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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殤煙主

33. 劍鞘

流殤煙主 樾上流離 3251 2020-03-11 14:45:28

  出了星川落,我舒舒服服的伸著懶腰,感嘆我還是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的走出星川落,果然是背靠君以陌好乘涼啊。

  星川落外,白衣弟子急急奔走,似有什么重大消息要回稟。

  君子竹率先攔住,出言詢問,“出了何事?”

  那弟子見到君子竹,略有松氣,急忙回話,“前來赴宴的凌氏弟子,無故慘死在雪山腳下。”

  凌氏,月地階的人,我心里暗自思量著。

  君子竹讓白衣弟子先回去稟報,非常悠哉的帶著我們?nèi)ス荛e事。

  雪山腳下,白雪之上,除了凌亂無章的腳印,什么也沒留下。

  “有血腥味?!毙∷{激動的說著,在我們的注視下,這里聞聞,那里嗅嗅,很快就站定在了一處,使勁的蹦跳。

  白雪滑落,雪中一顆頭顱睜大雙眼,死不瞑目。

  嚇得小藍趕緊閃開,躲在了君子竹身側(cè),瑟瑟發(fā)抖。

  “前面?!本阅疤嵝训?。

  我趕緊抬頭望去,緊跟著上前查探。

  地上尸體亂陳,金色服飾也被撕扯,衣間火云紋上染滿了血漬,看著甚至驚駭,我還沒感嘆完,突然卷起白雪,似雪崩一般,企圖將地上的尸體吞噬掩蓋。

  穆石英駕鶴而至,于空中急急施術(shù),方才平息了雪鬧,留下未來得及吞噬的尸體。

  穆蘭后至,與穆石英一道落下,看著地上的尸體,似乎很是難受。

  “怎么會這樣?”穆蘭強忍住心神,疑惑問道。

  “算算時間,應該是我們在水掩之時發(fā)生的。”君子竹淡淡的說道,意有所指。

  “那時,月地階的人應該已經(jīng)離開了雪山才對?!蹦率⒊林?,認真的說道。

  “看來有什么事情令他們折返了。”我隨口說道。

  “召靈?!本又竦ǖ奶嶙h。

  聞言,君以陌思索了一瞬,抬腳出列,拂手一抬,喚出了骨靈冷火。

  君以陌將骨靈冷火灌入了這一片雪地,附于尸體之上,灰白色的火光流轉(zhuǎn),很快就有了回應。

  “我都打聽清楚了,君子竹身邊跟著的就是藍冥妖火。”灰白火焰之中,金衣弟子振振有詞的說著。

  “真沒想到,妖火拘在梅林幾年不曾妥協(xié),竟被君子竹撿了便宜?!绷硪粋€金衣弟子忿忿道。

  “如今還帶著妖火,大搖大擺的炫耀,還真不像憫親舍的作風?!币坏茏臃薹薜?,臉上不滿的表情看得分外清楚。

  “那又能怎么辦,我們加起來,也抵不過一個君子竹,更別說還有個君以陌了。”有弟子氣餒道。

  “要不是初陽公子被嵐宇棠給毀了,君家兩兄弟算個屁呀?!币坏茏訍瀽灢粯返恼f著。

  “說來說去,都是那嵐宇棠兇狠歹毒,殘忍戾邪之極,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又有弟子咬牙切齒道。

  “我聽說,他們身邊跟著那女的,和當年的嵐宇棠長得極其相似?!币坏茏油蝗缓闷娴馈?p>  “要我說,君以陌當年肯定是將流殤煙主藏起來了,如今又將人帶出,毫不費力的就讓妖火歸順了君氏,還真是好算計?!庇忠粋€弟子不屑的發(fā)表意見。

  “月地階苦苦追了那么多年,為此犧牲了多少同門,卻讓君氏得了便宜,太不甘心了?!币粋€弟子咬牙握拳,憤恨不已。

  “就是,真想將妖火搶回來?!绷硪粋€弟子立即附和道。

  “就憑我們,怎么搶?”說著,就有弟子氣餒質(zhì)問。

  “聽說,雪山腳下曾死過很多星川落的弟子,所以穆氏才立下規(guī)定,出入雪山不得佩劍動武,以免驚擾到亡靈。”又一個弟子略有興奮,好奇的說道。

  “外來者到星川落,為示友好,都只會從這條路出入?!币粋€弟子思索著,小聲提議道,“憫親舍的人定也是從此路離開?!?p>  “我們在此埋符布陣,驚動亡靈,待君子竹一行路過,借由怨靈對付他們,也坑他們一回?!庇械茏映谅曊f道。

  “可是,雪山腳下寬廣,我們怎么布陣?”一個弟子低聲質(zhì)問。

  “大家持符在雪地查探一番,看何處埋有尸骨,肯定能尋到亡靈屈居地?!币粋€膽大的弟子似提議似命令,說做就做,率先取出符紙,尋了個方向,在雪地上慢慢行走。

  大家似有疑慮,面面相覷,很快也打定了主意,不做不休,取出符紙照辦。

  不一會,有人似乎就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快看,這里有東西!”那人驚呼道,伸手還往雪中挖了挖。

  雪中露出一點尖翹的東西,刻著晦澀難懂的水紋,很像是什么寶物。

  其余弟子也涌過來查看,幾人神色交流后,伸手又在雪中挖了挖。

  雪中寶物竟像是活物,在眾人眼皮子底下顫抖了幾下,還未待幾人挖出全貌,竟自己破雪而出。

  血色流光,刻滿了流水紋,只一眼我就認了出來,那是我的流殤劍。

  準確的說,是流殤劍的劍鞘。

  我心中驚駭,月地階的弟子,竟是在此處挖出了流殤劍鞘。

  那劍鞘此時又去了何處?

