把目的地的位置詳細化了,“飛鳥總部要多少寶鈔?”
隔著寬大的蓑衣都能感到船夫的身形僵住了。
“那便給你打個對折吧?!彼麖乃蛞吕锾统隽藪叽a槍,“掃哪兒?”
柳寒默默地指了指胸口。
這里的商人即便穿著打扮得再復古,隨隨便便都能掏出一把現(xiàn)代化的掃碼槍。
真是智能。
一路上,兩人對坐無言,船槳擊打水面的聲音格外響亮。
“到了?!贝虻奶崾敬蚱屏顺聊?,又催促柳寒快點下船。
一直盯著船板高度緊張的柳寒松了口氣,也不站起來,就著坐姿轉(zhuǎn)身毫無形象的爬上碼頭。
“真丑?!币粋€女聲從他頭頂傳來。柳寒抬頭一看,正是那天在河邊碰到的小姐姐。
她隨意的坐在碼頭的牌樓上,后跟晃蕩著踢在牌樓的匾額上。
上面是兩個鎏金大字“飛鳥”四角還各刻了一朵牡丹花,顯得它不倫不類。
身后船夫搖槳拍水的聲音更加密集。他回頭一瞧,小船已經(jīng)離碼頭很遠了。
柳寒爬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又整理了下著裝?!皠跓┠H自來接,真是過意不去?!?p> “聽說你去癸巳閣問了《夢現(xiàn)世基礎知識與規(guī)則》?”她的語氣純粹是好奇,“是沒有跟著第一次的任務獎勵發(fā)放給你?”
“對的。”柳寒望著坐在高處的她,“您能不能先下來?這樣看著也不太美觀?!?p> 她從牌樓上翩然而下。
“正式介紹一下,卿絳深,‘飛鳥’代部長。”
“我聽老板娘說過了。”
她頷首道:“跟我來?!?p> 過了碼頭后就是殘破的老城墻和石城門,再內(nèi)部的城市地形和柳寒之前居住的城市極為相似。山多、坡多、坎多。
一路走來,柳寒盡是在爬坡了,喘息間發(fā)現(xiàn)這些房屋越遠離碼頭就越現(xiàn)代化。
兩人到了中心處停下。
“年輕人,體力真差。”卿絳深嫌棄到,“以后得加強鍛煉?!?p> 柳寒撐著膝蓋站在原地休息,看著她腳下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出來的動力平衡車不想說話。
她從平衡車跳下,拿出一個遙控器摁了一下。
“來吧,進來看看以后的工作單位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