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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家后裔

第十五章 前往黑山

陰家后裔 燭影前 8235 2022-05-23 23:24:52

  為了動身去黑山,我向?qū)W校請了幾天探親假,說是家中有急事需要立刻回去一趟。

  校領(lǐng)導(dǎo)對我不錯,也沒多問就立即給批了一個月的假。回到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剛子,他問我為什么走這么急,怎么都不和他說一聲?

  我和剛子之間本來也沒什么秘密,我就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簡單和他說了。

  剛子聽了之后嘖嘖稱奇,說道:“老葉你行啊,這種事不是每天都能碰見的,倒是挺有意思的。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有什么事也有個照應(yīng)。”

  我一本正經(jīng)的告訴剛子:“咱倆屬于同穿一條褲子的,我也不跟你轉(zhuǎn)彎抹角,如果是去玩,那我肯定就帶你一起去了。但這次我是要深入險地,深山老林里的有可能會有危險。再說了,學(xué)校老師本來就不多,你要請假領(lǐng)導(dǎo)也未必批?。 ?p>  剛子笑道:“領(lǐng)導(dǎo)那邊我自有辦法,這你不用擔(dān)心。我又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危險,不過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哪有知難而退的道理?哎,我每天無聊的快長毛了,正好借著這個機(jī)會出去逛逛?!?p>  我看剛子態(tài)度很堅決,便笑道:“咱倆本來也沒必要客氣,不過事關(guān)重大,你還應(yīng)該再仔細(xì)考慮一下。如果說你真想好了,那就趕緊請假收拾東西,咱們明天就走著!”

  剛子大喜,下午就立刻去領(lǐng)導(dǎo)那里請假。

  他還真不吹牛,去了辦公室沒過半小時就出來了,說假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給領(lǐng)主任灌了什么迷魂湯。

  我倆也沒啥行李,最后只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又帶了點(diǎn)錢就出門了。

  那時候火車票還算便宜,我倆人的票加起來還不到一塊錢。

  剛子心情大好,慷慨激昂道:“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

  我斥道:“我呸?。★@你有文化吶?能不能說點(diǎn)好話!”

  老實(shí)說,近兩個月以來我感覺自己的經(jīng)歷十分虛幻,原本熟悉的人和事都有了很大改變。

  環(huán)境變了,人的心態(tài)也會跟著改變,以前只想著胡吃傻玩,順便教好這群小孩兒??涩F(xiàn)在卻想著怎么去找我那失蹤的大伯,以及我迷茫的未來。

  我有一種預(yù)感,無論此次黑山之旅結(jié)果如何,我的人生都會和以往大不相同。當(dāng)然最后事實(shí)也證明我的預(yù)感很準(zhǔn),這些可以之后再說。

  我們登上火車,一路向東南而行。沿途林海風(fēng)光秀麗,群山吐翠,綠波翻涌,讓人心胸寬敞了許多。

  剛子則比我還激動,他這人骨子里有一股躁動的熱血,一向?qū)γ半U的事情有著很深的熱愛,我猜這也是他堅持來的重要原因。

  下午的行車途中,剛子一邊吃著盒飯一邊唱著小曲,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我聊著。

  我這兩天則一直上火,看了一眼盒飯是豬頭肉炒蒜臺,頓時沒了食欲。剛子看我不吃,冷笑一聲,把我那份也風(fēng)卷殘云般的打掃了。

  我此刻的心思卻早已飄到了那隱藏在崇山峻嶺之間的黑山脈,也不知道在那里到底會有什么在等著我們。

  不過經(jīng)過這幾天的搜集資料以及小玉給出的信息,我對黑山倒是有了一些了解。

  實(shí)際上黑山曾經(jīng)是契丹族的圣山,在契丹人心中是很崇高的存在。

  契丹民族崇敬自然,對山尤為尊敬,因?yàn)樗麄冋J(rèn)為山是自己民族的起源,也是自己靈魂的歸宿。因此黑山是眾山中的神山、魂山,其地位不亞于漢人心目中的泰山。

