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瞧著某人出神,身邊傳來皇后的聲音,路尋愣了一下,隨即面不改色的說:“母后做主便是”。
皇后很滿意太子的回答,笑著點點頭,眼睛看向下方。
人群中暗潮涌動,似乎只有橋藍一人知道真的是赴宴來的,坐在角落從始至終吃的不亦樂乎。
蕭恒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的男子,把脈的手一直放在他的手腕處,平時總是嬉笑的一張臉今日卻總是緊緊的蹙在一起。
小徹兒身上的蠱毒如今越來越深了,如果強行運氣,會漸漸加重,如果再不解去身上的蠱毒,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睡在床上的人依舊俊朗如月,只是面色稍蒼白了些。
“小徹兒,今日皇后在宮中舉辦宴席,應(yīng)該是為路尋那小子選妃,你們家老太太讓小野貓也去了”。
床上的人漸漸睜開了眼睛,眸色深沉,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叫人看不清他此時的神色。
橋藍走后老太太望著她的背影,陷入深思,身旁的王媽媽將杯中的茶填滿了些:“老太太,老奴一直不明白,你為何會收橋藍那丫頭為干孫女,她明顯不是一個可以省事的主”。
老太太一愣,示意王媽媽坐在跟前,鎮(zhèn)定的說道:“先前瞧著徹兒看她的眼神不一樣,就怕?lián)牡氖掠谐蝗諘l(fā)生,所以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王媽媽點點頭,笑著說:“太太您都忙乎一輩子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也該歇歇了”。
老太太聽完,呵呵一笑:“是啊,總是放心不下這幾個孩子,五年前是對不住徹兒那孩子,現(xiàn)如今總想著彌補他,可他這次回來變了太多,總是一人躲在他的屋子里,讓人難以捉摸啊”。
一時間,空氣安靜了下來,老太太執(zhí)起手中的茶杯,送到嘴邊淡淡飲了一杯。
“今日邀請大家來參加本宮舉辦的宴席,大家都要開開心心的”,皇后笑著說道。
整個后宮只有皇后一人,沒有那些鶯鶯燕燕,正應(yīng)了那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上也只有路尋和路婷簾兩個孩子。
“謝皇后”。
路尋眸光清斂,眼神時不時的向那邊看去,見那人一直在吃東西,偶爾會與身旁的丫鬟說笑一句,看了一眼下方蠢蠢欲動的人,與那女子竟成了一番對比,她倒像真的來參加宴會。心內(nèi)苦笑了一下。
人群中不時傳來竊竊私語:“你看太子看向我這邊了”
“胡說,太子明明看向的是我這邊”
幾人掙得有些厲害,倒惹出不小的動靜,惹得旁人一直瞧著這邊,幾人只好閉了嘴。
楚玉與鄭陌坐在另一處角落,楚玉看著那些癡女的樣子,不免好笑,對鄭陌說道:“鄭陌姐姐,要說這太子妃人選,只有你再合適不過了,放眼整個上京,誰有你這樣的才華與美貌”。
鄭陌淡淡笑了一下,可是,有一人從未將自己放在心里過,眼神看向另一邊吃茶點的橋藍,她?究竟好在那處。
皇后身邊的公公扯開了嗓子說道:“今日請大伙過來,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要為太子選妃,等會會有幾輪才藝比拼,望大家各展申通,勝出者,便會是今日準太子妃”。
聽完這句話,人群一下子熱鬧起來,橋藍在聽到這話時,不是很清楚,問身旁的夏櫟,待夏櫟解釋清楚,橋藍被嘴中的糕點嗆得清咳了起來,聲音被人群掩蓋了下來,并未有人注意到這邊,卻有一人將這邊的風(fēng)景瞧的透徹,看著橋藍的樣子,心里頓時軟了一下。
橋藍思緒良久,爬在夏櫟耳旁說:“夏櫟,咱兩跑吧”。
夏櫟被橋藍的想法嚇到了,跑?往哪里跑,這里可是皇宮啊。
橋藍不由分說,看了一眼人群,拱著身子向后溜去。
走了幾步,離人群遠了些,剛要抬頭,不知撞在了誰的身上,抬頭一看,竟是太子,他修長的身子站在那里,一身錦衣玉服,倒像是畫上的人。
“橋藍姑娘這是想去哪?”路尋聲音平靜。
橋藍被抓包,懊惱的站起身子,揉揉頭,不想一雙修長的手放在她腦袋上,橋藍被嚇得怔了一下。
愣了半晌,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我想去......上廁所,對......上廁所,嘿嘿”。
路尋看著她不自然的神色,倒不拆穿她。
斂了斂神色,正色道:“皇宮有些大,你肯定會迷路,我?guī)闳グ伞薄?p> 路尋走在前頭,橋藍欲哭無淚的跟在身后,整張臉皺在一起。
心里裝滿了不高興,但她還是乖乖的跟在后面。
“路尋,你不用管我了,你快去忙吧”
“大膽,太子殿下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卓宇在聽到橋藍稱呼路尋的名字時,變了臉色。
橋藍被這一聲突兀的聲音嚇得輕輕抖了一下。
路尋呵斥了卓宇:“卓宇,不得無禮,橋藍是我的朋友,你會嚇到她的,向他道歉”。
卓宇不情愿的向橋藍道歉,橋藍頓了頓,立刻擺擺手,示意沒事。
路尋心中了然,她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以至于極力在逃。
皇后看著太子離去的背影,剛才他說他有事,出去一會,權(quán)當(dāng)她沒看見那抹身影嗎,今日送來的人員名單,橋藍兩個字赤裸裸的寫在哪里,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讓身邊知心的丫鬟跟著。
皇后臉色麻木的盯著幾人離去的地方。
最近總是做夢。
夢里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記憶瞬間崩塌,皇上懷中倚著的,永遠不是自己。
所有的認知將自己打入黑暗,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她心中愛的卻始終是皇帝,十六歲做了他的妃,以為從此榮華是她,位高權(quán)重也是她,可后來,夢崩塌的一塌糊涂。
她從來沒有想過,皇帝心中的人始終不是她,她知道皇帝心中有人,可是,哪又怎樣,從此只有自己伴在君王側(cè),可當(dāng)她見到那女子時,她知道,她輸了,輸?shù)囊粩⊥康?,可自己怎能就這樣就愛了一生的人拱手想讓。
這個夢便不能醒,醒了,就會跌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