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闕一個左閃,猛地躲開俯沖過來的觸手,一把推開磨砂的玻璃門,打空的觸手撞在了她身旁的玻璃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一陣涼風佛面而來,玻璃門后是一片閑適之景。
小小的觀景臺上放著一張深褐的竹桌子和兩把相配的環(huán)木椅子。軟軟的,綴飾著流蘇的軟墊和抱枕放在平滑的椅子上,竹桌子上還擺放著未曾使用過的瓷紋茶壺和三層的厚重茶點。
遠處是一棵棵青蔥的園藝樹,那綠的鮮亮的葉子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和著樹下漂亮的一絲不茍的草皮形成了一種詭異的美感。
正午的驕陽漫不經(jīng)心的將陽光潑灑在這片土地上,和煦之下卻仍有涼風徐徐吹進衣襟,將熱汗蒸發(fā),徒添一片寒意。
身后的觸手不屈不撓的伴隨著蘇闕也來到了觀景臺,攜著破空聲一道道擊向蘇闕,打空的便順勢一纏,“啪”一聲纏在了那鐵質(zhì)的欄桿上。
蘇闕不敢懈怠,她緊咬著牙關(guān)一個猛沖躲開一波攻擊后,便抓住欄桿柄一個后翻,翻了出去。
身后的慕疏言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看見她的行為愣了愣,卻也很快反應,學著她的樣子也翻到了欄桿外。
這下兩個人都已經(jīng)掛在了欄桿外,半邊身子懸在空中,腳底下便是呼呼流動的空氣。
那二樓的距離雖說是不高,但若是縱眼往下一看,心理壓力還是有的。
慕疏言的長風衣被吹得呼啦呼啦響,連著他略略有些長的短發(fā)也被吹得貼在臉上,蒙住了一片眼鏡,使他不得不半瞇起眼睛,企圖更清晰的看見蘇闕和前邊不斷猛沖而出的觸手的舉動。
蘇闕長舒一口氣,她知道他們不能在這里懸停太久,因為一會兒“季舒澤”和另一個失名者就會追上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開足馬力,到時候只靠她一個人,肯定抵擋不了那么強的攻擊——
何況她現(xiàn)在的異能就已經(jīng)所耗無幾了。
蘇闕臨危不亂的想了想,側(cè)頭向慕疏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下去。
畢竟“真相只有一個”這個能力作戰(zhàn)弱雞,但對于逃脫這種事情還是很有用處的。
慕疏言抵著風,扭頭看了她一眼,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心里倒也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沒有什么實戰(zhàn)能力,留下也只能給她添亂,于是便也沒廢話的松手向下跳去,一個俯沖,“砰”的一聲,穩(wěn)穩(wěn)的踩在了一樓細長狹小的窗沿上。
到底也是經(jīng)歷過一個副本的人,就算是他再弱,在因紐特大學的副本里身手也有所長進了。
這回掛在欄桿上的便只有蘇闕一人。
高空中的風仍在嗚嗚的吹著,從她的紅夾克里進入吹得后背發(fā)涼,她長長的頭發(fā)幾乎全散開了,零零碎碎的撲在臉上,吃得一嘴頭發(fā)。
她想了關(guān)于末世的事那么多,竟是把頭發(fā)這事給忘了,早知道她應該去剃個光頭的——
就是不知道以后的極樂司會不會把它的業(yè)務范圍也擴展到美發(fā)領(lǐng)域。
蘇闕苦中作樂的想。
正午的驕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向西方緩緩偏移,那夕陽的余暉打在房屋頂上,是一片如血的霞光。
遠處已有夜幕織上黑紅的天空,那星辰點點似乎已經(jīng)若隱若現(xiàn),月亮更是蒼白的發(fā)亮。
蘇闕拋卻雜念,咬了咬牙心里發(fā)緊:只有一晝夜的時間了。
一樓臺沿上的慕疏言已經(jīng)順利找到了下一個落腳點,并且已經(jīng)踩著那個落腳點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湓诹藙e墅下的草皮上,他的背后便是那一大片長勢蔥蘢的園藝樹,黑夜的縮影隱隱約約的從那一大片樹林深處映出。
遠處似乎流淌過懸河,那粼粼波光反射著夕陽的血輝。
別墅深處又有一大片觸手探出,砰砰的撞擊在鐵質(zhì)的欄桿上,企圖抓住蘇闕攥著欄桿的手,鐵柱上一時抓滿了“季舒澤”的觸手。
漆黑如洞的別墅里隱隱顯出“季舒澤”的半邊獰笑的臉。
蘇闕緊緊盯著屋內(nèi),卻沒料到這時從觀景臺那桌子的影子下突然冒出另一只潛伏已久的失名者來。
那失名者如一團泥附著在桌子的影子中,兩邊卻突然探出無數(shù)觸手猛的向分神的蘇闕殺去。
蘇闕聽見耳旁的破空聲迅速扭頭一看,瞳孔微縮,當機立斷雙手發(fā)電。
電光如蛇一般迅速通過鐵爬滿了整個欄桿,“噼里啪啦”將那偷襲者的攻擊悉數(shù)抵擋過去。
一股虛弱感再次傳滿全身,這回“人形發(fā)電機”可是真的發(fā)不了電了。
蘇闕沒敢猶豫,趁那兩個失名者沒反應過來時,猛地一躍身松手跳向了一樓的窗沿。
白白的窗沿上有兩個灰黑的腳印,赫然是剛剛慕疏言跳下去印的,等蘇闕跳下來之后那窗沿便又多了兩個更加臟兮兮的腳印。
下邊的慕疏言朝她招著手:
“蘇枕,小心頭頂!”
蘇闕聽見了他的話,立馬低下頭,“嗖”的一聲,一道能夠削掉她半邊腦袋的觸手從她原來的位置飛射而出,力度之大,光看那破風聲便足以令人心驚。
二樓觀景臺上的失名者舞著觸手,笑得詭異。
夜已將盡了,新一天的朝陽又從東邊的山頭緩緩升起,萬里霞光俯射層層云靄,太陽像打了潤滑油一樣,一刻不停地向西邊滾去。
這是第三天的太陽。
蘇闕和慕疏言在別墅外儼然算不上別墅的泛圍,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有一夜的時間,他們還是得逃得離別墅遠遠的。
蘇闕從一樓的臺沿跳下,落在柔軟的草坪上。
她有過一次爬樓的經(jīng)歷,經(jīng)驗的確比慕疏言豐富的多。
在她原來的地方,又一根觸手狠狠打下,“砰”的砸出一個坑洞。
慕疏言和蘇闕沒有停歇的向別墅外的青石小徑瘋狂跑去,遠處的兩只失名者也躍了下來似乎要追上去。
奔跑時帶起的風呼呼的吹打著他們的面頰,那兩只失名者作為本地人儼然是比他們更熟悉地況。
黑黑的影子飛快穿梭在各個別墅的影子里,這影子的傳送門儼然是比他們奔跑要快上許多的。
就在它們就要追上他們的時候,第三天的夜終于結(jié)束,伴隨著第四天黎明的破曉,桃花源小區(qū)的廣播發(fā)出了第一次播報:
“尊敬的各位桃花源小區(qū)業(yè)主,你們好。
第五號別墅已更換主人,請大家立即來到五號別墅認識新業(yè)主——
請大家立即來到五號別墅認識新業(y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