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依玲遇害之事不能再外傳,蘇老太太下令全府上下管好嘴。將軍府接一連二遇到這種事情傳出去必定會有所影響。
官臣會刻意疏離,更會猜測到底是惹了仇家,更甚得是……沾惹上不干凈的東西。傳到圣上的耳朵里,是有忌諱,罷官閑職都有可能。
再者,閨閣女子三番五次被拐,聲譽受到影響。即使門第在高,上門求親的人也會多想幾分。
要查清此事也并非易事,人多眼雜毫無線索,受害人昏迷不清,這難題就掉在蘇勉父子頭上。盤問了蘇依玲的貼身丫鬟,得到的消息沒有多大用處。
蘇晴和瑜王的動向一直被蘇相思嚴密把控在手里。除夕前兩人書信來往頻繁,幾次出手想截下紙條,意外發(fā)現(xiàn)傳紙條之人武功和警惕性都很高。監(jiān)控在瑜王府周圍的人不也敢太靠近,瑜王的勢力藏得深,在沒摸清楚前不能輕舉妄動。
在幽蘭院是蘇相思就懷疑上是蘇晴做的,證據(jù)也在收尋。只是現(xiàn)在還琢磨不透蘇晴現(xiàn)在打的什么主意,下一步她的行動又是什么?為什么是對蘇依玲動手?
躺在搖椅里思緒飄得老遠,讓她更愁的是父親和哥哥摻和到這件事里,出個好歹那還得了?
“迎春會也沒幾天了,別家小姐早就開始物色衣裙和收拾得樣式了。小姐你就不能上點心?!绷鯊膸旆坷镎?guī)灼チ献雍退上闵塘恳o她做個什么樣式的,比正主要積極還上心。
“帖子都還沒送來,就不怕白準備了?!碧ь^望向窗外,天氣雖暖和了,出門不需要手爐但是還要穿得厚實“天還沒緩和就辦宴席,會冷。”
“這次是在城郊別宮,聽說有幾處泉子,所以溫度會高?!碧K相思張張嘴想繼續(xù)找借口,被柳絮無情打斷:“慕世子每年都去,定國公府大小姐年年都是按照世子的喜好打扮。”
蘇相思瞪她一眼,隨手拿起一本書蓋在臉上不在理會。心里開始琢磨,慕錦塵喜歡什么。
二夫人宋氏照看蘇依玲同時分心打理幽蘭院,女兒遲遲不清醒心力交瘁。院子里的姨娘蠢蠢欲動,加上二夫人心思暫時不在蘇弘身上,就讓姨娘鉆個空子。
一連三晚留宿在柳姨娘屋里,日日瞧見庶女借著燭光抄寫經(jīng)書要給嫡姐祈福。懂事的樣子更得蘇弘的心,愧疚滿滿。
去給老夫人請安時隨口提及此事,還得了小賞賜。宋氏氣急摔幾個瓷瓶也冷靜了,派人送了些好東西去。大度柔弱之姿又把蘇弘的心勾回來。
備受關注的蘇依玲總算睜開眼,回想起那晚的事情眼里的驚恐不減。蘇茗瑾想詳細問出那晚事情,她回答也只是含糊不清。
“哥哥你還是先讓二姐修養(yǎng)好的在問,多等幾天也沒事?!碧K相思一手端著瓷碗,一手拿著調羹慢慢攪動。覺得不燙嘴才遞給半坐在床上的蘇依玲。
蘇茗瑾只好作罷到蘇茗潤屋子里希望能多談到些線索。軍營里還有一堆事要處理,要不是祖母要求他才沒有閑得慌操心這些事。
“這是祖母特意給你準備得藥膳調養(yǎng)身子,你昏迷幾日祖母擔心沒能睡好?!?p> 蘇依玲清醒了還是很乏力,臉上的還沒回血:“勞煩妹妹還來看我?!?p> “二姐醒了我就放心,但也不能讓歹徒逍遙法外。二姐想起什么定要告訴我,給姐姐討回公道?!?p> 那天晚上她覺得乏累先靠岸回府,當時街道兩岸人多熱鬧。讓車夫先回去,自己一路賞玩。只是在一個稍微熱鬧的對詩會上多觀望,側頭想和丫鬟說句話才發(fā)現(xiàn)人不見。
從心底漫出的心慌讓她不敢多待,剛擠出人群有人撞到她,腰間明顯感覺到刺痛接著馬上無力要歪倒在地。
無力的身子被一個人攙扶住,是個男人。她想大聲呼救,發(fā)出的聲音也只是如細蚊那般小聲:“你是誰?有什么企圖?”
