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女子的聲音頗有些霸道,更是有點兒熟悉。
葉青心里一動,順聲瞧去,不由得眼睛一亮,嘴角就浮出一抹微笑。
但見來的女子約莫二十二來歲,身穿一套純黑色的阿迪達(dá)斯運動裝,腳下踩著一雙耐克跑步鞋,一頭烏黑發(fā)亮的頭發(fā)在腦后隨意扎了一個馬尾,顯得人既精神,又輕爽。
或許是晨跑的原因,她一張鵝蛋小臉紅撲撲的,白皙的額頭上滿是細(xì)密的汗珠。
此刻,她站在一棵垂柳下面,柳眉微皺,一雙秋水般的眼眸滿是惱怒,精致的鼻翼微張,配著那微啟的紅潤小嘴,顯得既俏皮又蠻橫。
原來,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東安大學(xué)有名的冰美人曹冰冰。
這個曹冰冰不但人長得美,成績也極為優(yōu)異,典型的學(xué)霸兼?;?。
聽說家世非常顯赫,這就養(yǎng)成她對一般人總是保持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冰冷女王氣息。
葉青也是東安大學(xué)的學(xué)生,當(dāng)然認(rèn)識這個比自已高一屆的大?;?。
只可惜,人家末必認(rèn)識他。
他只是一個膽小懦弱的差生,哪里能入得了人家大?;娲髮W(xué)霸的法眼呢。
三個月之前,葉家遭遇大變,葉青也輟學(xué)了,這會兒兩人見面,當(dāng)然更加陌生。
不過,今非昔比,此時的葉青已非彼時的葉青。
他正要開口調(diào)侃曹冰冰幾句時,忽然又一道蒼老的聲音傳進(jìn)樹林,“冰冰,不得無禮,這東安湖又不是咱們家的。人家想在這里練,就在這里練吧,再說這練拳的地方多了去,為何糾結(jié)這個地方呢,凡事還得講個先來后到嘛??煜蜻@位小友道歉?!?p> 一個身材高大看上去精神矍爍的老者信步走了進(jìn)來。
他滿頭銀發(fā),穿著一身得體的棗紅唐裝,身材挺撥,氣勢非凡。
尤以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根本與他的年紀(jì)不相符,根本就是一雙年輕人的眼睛。
其兩邊的太陽穴微微隆起,手指骨節(jié)粗糙,一看就是一個練家子。
不過,那下巴一絡(luò)銀白色的長須又讓他有一種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
“不嘛,爺爺,這塊地方本來一直是我們修練的場地,卻被這小子給占了,我說幾句公道話有什么不對,憑什么要對他道歉?爺爺,你的胳膊肘怎么向外拐呢?”
曹冰冰一看到老人來了,就跑過去撒嬌。
這讓葉青大開眼界,想不到平時在學(xué)校里一貫女王作派的曹冰冰也居然會撒嬌啊,讓他不禁莞爾一笑。
哪知,這一笑可惹禍了。
曹冰冰見葉青不但不走,反而還沖著自已笑,那樣子分明就是嘲笑,她不禁柳眉一豎,嬌喝道:“小子,你在笑什么笑,還不趕緊滾,難道還要本姑娘出手趕你走?實話告訴你,本姑娘可是跆拳道黑帶二段,當(dāng)然,如果你愿意留下來當(dāng)沙包……”
“冰冰,你怎么這樣子呢,學(xué)了一點功夫,就如此驕傲自大,目中無人,這樣會害了你的?!?p> 老人家有些生氣了,不等孫女的話說完,就斥道。
隨后就謙和地葉青一拱手,“這位小友,不好意思,小孫女在家恃寵慣了,如有冒犯,還請原諒。”
“老爺子多慮了。不過,我倒有些好奇,在學(xué)校里,曹大?;墒歉吒咴谏系呐躏L(fēng)范,可在您這兒,卻象一只小貓咪一樣可愛,真是難得一見啊。”
葉青朝老人家還了一禮,哈哈一笑,說道。
“什么,你認(rèn)識我?”
曹冰冰面色一變,冷冰冰地盯著葉青。
“你曹大?;ㄔ跂|安大學(xué)可是風(fēng)云人物,炙手可熱,我若不認(rèn)識你,豈不白瞎了這一雙眼睛。不過,沖著你爺爺對我這般謙和有禮,我今天就放你一馬。希望你下次不要再在外面這樣咄咄逼人啊,不然,真的會應(yīng)了你爺爺?shù)脑?,會給你引來大禍的。”
葉青輕描淡寫地說道,就從這對祖孫面前施施然走去。
老人家目光一凝,不禁認(rèn)真瞧向葉青。
他原來不是謙和良善之人,只因年紀(jì)越大,練功越精深,自然也磨礪了不少少年時代的銳氣與殺氣,從而在為人處世方面變得寬厚謙謹(jǐn)。
不過,他今日對葉青這么客氣也是出于禮貌,同時也想教導(dǎo)孫女要摒棄驕躁浮夸的習(xí)慣。
哪知這個年輕人竟然出言不遜,還說是看在他謙知有禮的份上,放過自家孫女。
這種口氣對別人說或許還行,但對他們祖孫來說,簡直太狂妄了一點吧。
所以,老人家他也不禁有些生氣了。
試想,以他的身份,在整個東安市,敢惹的人還真的少而又少之。
他只有隨意跺一腳,這座東市城,就得抖三抖。
他心里不禁喟嘆這個年輕人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啊。
同時又感嘆,自已變得良善平和,反倒遭人欺負(fù)。
這讓他不禁有些啞然失笑。
“小子,你給我站住,我不管你是誰,有什么來頭或靠山,今天你必須在這里,對我與我爺爺賠禮道歉。”
曹冰冰二話不說,腳步一移,快速擋在葉青面前,伸手一攔,不讓他離開。
老人家在后面,也默然不作聲了。
這次,他倒要看一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有什么底氣,敢在他面前說這樣的大話。
如果真是一個狂妄小子,也順便教訓(xùn)他以后如何做人。
“曹冰冰,如果是三個月之前,你若這樣說,我或許會向你們賠禮道歉,但現(xiàn)在,你們根本不配?”
葉青似笑非笑地說道。
“你,好小子,那我倒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你,看你到底有什么底氣,讓你如此狂妄?”
曹冰冰寒聲道,腳下一錯,擺了一個攻守兼?zhèn)涞淖藙荨?p> “冰冰,點到為止,別傷了人?!?p> 老人家嘆息道。
他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認(rèn)為,這個年輕人是一個沒有腦子只會嘴里跑火車的角色。
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在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有修武的痕跡。
“想與我動手?你不配。”
葉青嗤笑一聲。
隨后,他不等女子怒不可遏,便走到一棵菜碗大小的柳樹前,伸手輕輕朝那柳樹上一按,道:“如果你能象我這樣子,那就可以跟我交手了?!?p> 做完這一切,他就頭也為回,徑直朝前走去。
走了十步遠(yuǎn),又說了一句,“老爺子,你三焦不通,傷病纏身,蓋因練氣太沖,少蘊肺陰而致,是為隱疾,陰雨而發(fā),痛徹骨髓?!?p> 說完之后,那棵柳樹就轟然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