  想到要去的地方帶有某種信仰和宗教的意義,我內(nèi)心中又開始懷有一種獨(dú)特的憧憬和興奮。

  綠皮車走得很慢,到了赤峰已經(jīng)是第三天傍晚。我因?yàn)樵诨疖嚿弦恢睕]怎么吃飯,現(xiàn)在肚子有些打鼓,下車以后便想著再找個餐館對付一口。

  結(jié)果還沒走兩步,立刻走上來一個瘦骨嶙峋的小伙子,問我倆要不要住宿。他知道一家招待所很便宜,一塊錢一晚。

  我看這人還算面善,再加上我們對這邊不熟,正需要一個人來問問情況,就告訴他如果屋子干凈,那我們就可以入住。

  那小伙子說衛(wèi)生方面絕對沒問題,這點(diǎn)不用擔(dān)心。去的地方也不遠(yuǎn),三道街一拐就到了。說完像怕我們反悔似的,連忙幫我們把行李給提到了手上。

  我們雇了個倒騎驢,上了車之后沿著一條舊街往里走,路上看到了很多破舊的青磚房,看樣子應(yīng)該是清末的建筑。

  赤峰比我們的小鎮(zhèn)大不少,但總體上風(fēng)格還是十分接近的。

  路牌看著也挺熟悉,那時因?yàn)楹芏喑擎?zhèn)的道路沒有名字,一般就以數(shù)字命名,比如頭道街、一道街、二道街、三道街...

  我問那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他說他叫劉哲,白天在文化館上班,晚上在私人承包的招待所幫忙,賺點(diǎn)外快。

  我心想這小子頭腦倒是挺靈活,畢竟此時開放還沒多久,很多有工作的人還不太接受業(yè)余搞兼職。

  閑聊中劉哲看出我們是第一次來赤峰,就向我們介紹這邊的景點(diǎn)。

  剛子略有深意地對劉哲說:“那些市里面的景觀沒啥看頭,我們是想看看真山真水,或者什么文物古跡啥的?!?p>  劉哲可能聽出了剛子的口音,笑道:“兄弟東北來的吧,東北人都實(shí)在,所以我也不能忽悠你。這縣里的確真沒什么好玩的,如果要出去玩可以往WNTQ那邊走走,那邊有個紅山文化展覽館,里面收藏了挺多好東西,不過要我說呢,其實(shí)也沒啥看頭。你們要看紅山呢,還可以去烏蘭達(dá)哈,再往里還有一大片石頭山,景色倒是不錯,另外還有BLYQ的賽罕山也很好……你們要是想去草原呢,可以去貢格爾和烏蘭布統(tǒng)?!?p>  我和剛子對視一眼,我們要找的黑山,應(yīng)該就在BLYQ方向。

  我對劉哲說:“我倆就是從呼倫貝爾來的,草原就不看了。BLYQ的賽罕山聽起來不錯,你對那邊熟嗎?”

  小劉一拍胸脯說道:“我對赤峰那也是相當(dāng)?shù)氖?。賽罕在蒙語里面就是美麗的意思,你說那山能不漂亮嗎?那邊歷代屬于少數(shù)民族生息繁衍的地界,就不說這邊的蒙族,以前的庫莫西、鮮卑族、契丹族都在那邊居住過,所以你要是往深處走,有些大石頭大樹上還留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呢?!?p>  剛子笑道:“行啊兄弟,我看你也別干招待所了,憑你的口才去干導(dǎo)游肯定能發(fā)大財啊?!?p>  我接著又和劉哲了解了一些情況,后來他翻來覆去就那么一套說辭,看來已經(jīng)沒什么能透露給我們的信息了。

  倒騎驢又走了一會,轉(zhuǎn)彎拐進(jìn)了一個胡同,蹬車師傅說到地方了,我付了錢就和劉哲走進(jìn)了招待所。

  這招待所比我想象的要破一點(diǎn),而且頗為冷清。我說我餓了,劉哲就叫食堂師傅給我和剛子單做了兩道菜,只不過得另交錢。

  我和剛子兩個人坐在食堂靠窗子的座位,注意到不遠(yuǎn)處有一桌人也在那里悶頭吃飯。那伙人一句話都不說,看樣子也不像是北方人。

  這時劉哲走進(jìn)來給我們送房門鑰匙,我注意到那桌有一個人沖著劉哲咧了咧嘴,然后又不易察覺的和桌上其他人交換了一下表情。

  那桌人的舉動這讓我心里微微有些疑惑,不過我還是選擇了不動聲色。

  桌子上一個約莫五十多歲的人臉色嚴(yán)峻的橫了其他人一眼,那些人感受到了目光的壓力,立刻低下了頭,開始狼吞虎咽大口的吃飯。

  劉哲渾然不覺,和那個五十多歲的人簡單客套了幾句,沖我們叫到:“葉哥趙哥,這邊幾位老哥也正打算去賽罕山那邊旅游呢,你們可以多聊聊。”