對方不作回答只半擁住她朝深幽小巷里走,在別人眼里就像一對感情甚好的戀人。
蘇依玲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的可能,過了今晚就會清白全無自己也沒有任何顏面活在世上。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求生欲,心里一直盼著貼身丫鬟妍雯能及時找到她。
被攙扶進堆滿雜物的小巷,男子提一層內力在她后背輕輕一拍。蘇依玲感覺五臟六腑要被震碎了。倒在破舊的麻袋上,昏迷前聽見男子說了第一句話:“拿錢辦事?!?p> 沒想到一昏迷就是好幾天。而根據(jù)妍雯的話,是她發(fā)現(xiàn)和小姐擠散了找不到,原路返回碰到二夫人和護衛(wèi)才派人去找。一路打聽搜尋才找到她,當時衣衫整潔沒有任何不妥。
“二姐,你是想起什么了嗎?”蘇相思瞧她端著瓷碗出神,輕聲喚道。
蘇依玲回神眨眨眼睛,嘴角揚起的弧度很?。骸耙粫r半會是想不起來了?!?p> 她不想說,蘇相思也不好逼問。
蘇依玲醒了宋氏臉上的笑意就沒減過,有蘇相思暫時陪著。自己就趕忙去了一趟益安院。老太太院子里平時清凈,府中沒有大事更不敢去擾。
宋氏心里是敬畏蘇老太太,剛嫁進府時候已經(jīng)見識過她的手段。平日來請安也只是見機行事,不過度奉承,也不越矩。
現(xiàn)在坐在益安院的大廳里,今日是心情好轉陰郁不見臉色沒有幾日前的憔悴:“玲兒已經(jīng)醒了,這要多虧母親送去的藥材滋補,也是母親的福澤保佑。”
蘇老太太心底跟明鏡似的,如果沒有事求她怎么會這樣討巧會說話:“既然醒了便好好照料。讓她無須多想。”
“是,母親說的是。玲兒就是我的心肝肉,只是這丫頭神情郁郁心對養(yǎng)病無益。勸說也聽不進去?!闭f著宋氏垂首嘆息出口氣,完全對這女兒毫無辦法。
“哎,有心結該如何是好?大夫怎么說?”蘇老太太雖還不明白宋氏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戳破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玲兒年前就開始練琴打算在迎春會上展示,現(xiàn)在內傷未好是沒辦法參加了。這也成了她心結?!鄙陨酝nD打量老夫人的臉色接著道:“況且那晚找玲兒一路打聽不少人,外面有些話對玲兒影響不大好……”
蘇老太太沉默不語的態(tài)度讓宋氏拿不定主意,但是為了玲兒咬咬牙道:“兒媳聽聞季溫神醫(yī)還在京中,懇請母親去討藥,即使不能彈奏也能讓玲兒出席打破這些謠言顧了將軍府和玲兒的顏面啊。”
蘇老太太抿了口茶,眼神飄遠就是不看向宋氏,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宋氏急了,她就是賭老太太對玲兒的疼愛?;杳詭兹绽咸恼媲閷嵰鈸牧醿?,而且也最在意蘇將軍府的面子。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老夫人也沒吱聲。宋氏開始還有耐心等回話,現(xiàn)在等久了心里更沒把握。為了女兒顧不得那么多,起身直跪在蘇老太太跟前:“母親,求求您了。玲兒向來是最孝順的,怎么忍心她郁郁寡歡長病不起?!?p> 把茶盞放下和桌面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宋氏身子一抖,把身子埋得更低。
“你看你這是做什么,玲兒是我孫女哪有不疼她的道理。你們干站著做什么!還不快把二夫人扶起來?!碧K老太太平生最討厭別人威脅她,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態(tài)度。
一旁的丫鬟依言扶起,宋氏也不扭捏,坐定后又千言萬謝說了一通好話,心里即使再有怨懟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得了蘇老太太保證才放心回幽蘭院。
蘇老夫人慢條斯理把玩手上的珠串,看宋氏離開,心里厭惡又深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