  我屏下心神,認認真真的骨靈冷火中的一幕一幕。

  流殤劍鞘出雪,不待眾人驚喜,猝不及防的就刺向了最靠近的弟子,硬生生的刺斷了他的頭。

  明明劍鞘毫無鋒芒,竟然也能如此兇狠的將頭顱截斷了。

  死者滿是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死不瞑目,鮮血噴涌而出,盡灑在雪地上,污了一大片凈土。

  鮮血沾染上劍鞘,自水紋路中流過,滴落,劍鞘上紋路驟然發(fā)光變化,隱隱顯出了兩個古字。

  “流殤……是流殤劍!”有弟子率先認出,驚慌大叫。

  無風無雪,雪地卻突然翻騰,像是驚喜,更像是憤怒。

  “怨靈,有怨靈,快跑!”一個子弟指著雪地上凝聚而起的雪球,驚駭?shù)拇蠛啊?p>  幾人反應過來,急急取符應對,最后慌不擇路的逃跑。

  流殤劍鞘隨著逃跑的弟子追去,不想是要取性命,反而像是趕著囚犯引路一般,怪異之極。

  雪地上留下了斷肢殘骸,過了很久,才驚覺了星川落的弟子,急急跑走稟報。

  君以陌緩緩收回骨靈冷火,端正的站著,不置一詞。

  “逃跑的兩人,或許還活著?!本又竦吐暟l(fā)表意見。

  “那是流殤劍?!蹦绿m似有疑惑,平靜的說道。

  我似想起來什么,環(huán)顧四周,不確定的看著穆石英,詢問道,“我曾在這里坑殺了穆氏弟子?”

  穆石英神色微僵,緩緩的點頭。

  看來是了。

  流殤劍為了尋我,散落在云陰各地,所以劍鞘就出現(xiàn)在了雪山,而我當初帶著穆懷仁逃跑時,就是在此處被星川落的人追上,一時動怒,我就用流殤劍劈了個坑,將那些人給活埋了。

  想必救助的人來得太晚,追趕的十幾個人都在此處悶死了。

  坑殺于此的星川落弟子,定然也是生了怨氣的,只不過比困死落紙煙的人有涵養(yǎng)得多,這里的亡魂只怨恨了我一個。

  平日里從此地路過的都是星川落的弟子,亦或是雪山的普通人家,所以他們都不曾置怨傷人,安分的屈居在冷濕的雪地之下。

  而后流殤劍鞘為了尋我,來到了此處,與亡靈形成了對峙之勢。

  亡靈看見流殤劍鞘,相信嵐宇棠已死,仇恨弱了一分,更是安穩(wěn)的生活在雪地之下了。

  而今天,月地階的弟子竟大言不慚,提到了流殤煙主。

  還真的是年少無知徒輕狂啊。

  流殤劍鞘當是認為他們知曉我在何處,所以破雪而出,至于殺的那一人,正是說我壞話的那一個。

  我不禁很是得意,流殤煙主的壞話,哪是那么好說的!

  而月地階的人企圖再次布陣引怨,本就令底下亡靈不滿,還提及如今有和嵐宇棠相似之人出現(xiàn),說什么嵐宇棠可能并沒有被殺死的大話,就更加讓他們發(fā)狂了,索性直接卷雪將人給弄死了。

  也是活該。

  只可惜,這些人的死訊傳回月地階后,我怕是又要上榜了。

  我抬手取出了流殤劍芒,心中念訣,劍芒乖巧的自我手中飛出,尋出方向,不緊不慢的引路。

  我立即跟上劍芒,身后帶著一大堆牛逼哄哄的人馬。

  雪山腳下,并不算太遠,一凹谷之中,兩名金衣弟子并肩而立,被血紅色的劍鞘擋住了去路。

  一鞘兩人對峙,場面看起來是頗為好笑的,可那兩人硬是被嚇得瑟瑟發(fā)抖。

  劍芒很快飛了過去,卷住流殤劍鞘,伏于其上流轉(zhuǎn),似好友久別重逢,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兩名弟子對此頗為錯愕,發(fā)覺我們到來,急忙側(cè)身驚呼。

  我猜他們是在想,有救了。

  可我一點也不想救他們。

  劍鞘與劍芒許是交流了什么,很快,劍鞘放棄了與人對峙,直接飛到了我的眼前,于空中顫抖著。

  “再不滾蛋,我殺了你們!”我沒有先去收回流殤劍,反而盯著月地階的弟子,冷聲幽幽說道。

  兩人害怕,神色一變,膽怯的趔趄了一瞬,皆都看著穆石英求助。

  “今日之事,我必向月地階尋個究竟?!蹦率⒁槐菊?jīng)的說道,轉(zhuǎn)而側(cè)頭看向星川落的弟子,吩咐道,“送二位回月地階?!?p>  星川落的弟子領(lǐng)命,直接走過去,請了兩人離開。

  我這才打量著久別的流殤劍鞘。

  劍芒伏于劍鞘之上,流光溢轉(zhuǎn),劍鞘顫動著,轟鳴聲震耳。

  我念訣拂去劍芒,抬手鄭重的握住了劍鞘,認真道,“我回來了?!?p>  劍鞘安穩(wěn)的橫于半空,乖巧不動,瞬間散出流光,于空中顯示出它所應下的使命。

  清水,青瓦,青板房,清河流轉(zhuǎn),榆陽之人,依河而居,隔岸相望。

  河上拱橋,是兩岸男女交流感情的必備場所,然而,最為寬大偉岸的石橋上,卻無人敢過多的停留。

  只因那一座橋,連接的是……嵐氏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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