  那五十多歲的人聽了這話沖我們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伙人并不簡單,于是擺了擺手笑道:“我倆只不過是旅游的,還沒決定好去那呢!先不打擾這幾位兄弟了,你們接著吃飯吧。”

  那邊幾個人似乎低聲說了幾句什么,那個五十多歲的人就拿了壺?zé)崴吡诉^來,給我和剛子倒上后笑道:“聽說你們也是去賽罕山那邊辦事,不知道你們對路熟不熟,要不去我們那邊坐坐?大家一塊聊一聊?!?p>  我一聽他說話心中一樂,這人原來也是湖南周邊的。他普通話說得其實(shí)很不錯,只不過鄉(xiāng)音難改。

  湖南話雖然十里不同音,但我料想他也聽出我的口音了。

  剛子笑道:“我倆還沒想好去哪玩呢,也就是隨便問問,一會吃完飯就準(zhǔn)備休息了,您忙您的,我倆就不過去坐了。”

  那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沖我點(diǎn)頭笑了笑,隨后坐了回去。

  我隱約聽見他們同桌有人小聲說了一句:“沒事,看膀子不像是吃臭的,是個老寬?!闭f完還回頭陰沉的看了我一眼。

  聽了這話我心里一驚,我知道一些土匪的海底眼,吃臭的意思就是倒斗,莫非這伙人是盜墓賊?

  剛子聽不懂湖南話,我小聲把他們說的話給翻譯了一下,剛子也是吃了一驚。

  建國以后盜墓一直屬于重罪,最嚴(yán)重的甚至能判死刑。所以一般干這行的人也都不是善茬,有不少都是惡向膽邊生的悍匪,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我隱隱約約有點(diǎn)擔(dān)心,我要去找的鬼村該不會和他們扯上什么關(guān)系吧?要是真的那可真的太不巧了……

  我眼神示意剛子咱們先慢慢吃,且聽聽他們說些什么。

  剛子倒是滿不在乎。他是那種無風(fēng)要起三尺浪,見樹還得踹幾腳的人,一邊吃一邊讓我仔細(xì)聽著,他沒吃飽還得再來點(diǎn)。

  我低聲道:“你吃就吃,能不能別吧唧嘴?!?p>  只聽那邊桌子上有一個黑黝黝的年輕人操著濃重的口音說道:“秦叔,你說那埋骨地里會不會有鬼嘍?”

  我心頭一寒,看來我的確沒猜錯,他們恐怕真的是倒斗的!原來剛才過來的那個人姓秦。

  坐在他旁邊的一個人低聲罵道:“里伢子說啥子瘋話,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世界上根本沒的鬼,要真有鬼,咱個全家早就死上千萬遍咯。這里人雜得很,別說那有滴沒滴。另外,說了多少遍了,別再外人面前說家鄉(xiāng)話...”

  秦叔皺著眉頭看了看他倆,無聲的嘆了口氣。那年輕人可能看出秦叔不高興了,于是小聲嘟囔了一句,猛地巴拉幾口飯,也就不再說話了。

  吃完飯那伙人對著廚房叫道:“飯錢是現(xiàn)給還是算在房錢里?”

  “都在房錢里一起算吧?!蹦沁厪N師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說道。

  他們幾個人迅速離開,走的時候還警覺的沖我倆這邊又看了幾眼。

  我和剛子回到宿舍,越琢么越覺得不對勁。那幾個人一身土腥味,應(yīng)該確實(shí)是倒斗掘墓的一類人。

  不過盜墓就盜墓吧,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幾個人好像有些針對我,但我分明不認(rèn)識他們。

  剛子對我說道:“老葉要我說你就是走路看腳印--小心過度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又不是去一個地方。再說了,他們盜他們的墓,咱們又不和他們搶東西。真要是點(diǎn)兒背碰到了一起,相互理解支持一下也就是了……如果他們非得不識抬舉,我倒還真不怕,幾個毛賊還能成氣候了?”

