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一個?!泵奋S峰手中拿著一個繡著星辰的藍(lán)色錦繡小香囊,自言自語。
他已經(jīng)打開了三個贏平母親留下的錦囊,并按照女人在錦囊里說的,從巫夾山出發(fā),一路到達(dá)沙漠深處。
這竭瓊沙漠,幾乎每隔三日,就會出現(xiàn)一場大沙漠風(fēng)暴。但一路上按照女人的錦囊行路,竟然真的順利躲過了所有沙暴。而且,在每次人們口渴難耐,無儲水可飲,山窮水盡之際,總能發(fā)現(xiàn)綠洲出現(xiàn)于正前方。
“這就是星卜師的強大之處。讓人又驚又怕?!泵奋S峰想道。
現(xiàn)在,按照女人的囑咐,在進(jìn)入沙漠的第二百一十天,打開最后一個錦囊。
“白晝漫長的路途,黑夜無邊的噩夢,可以鍛煉我子的耐性和韌性,讓他的心智成長。所以,大漠孤煙,計里萬千。帶領(lǐng)他,安慰他,鼓勵他,走到所有馬匹全部曬暈、渴死為止。”錦囊中的信寫著。
“這就完了?沒有指明方向,沒有說何時結(jié)束。”梅躍峰有些生氣,“這不就是讓我們陪著這孩子一起死么?還要我鼓勵他?我呸!”
“叔叔,你在看什么?”贏平騎馬走到梅躍峰身后,問道。
“啊,額,沒事,就是看看地圖而已?!?p> “竭瓊沙漠還有地圖?不是萬里荒漠,無人越出么?”
“哦,不是,不是地圖,是指南針,指南針。”梅躍峰趕忙解釋。按照女人的吩咐,不能告訴贏平,一切路程是她的指引。
“連他自己都知道,萬里荒原,有人進(jìn),沒人從另一端出去過。連到達(dá)最深處再返回的人,都沒有過。這不就TM是自殺么?”梅躍峰暗罵。但又不敢停下腳步,因為女人真的隨時可能出現(xiàn)。
一旦走錯,或違抗她的命令,就可能是立即死亡了。
怎么辦?沒法辦。繼續(xù)走吧。
梅躍峰無奈地繼續(xù)帶隊前行。這回連方向都沒給,只能憑運氣,亂走了。直到傍晚,終于幸運的見到了新的沙洲。
“真他媽奇了。說走不動,就到客棧了。我還敢抱怨什么?”梅躍峰再次為星卜之力所折服。
“看來今晚,能住宅子了?!壁A平高興地說道。雖然伴隨而來的,又將是怪夢。但能夠不在寒冷的“沙床”上晚睡,也算是不小的開心事了。
“老張,你帶人去給馬匹們喂草料,再派些人手去把行囊寄存。我和孩子去旅社租房、點菜?!泵奋S峰吩咐完畢,帶著贏平進(jìn)街市去休息了。
灰蒙蒙的夜,很快就應(yīng)期而至。贏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看天花板,已有半個時辰了。心中還難免忐忑。
“咚咚咚”敲門的聲音。
“請進(jìn)?!壁A平說道。
原來是梅躍峰。他手中好像還拿著一個什么東西。
“梅叔叔?!壁A平站起來向梅躍峰行禮。
“沒事,沒事。躺下吧?!泵奋S峰向贏平擺了擺手,示意他躺回床上。在這個孩子面前,還是一貫的裝作得道大師。
贏平坐在床邊,有些拘謹(jǐn)。梅大師從不半夜來到自己房里,這種比較私人的會面行為,在他們之間還是第一次。
原因也很明顯,錦囊里說了,下面就沒有什么固定要求了。只要你們還在沙漠里,你做好我兒子的思想工作,僅此兩點而已。
“還是睡不著么?”梅躍峰裝作很關(guān)心的樣子。
他三十歲時,被妻子拋棄。妻子帶著孩子出走他鄉(xiāng)。主要原因也是他半生招搖撞騙,不想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門道。雖然有錢,但騙錢的營生,終于被老婆發(fā)現(xiàn)。
本打算今年就結(jié)束“算命師”的職業(yè)生涯,離開巫夾山,去尋回平凡人的生活。奈何就在那一夜,被贏平的母親,生生地把新生活的小火種給熄滅了。
“恩,睡不下。感覺夢魘又要來了。”贏平吐露心聲。
“哎,贏平。夢里的事,都是假的。不必太放在心上?!?p> “我也不想放在心上。但它每晚都來找我。沒完沒了。我好難過,就像黑夜與白晝,我生活在兩個世界里一樣!”
梅躍峰愣了。他原以為,就是小孩子害怕一些兇惡的事,但現(xiàn)在看來,這夢,是每晚都接續(xù)這的。這種怪事,他確實沒有經(jīng)歷過。
“你是說,每晚都在繼續(xù)著的……噩夢?”
“沒錯。每晚都在繼續(xù)。只要一睡著,他們就來了。一醒來,就記不清都是什么人、什么事?!?p> 梅躍峰看著驚慌失措的贏平,下定了決心,認(rèn)真說道:“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如果你心中懼怕,就想想,梅叔叔在身邊。如果你睡夢中呼喊或翻來覆去,我立刻就將你叫醒便是。”
“那梅叔叔你不睡覺嗎?”
“我倒要看看,你夢見了什么鬼東西!”梅躍聳聳眉說道。
梅躍峰兀自躺在了贏平床上,說道:“孩子。我們睡吧。叔叔陪你抓住這些壞東西!”
贏平顯然有些激動,他感激的看著梅躍峰,差點流出了淚水。
就這樣,贏平躺在梅躍峰身邊,安然地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