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恨蒼天無臉,否則定要扇天幾個嘴巴!
如此絕世美女,為何會臉生惡瘡,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難道是上蒼嫉妒她的美貌不成?
她的臉上,除了那一塊已經(jīng)鼓起的癰瘡,再無任何瑕疵。如此白凈細(xì)膩的一張臉,仿佛雕刻巨匠用羊脂美玉精心打磨而成。
她的眼睛大而嫵媚,眼神明亮而深邃,高挺微翹的鼻尖還顯出幾分俏皮。但凡她這個年紀(jì)女子所能擁有的美好,她的臉已經(jīng)占全了。
“哎呀,詩姑娘,你到底得的是什么??!”見狀,皮日休心中一驚,又好生心痛,忘了詩蘭的問題,反而直接問道。
“文韜兄,小女子的病已經(jīng)無可救藥,您就不要再問了吧。您只需回答我,到底覺得唐敏如何。如果你看得上她,我可以做主把她許配給你。只要你對她如常人般,我的陰魂都會保佑你們?!痹娞m懇切地道,說話時那一雙明眸好似能言,帶著萬千情緒,盡顯期待神色。
“不,”皮日休倔強(qiáng)地問道:“你先回答我,你到底得了什么??!”
“文韜兄一定要問?”
皮日休沒說話,只是雙目緊緊盯著詩蘭,不知為何他眼神中竟然泛起一絲怒意。怒紅已經(jīng)沖上額頭,精明雙瞳泛起一絲威嚴(yán)。
“告訴我吧,我家里有祖?zhèn)髅厮?,或許能治好你的病?!?p> 說話時,皮日休摸了摸懷中的小瓷瓶,這是他制成青霉素以來,第一次體會到它的價值。在這一剎那,感覺這些小瓶里裝的不是藥水,而是一條人命,一條絕世美女的命。
聞言,詩蘭的身子一震,猛地抬起頭望向皮日休,美眸之中流光閃動,仿佛泛起一絲求生之光。
可靈光乍現(xiàn),她又迅速氣餒起來,低下頭,哀怨地道:“算了,這半年來,我已經(jīng)試過不知多少秘方??墒恰?,錢都花光了,病也沒治好…”再次抹了抹眼淚,仰起頭,臉上卻泛起一絲剛毅,“文韜兄,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我只求你一句快語,如果你嫌棄小米,我且不勉強(qiáng)?!?p> 這時皮日休苦笑了笑,雙手剪背到身后,目光挪向被陽光照得泛白的窗戶紙。他感嘆地道:“唐姑娘外貌雖好,可她…,可她卻是一名妓女…”
“哦?”詩蘭聞言輕疑一聲,臉顯驚恐地問道:“文韜兄,你是聽說了什么,還是親自撞見了什么?這半年來,她把所有的錢都拿給我治病。以我對她的了解,雖然她過得很窮,可我堅信那些錢來路光明。如果文韜兄是親自撞見什么,我且無話可說;但如果是道聽途說,我可不依?!?p> “我并未撞見什么,”皮日休回想前日發(fā)生的事,回憶著說:“其實我與她認(rèn)識不過兩日,第一次見面時,我們不小心撞翻了她的爐灶,同時還毀了些包子。后來,我們打聽她家地址,想賠錢給她。于是我們見了第二面。第二次見面時,我曾問起她的名字。她說她叫唐彩妮。我夸贊她的名字好,可她卻說‘妓院里的女孩,都是這樣花花的名字?!?p> 說到這里,皮日休突然不再言語。
本以為詩蘭也會如此不言,可她一愣之后卻突然笑了,愛憐的目光望著昏睡不醒的唐敏,嗔怨的口氣道:“原來如此。這就不怪文韜兄了,其實是她沒把話說明白。”說完,她伸手撫了撫唐敏的額頭,動作輕盈親昵,盡顯姐妹情深。收回手,她又道:“如果我可以保證她不是妓女,而且還另有身世,不知文韜兄是否愿意接納她呢?”
聞言,皮日休疑惑地問道:“你對我并不十分了解,可你為何敢把自己的姐妹托付給我呢?”
詩蘭苦笑,“雖然小女子年紀(jì)不大,不過卻是閱人無數(shù)了。見文韜兄衣著華麗,一表人才,言談之中盡顯詩書禮儀,想必家中富裕,且受過良好教育?!彼埙镆恍Γ€俏皮地歪了一下頭,“不知小女子說得是否是對的?!?p> “嗯,你繼續(xù)說來?!逼と招菖宸娞m的眼力,見她好像還有話要說,于是點頭說道。與此同時,他為詩蘭的俏皮一笑感到無比惋惜。因為這應(yīng)該是她的一個習(xí)慣動作,如若是以前,不知她這個表情會征服多少男人??涩F(xiàn)在,那抹刺眼的紅色,卻讓她的這個俏皮表情大失本色。還好她此時看不到自己的癰瘡,否則不知她會怎樣傷心。想到此處,皮日休的心一酸,緊接著疼了一下。
知道詩蘭的眼力驚人,堪稱明察秋毫,生怕她在自己眼神中看出些許端倪,于是他立刻轉(zhuǎn)過臉去。側(cè)對詩蘭。
“小女子不強(qiáng)求文韜兄收她當(dāng)做正室。不過,我還是要先說明一些事情給你聽,待你聽完,再考慮是否接納她也不遲。不過,我希望文韜兄能為她保密。另外,就算你們將來不能成為夫妻,我也希望你們成為朋友。在我死后,能替我?guī)鸵r一下。”
“好?!逼と招萃χ毖?,壯然道:“趙某雖不敢自比季布,可也極少食言。蒙詩姑娘看得起,趙某絕不辜負(fù)?!?p> 這時詩蘭一笑,伸出手,摸了摸頭頂,再次把白紗放下。
瞬間,皮日休看不到她的臉了。
僅僅是這一瞬間,皮日休的心好像突然平靜了許多,與此同時,又覺得若有所失。
在她放下面紗的那一刻,他真的不希望她放下,因為雖然她的太陽穴上長有癰瘡,可其它部位依然美艷絕倫,讓人愛視之而不舍眨眼。
放下面紗后,詩蘭好像放下什么心結(jié)一樣,身子輕輕矮了些,隨后她口氣有些平淡地說:“首先,我要給文韜兄講一個很長的故事,希望文韜兄不要嫌我絮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