  我看剛子渾然不懼,心想也許確實(shí)自己多心了。

  天色已晚,我和剛子合計了一下,決定明天一早就坐貨車往BLYQ那邊走。到了那里以后,立即按照和小玉的約定去燕兒村匯合。

  如果可能的話,再找個當(dāng)?shù)氐木用裉皆L一下鬼村的地址。

  來之前我翻遍了地圖,并沒找到燕兒村這個地方,可能是繪制精度不夠。不過料想只要在當(dāng)?shù)卮蚵犚幌驴隙ㄟ€是會有人知道的,大方向別錯了就行。

  賽罕山那邊山林茂盛,我和剛子還準(zhǔn)備了防蚊蟲的藥水,又帶了大概三天左右的干糧。為了安全起見,我倆還準(zhǔn)備了兩把流氓刀,幾卷尼龍繩,火機(jī)一類的物品。

  最讓我擔(dān)心的是山里的野獸,深山老林不比尋常,我倆又沒什么裝備,真要是碰上了熊瞎子或者狼,身手再好的人恐怕也得交代。

  剛子說動物都怕火,要不咱們帶點(diǎn)柴油,真要是遇到什么野獸,點(diǎn)根火把能讓不會輕易攻擊咱們。

  我說柴油既不好找也不好帶,另外野獸怕火這事也很難保證,萬一有些個黑熊就喜歡熟食呢?你愣了吧唧的再整成森林大火,那咱倆恐怕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剛子撇了撇嘴,說要是能有把獵槍就好了,遇到野獸也需要不怕。不過他也就是隨口一說,別說獵槍,目前就是沙槍都找不到。最后我倆把心一橫,決定走一步算一步,相信自己命絕對夠硬。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坐客運(yùn)大巴去往BLYQ。照劉哲的說法,一個小時差不多到,兩個小時肯定富裕,可最后實(shí)際到那邊也都快中午了。

  我和剛子隨便拿出點(diǎn)饅頭,就著咸菜見到吃了點(diǎn),就繼續(xù)沿著北邊的路一直走。

  按照地圖上的標(biāo)記,再走十幾里路會有個加油站,那邊能雇到蹦蹦車,我倆可以坐著車?yán)^續(xù)走,燕兒村應(yīng)該離那邊不遠(yuǎn)。

  不過要是再往北的話就是山路了,蹦蹦車沒法開,估計比較麻煩。另外還要穿越過一片草原,才會到賽罕山周邊。

  那邊山林茂密,基本上屬于原生態(tài)的樹林,除了外圍被開發(fā)成了景區(qū)以外,里面還保留著最原始的形態(tài)。

  如果再往北……那就很少人去過了,相傳契丹族祭拜的神山--黑山就藏在這片蓊蓊郁郁的叢林深處,而那個神秘的鬼村就在四周,不過更加讓人難以找尋。

  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基本上已經(jīng)被開發(fā)成了旅游景點(diǎn),一路上經(jīng)??梢钥匆娨恍┍持鼇砺糜蔚娜耍踔吝€有挎著相機(jī)的外國人,他們看見我們還禮貌性的打聲招呼。

  一路都不太好走,等我和剛子走到加油站的時候,兩個人都快累趴下了。恰好看到門口有人在修理機(jī)器,他看到我們走過來便熱情的打招呼:“嘿,來旅游的么,住宿的么?”

  我倆忙說是來旅游的,那人就笑著說這個季節(jié)來登山的人是最多的。

  他是個蒙古漢子,叫巴圖,當(dāng)?shù)啬撩?,閑時來這里幫忙照看加油站。

  蒙古族為人熱情的特點(diǎn)在他身上體現(xiàn)出來,他一聽我倆沒吃飯,就給我倆每人撕了一大塊奶皮子,還有炸饸饹,這都是他自己做的。

  我倆連聲稱謝。簡單吃了點(diǎn)東西,和巴圖大哥一起拉了條馬扎,坐在加油站門口閑聊起來。

  我問巴圖:“大哥麻煩問您一下,我倆是想去賽罕山區(qū)里面一個叫燕兒村的地方,要怎么走呢?”

