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離開

　　人與人的相處最怕無言的尷尬，10月8日這一天，尤馬躲著小尤我沒有回家，小姑娘找不到人躲在家里不肯出門。

　　然而時間無情，說走就走，天黑之后是天亮，天亮就是新的一天。

　　小尤我以往討厭晚霞，今日更不喜歡晨光，尤其是整晚沒有回家的尤馬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這種厭惡達(dá)到了極致。

　　小小的孩子，第一次希望有個打怪獸從地底下爬出來，把一切都打壞！

　　尤馬見她兩手空空，頭發(fā)散亂，不經(jīng)眸光微閃，她是什么也不要嗎？

　　也好，她來的時候只抱著一個小水壺，如今要走，孑然一身也好！

　　只是……

　　尤馬目光掠過桌子上那對小花發(fā)夾，想起那日詭使神差的舉動，心中便有些落寞。

　　他之前是真的想要好好養(yǎng)著她，當(dāng)做他唯一的家人，可惜，那是個錯誤的決定。

　　他拿起發(fā)夾，親手替小尤我梳了頭發(fā)，兩個高高翹起的羊角小辮，一如初見她的模樣。

　　小姑娘全程不說話，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子，等扎好小辮子之后，她忽然轉(zhuǎn)身跑到床邊，從里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和桌子上的小水壺一起抱在懷里。

　　尤馬一眼便認(rèn)出，那是初見那日她穿的粉色裙子。

　　他垂眸凝視著她，想要看一看她此時的表情，卻只能看見黑黑的腦袋上，有一個很漂亮的發(fā)旋。

　　大抵……她是不愿再看見他了。

　　小姑娘人還小，以后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也不知她能記他多久。

　　離開的路永遠(yuǎn)比來時的路短，八里填尸道眨眼而過，小尤我還沒回憶起可怕的大狗，她眼睛直視的地方，已經(jīng)變成了脫離陰影的刺光。

　　這畫面像極了動畫里的時光隧道，被甩在身后的是痛苦不堪的現(xiàn)在，而前方，可能通向過去，也可能通向未來。

　　有人希望彌補錯誤遺憾，有人希望探尋未知，同一條路，走的人不同，終點也就不同。

　　小尤我想不了太多，想了也想不明白，她盯著那團白光，晃的眼睛發(fā)暈，再看腳下的路，扭曲變形的像是活了。每往前多走一步，扭曲的就更厲害，她也就越害怕。

　　她知道，那團白光后面沒有尤馬，只有一個等不來爸爸媽媽的圈圈。

　　忽然，她的手被一只不算溫暖的大手牽住，她抬頭去看，尤馬筆直的站在她身邊，堅定的帶著她走。

　　小尤我低下頭，一步一步乖乖的走到了白光外面。

　　還是那道熟悉的交界線，往前踏半步就是另外一個世界，而留在陰影里的，是她做夢般的日子。

　　兩人終于完全站在了石土路上，秋季上午不到十點的時間，溫度里帶著絲絲的涼，沒穿外套的小姑娘手凍得沒有溫度，在同樣不溫暖的大手里不停顫抖。

　　尤馬心中煩悶，只想帶著她到更好的地方，找個房子，再買些衣服和食物，哪知小姑娘忽然掙脫的他的手，朝著前方跑去。

　　可前方什么都沒有。

　　小姑娘在空曠的地方到處亂跑，地上全是泥土和石塊，連荒草都少的可憐，她找樂許久許久，終于停下腳步站著不動，一雙眼睛看著地面發(fā)呆。

　　尤馬知道她在找什么，可幾個月的時間，足以讓風(fēng)雨把所有的痕跡沖刷趕緊，不要說只是一些土里的畫痕，即便那人是挖了一道深溝，也都被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