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至十五,也是街道上人流最多的時候,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走親拜友的人絲毫沒減少。錦繡樓更是趁著節(jié)日滿賺一大筆。
初二起蘇將軍府登門拜年的達官貴客絡繹不絕,件件禮從將軍府的庫房里抬進抬出。直至今日初五沒有拜帖送進將軍府,全府上下的人忙活了些天總算能歇口氣。
過年的這幾天是大夫人趙氏滿面春風的時候,府里該如何裝扮,每天接收的拜帖,每日要接待的貴客,宴席上的菜肴,回的禮單都是由一手操持起來的。
這些都是關乎于當家夫人的權利,彰顯自己能力的時候。一言一行都在表示她才是將軍府的當家。蘇晴跟在一旁學習,調教得獨當一面。
往年都是大夫人趙氏帶著蘇晴,二夫人宋氏帶著蘇依玲一同陪著蘇老夫人接待貴客夫人,表現(xiàn)得多了,兩個嫡女的名聲不用刻意去捏造也會傳得開。老夫人不喜蘇相思,大夫人二夫人不愿意多個人搶風頭自然不會叫她出來露面。
蘇相思在宮宴上露了臉,被皇上和皇后看中的事也在一夜之間傳開。為了避免些口舌,蘇老太太發(fā)話今年讓李琴瑟和蘇相思一同出席府里各種席面。
少不了的是,蘇相思會被拿來對比。稍稍一問琴棋書畫和女德沒有一樣是精通,婦人之間的消息傳得最快。過個年,貴族圈都知道蘇將軍府的三小姐只有一副空皮囊。
接連幾天都陪著笑端著儀態(tài)在席面上可把蘇相思累壞了,聽竹院也堆積了好些事情沒有處理。得知今日無拜帖,蘇老太太還帶著兩位夫人去走親友把蘇相思樂壞了。
睡足了精神,起床看到桌上堆積幾日的宗卷有些頭疼,認命默默翻開開始處理。
不停歇處理完天已經(jīng)偏黑,揉了揉發(fā)酸僵硬的脖子:“父親母親和哥哥呢?”
“出去會好友尚未回來?!绷跏帐昂镁碜诜胚M暗格里收好。
“換身衣服去錦繡吧?!?p> 柳絮應下聲,找粗布麻衣的衣裙給蘇相思換上,多穿了套厚棉衣裳顯得體態(tài)臃腫。涂上特質的胭脂,臉色蠟黃黯淡,還有幾顆黑點。讓松香留在院子應對其他情況,帶著柳絮翻墻出了將軍府。
春節(jié)期間無宵禁,街道掛著燈籠照的亮堂,此時錦繡樓一樓大堂坐滿人臺上歌姬呢喃軟語哼著小曲。蘇相思和柳絮臂彎里跨著花籃子踏進去。
“公子,新鮮的花,買一朵給身旁的姑娘吧?!?p> “走走走,別在這礙眼?!?p> ……..
兩人挨個桌問一遍也沒人賣出一朵,還被小二推搡著出錦繡大門,蘇相思抓著門邊苦苦哀求不肯離開。
“賣花的,把花拿上來讓我家主子挑幾朵。”二樓回廊站著一個姑娘仰著下巴對著兩人叫到。
底下兩人驚喜萬分,提著花籃小跑上二樓,哈著腰千謝萬謝進了廂房。
廂房里舉止灑脫的妖嬈男子看到蘇相思這身打扮“噗嗤”笑出聲。
“姑奶奶,你這是鬧哪出?!?p> 薛紫在一旁憋著笑:“主子……主子新年萬福。”
蘇相思到屏風后卸了妝面,換了衣裙恢復了翩翩少女模樣。
“府里雜事多今天才騰出空,這可有什么不妥?”遞給薛紫紅紙包的銀票。
薛紫也不扭捏,行了禮收下紅包:“無礙,各店鋪掌柜的賞錢已經(jīng)分發(fā)下去,年底的賬簿也都送來了。全都在等主子的安排?!?p> 景九在一旁眼巴巴看著蘇相思,為什么他沒有新年紅包。
蘇相思覺得腦袋大得發(fā)疼,父親手里的幾個鋪子的賬簿沒能看,錦繡樓這的賬簿又堆成山。無力擺擺手,讓薛紫去把賬簿拿來。
“好姐姐,順便幫我裝點小食,等會我拿去給阿塵?!本熬懦脵C拉住薛紫的玉手,不答應就不放手的架勢。
薛紫漲紅了臉,想用力掙脫,眼神瞪大示意主子還在這。
景九不肯,手指在薛紫的手掌里畫圈圈。薛紫覺得手臂酥麻慌亂得不敢看蘇相思。
蘇相思和柳絮扭過身看墻上的字畫。