  巴圖伸手一指:“賽罕烏拉的嘛,正兒八經(jīng)還得四十多公里呢。你倆走是走不過去的,那邊有朋友租摩托的帶你過去,不過他人下午才可能過來。不過你們說的那個燕兒村嘛,沒聽說過,最近的村子也在賽罕山那邊,你們到了那邊應(yīng)該可以打聽得到?!?p>  我倆一聽有三輪摩托車坐,都忍不住歡呼了起來。

  我又問巴圖到賽罕山路是不是好走?他回答說首先得穿過這片草原,還得經(jīng)過一片砂石路。

  這邊政府一直在向國家申請賽罕烏拉成為自然保護(hù)區(qū),因此也建了一些補(bǔ)給站的,不過再往深處走可能就是無人區(qū)了。

  巴圖警告我們,在草原和叢林中穿行最怕的就是下雨,因?yàn)橐坏┫掠昃蜁沟玫缆纷兊卯惓D酀?,到時候無論是人還是車都難以行走,有時還會出現(xiàn)翻車的危險。今年雨水不小,進(jìn)山一定要小心。

  我暗中盤算了一下,從這邊到目的地如果只有四十公里,那么順利的話天傍晚就能到賽罕山區(qū),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燕兒村等小玉他們。按照和小玉約定的時間,想來大概也就在這兩天了,到時候人多也有個照應(yīng)。

  一下午的時間我和剛子就坐在加油站門口,望眼欲穿的等著租摩托車的老鄉(xiāng)回來。眼看著太陽越來越低,我不免有些擔(dān)心,如果那人回來的太晚那我倆可能就要在這里過夜了。

  巴圖看出我倆著急,就笑著說:“這邊的日落很美,在城中看不到的。你兩個人要是來不及走,就在這住一宿嘛,這里有吃有喝的,過好日子的嘛?!?p>  但我和剛子都屬于急性子,缺乏耐心,無論什么事都想著趕緊辦完拉倒,所以都是一會站起來一會坐下急得不行。

  巴圖也不管我們,自己開始拉起來馬頭琴。琴聲低沉悠揚(yáng),曲風(fēng)苦澀滄桑。

  我知道蒙古曲子一般都會有一定的來歷,便向巴圖請教這曲子的含義。

  巴圖笑道:“這曲子說的是一個父親因?yàn)樗寄钏h(yuǎn)嫁的女兒,不遠(yuǎn)萬里去探望她的故事。嗯,莊稼地再遠(yuǎn)也得去種啊,女兒離家再遠(yuǎn)也得去探望她啊…”

  我聽得心里發(fā)酸,想到自己也已經(jīng)好久沒回去看望父母了,等事情一結(jié)束一定多回去陪陪家人。

  巴圖又向我倆講了講這片草原的歷史,他說如果往老林深處走的話,還能發(fā)現(xiàn)一些留下來的古城。

  我有意無意的問了一句:“那大山之中是不是有個以前叫做黑山的地方呢?”

  巴圖把靴子里面的沙子在褲腿上磕出來,對我們說道:“怎么沒有?有大黑山和小黑山,不過其實(shí)它們屬于同一個山脈。小黑山那邊風(fēng)景嘛是很優(yōu)美的,不過大黑山那邊你們就不要去了,危險的嘛。”

  剛子問:“巴圖老哥,你和我們說說唄,大黑山有什么危險啊?有野獸嗎?”

  巴圖笑道:“野獸嘛自然也是有的,我們這邊的人都不往那里走的。你們外地來的不知道,那可是吃人的山啊,之前就經(jīng)常出事。曾經(jīng)日本人要修滿鐵嘛探查過那座山,派過一個工兵隊(duì)去那里挖,結(jié)果挖出了一個沒有眼睛的妖怪,導(dǎo)致那小隊(duì)的人都出了事...”

  “他們死在山里了?”

  巴圖嘆氣道:“死倒是沒死,不過眼睛都瞎了。這事我這也是聽別人說的,最開始傳出這個消息的后來也瘋了,他說那小隊(duì)日本兵眼睛應(yīng)該是被妖怪挖出來的,嚇人!”

  我心想這很可能是當(dāng)?shù)赝练俗龅?,?zhàn)爭中北方土匪就一直猖獗,包括像張桐軒一類的土匪頭子很有名氣。

  很多土匪雖然殘暴,但他們對日本人也沒有好感,很可能是他們伏擊了日本兵,順便把這事賴在了妖怪的頭上。

  我拿出地圖讓巴圖大哥給我們指了一下路線,巴圖非常熱心,不厭其煩的幫我們介紹,我們連忙做標(biāo)記。

  等確認(rèn)好路線之后,我又帶了一些奶皮子、奶豆腐和酸奶湯,并且給巴圖一些錢,可他堅持不要,當(dāng)然最后我們還是留了一些的。

  這時就聽見遠(yuǎn)處傳來吆喝聲和一陣摩托車的發(fā)動機(jī)聲,巴圖笑道:“你看,你們的車來了嘛?!?p>  我和剛子一看,好家伙,原來還不止一輛車,是一個挎斗摩托車隊(duì)。巴圖和里面一個人用蒙語說著什么,那人一邊說一邊向我們這邊看。

  車隊(duì)的隊(duì)長叫扎布,他熱情的和我們打招呼,只不過他漢話說得不太利索,遠(yuǎn)沒有巴圖好。

  我對他說了我們的來意,扎布說道:“哎呀,這個時候上山的嘛,你們不帶槍可上不去啊?!?p>  巴圖和我解釋說道:“因?yàn)楹谏侥沁吷仙降娜撕苌?,所以野生動物很多,也都不怕人。人要不帶著槍上山,很容易遇見狼。你們要是會用槍,倒是可以借給你們兩把!”

  剛子一聽樂開了花,他經(jīng)常和我說他槍法不錯,以前老家經(jīng)常打鋼珠子,一打一個準(zhǔn)。我小時候也摸過獵槍,現(xiàn)在估計勉強(qiáng)能使,槍法就不敢保證了。

  扎布比較謹(jǐn)慎,為難了一陣子最后也同意了,不過要留押金,因?yàn)闃屢彩巧a(chǎn)隊(duì)里面的,屬于公家的。

  巴圖和他又開始用蒙語交流,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是看樣子似乎是想讓他免費(fèi)把槍借給我倆用。

  扎布一直為難的搖頭,和巴圖說了很多。我和剛子并不想占蒙古老鄉(xiāng)的便宜,他肯這么熱心我已經(jīng)非常感激了。

  巴圖轉(zhuǎn)過頭來對我們哈哈笑道:“扎布那小子說什么也不放心,看來你們只能交押金了?!?p>  我留下了押金,扎布也爽快的給我們兩把鋸短了槍管的五連發(fā),并且囑咐我們:真遇到危險一定要近發(fā),這槍遠(yuǎn)了沒什么殺傷力。

  我和剛子自然千恩萬謝,隨后便收拾了東西然后和巴圖道了別,坐上了扎布的摩托車一路北馳。

  草原的路雖然看起來平整,但是因?yàn)榈刭|(zhì)松軟,上面行車還是很顛簸,我屁股在車上都快被巔散了。

  我瞧了瞧剛子,他雖然硬實(shí),但也一直皺著眉頭,估計也不太好受。

  扎布則一邊騎摩托一邊喝酒,還拿著酒袋子邊喝邊唱,然后遞給我讓我也喝。

  我不好拒絕便嘗了一口,味道又嗆又辣,入口如刀。

  就這么顛簸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就看到不遠(yuǎn)處有一條和我們方向平行的河,像是一條銀色的帶子,河兩邊點(diǎn)綴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蒙古包。

  扎布說這條河叫阿米河,蒙語里叫“救命的河”,是從烏拉中流出來的,如果在黑夜中迷路,星空下這條河就會指點(diǎn)你回家的路,所以這條河也叫“努特格河”。

  我和剛子被巔的說不出話,只能唯唯諾諾的點(diǎn)著頭。又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們終于出了這片草原上了一條公路,從來不暈車的我都快吐了。

  扎布說已經(jīng)到了路的盡頭就只能停這了,摩托車上不了石子路。不過那邊會有住戶人家,你倆可以在那住宿。

  扎布把我們放下來,說他必須馬上回去了,要不然就不能在天完全黑的時候趕回去。他順手一指,說沿著這條路走就能找到人家。

  我倆對他道了謝,扎布騎著摩托對我們喊道:“拜伊日泰!”