這幅畫還不錯。
嗯,掛這挺好看。
薛紫羞得無地自容。情急之下沖著景九的手掌狠狠咬一口。
吃痛松開手怒罵:“真是舍得。”
蘇相思聽見聲音側過頭看見景九可憐兮兮苦著張臉看她,:“進展得不錯,都能牽阿紫的手了?!?p> “阿紫是被我的魅力迷得神魂顛倒?!惫娌恢t虛為何物。
“出去一趟可有什么收獲?”蘇相思得知瑜王要陷害時就派了景九去了衛(wèi)梁國探請,事關重大,派其他人她是不放心。
景九把密封好的宗卷給蘇相思,里面密密麻麻寫滿查到的消息:“還沒有查出瑜王和衛(wèi)梁國哪個親王勾結到一起。對方的實力不低于我們,幾次險些被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多派人盯著?!?p> “瑜王謹慎,這幾年一直沒有抓住他的尾巴。年前我遇刺,留了活口,沒幾下招了些東西?!闭页鲆环葑诰斫o景九翻閱,“還沒招完,現(xiàn)在吊著口氣,感興趣你可以去看看?!?p> “你懷疑瑜王和江湖勢力勾結一起?”
“不是懷疑,瑜王就是一個江湖勢力?!碧K相思揚唇笑得意味深長。
“過完年,瑜王就會把手伸向你們,你們要多小心。”景九平日里吊兒郎當,局勢當前認真起來也有個人樣,“特別是你,內憂外患。”
蘇相思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她蘇晴不好對付,我也不是個好拿捏的?!?p> 薛紫從暗間出來,臉上的緋紅消下,把食盒扔進景九懷里:“東西拿上趕緊滾?!?p> 景九笑得心滿意足,眼眸里熠熠生輝:“還是惦記著我?!边€不怕死在薛紫臉上親了口。逃命般跑進暗間。
“主子……我和景九……”本來平復下來的心跳,現(xiàn)在又控制不住了。
“郎情妾意,到時候給你添妝。”蘇相思這話又是讓薛紫又羞又隱隱有些期待。
下屬有個好的歸宿是好事,她又不是冷血吃人的女魔頭。
“主子,今日看到有意思的一件事?!毖ψ仙裆衩孛販惖教K相思身邊
“瑜王又來干嘛了?”蘇相思翻看賬簿,頭也不抬,瑜王沒事就喜歡在外面‘體擦民情’。
薛紫撇嘴,真沒意思,一猜就中。
“蘇依玲和瑜王好像很熟。”
成功引起蘇相思的注意力。
景九提著食盒大搖大擺進到慕錦塵的院子里。
“阿塵,大爺我回來了?!币荒_踹開房門扯大了嗓子。
余一心在滴血,他剛換好的楠木門。
慕錦塵淡淡看他一眼,不理會,
“剛剛我在錦繡,正好碰到相思在做新得糕點,帶來給你試試?!本熬乓膊辉谝馑麗烌}的態(tài)度,自顧自倒茶水的捏起一塊糕點塞進嘴里。
誰的院子里沒個清秀聰慧的丫鬟伺候,阿塵這就兩大老爺們人當牛做馬。
“一路還順利?”翻了一頁書,伸手也捻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小口。又放下。
這味道,不是思兒做的。
“瑜王的事沒有進展,但是你的毒……和湘笙會有點關系?!?p> 慕錦塵垂眸盯著遞來的宗卷不語,深邃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戾氣和恨意要把紙條刺穿。
在戰(zhàn)場上中箭昏迷了十幾天醒來后提不起內力,握不了劍。再也不能上戰(zhàn)場。
只剩破敗的身體和敵方的嘲笑,百姓的同情。午夜時候承受的痛苦現(xiàn)在還刻苦銘心。
全都變了,一夜之間全變了。
現(xiàn)在的他,不知能活到幾時。
蘇相思還是不放心聽竹院,松香在能擋住父親母親,但是也怕生出其他事端。沒敢再錦繡樓呆太久,帶著幾本厚賬簿回聽竹院??磥砻鲿熇锏牡苄謧円ν瓴拍苋タ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