  扎布騎著車絕塵而去以后,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此時天色已經(jīng)有點(diǎn)晚了,溫度也有點(diǎn)冷,四周到處是奇形怪狀的石頭。

  我倆踩著石頭路,都覺得腳上硌的生疼,難怪扎布的摩托車過不去,這他媽哪能叫路啊!

  穿過這片石林,兩邊的土坡就越來越矮,好在只有這一條路,倒也不用擔(dān)心迷路。

  夜色中的草原上星辰很低,璀璨如火,在半空中安靜地燃燒。我之前都沒有想象過這樣的美景,可惜現(xiàn)在沒有條件欣賞。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終于前面開闊了起來,發(fā)現(xiàn)一個老大爺正在路邊蹲著抽煙。我和剛子都松了一口氣,心想真是他媽的謝天謝地,總算不用擔(dān)心睡野外了!

  剛子喊道:“大爺,這邊有住宿的地兒嗎?”

  那老大爺瞇著眼睛看了看我們問道:“你們從哪來的?”我倆報了來歷,那大爺沖前面指了指說道:“那邊的人家都能住?!闭f完自顧自的抽煙。

  我趕緊道了謝,朝有光的地方走過去。只聽老大爺在背后喃喃說道:“真不明白你們這幫人好日子不過,天天往山里跑個什么?!?p>  我倆順著七扭八歪的土路一直走,遠(yuǎn)處漸漸也有了燈光,原來我們走到了一個傍山的村里。

  剛子低聲說道:“老葉,這里還真是夠荒涼的,會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鬼村???”

  我趁機(jī)奚落他:“你可以問問這里的人,‘喂,你們這里是不是鬼村???’看看你會不會被村民打死。原來你平時的機(jī)靈勁兒都是裝的!你都不會看地圖的嗎?離得還遠(yuǎn)呢!”

  剛子仍然在嘴硬,怒道:“光看地圖有用嗎,地圖也有誤差懂不懂!虧你還是老師,我看就是草包一個!”

  我倆斗了兩句嘴,但語氣中都帶著找到村落后心中的興奮。

  路邊幾個坐在一起洗衣服的女人警覺的打量著我倆,其中一個問道:“你倆找誰?”

  剛子笑道:“我倆是來旅游的,天黑了想在這兒找個住宿的地兒,明天好上山。”

  她聽到這里稍微熱情了一些,為我們講解這邊的食宿和價格,看來這村子也搞起旅游招待的副業(yè)來了。

  我找了一個看起來稍微不那么破的人家走了進(jìn)去,那家是三十多歲的夫妻倆帶了兩個滿地跑的孩子,女人熱情的給我們做了飯。當(dāng)然,錢也收了。

  飯后我和那家男人坐在院子里面閑聊,想著順便打探一下這里的消息。

  這家男人叫白廣聞,是山里出生的人,幾十年來沒出過大山幾次。

  他告訴我們,這地方叫熱營子,村叫營子村。因?yàn)楦睾苌佼a(chǎn)量也不大,所以這邊的人都得干點(diǎn)別的。每年都有許多外地來的人來旅游,不過這個季節(jié)最多,因?yàn)樯嚼锘ú菝?,景色怡人。你們要找的燕兒村,還要前面再走十幾里地。

  我說道:“白兄弟,我們之后還想再去四周的大山里看看。只是地圖上面沒有標(biāo)記,路也不通,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走好。你肯定知道怎么上去,指點(diǎn)指點(diǎn)我們吧!”

  白廣聞?wù)f道:“想上山還不容易,賽罕山是這附近最高的山,景色不錯,好多人都來這里旅游,爬山也可以。不過千萬別再往里走,那里...不太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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