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生被羅篇這一撲磕的腦袋冒星星,這時耳邊卻傳來一聲厲喝,“你們在干什么!”
唐生推了推羅篇想要起身,可羅篇跟死豬一樣沉,推不動半點兒。
唐生無法,只好說道,“羅篇,起開!”
羅篇半晌沒聲像摔傻了一樣,唐生推搡間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羅篇捏了捏,正想問他要做什么時羅篇就被人大力扯了開去。
唐生這才看見來人是趙茗溫,此時本該在自己府上的趙茗溫怎么會在自己院子?而且臉色怪異的看著自己,好像自己搶了他妻子一樣。
唐生扭頭看向旁邊,長劍被剛才那一撲落在了邊上,西瓜苗也沒壓到,正正好的待在布包里靠著墻。
唐生松了一口氣手腳并用的站起身,幸好沒有砸在劍上,你說砸劍柄上肯定要起個大包吧,不砸劍柄砸劍刃上肯定得少塊肉吧,你說不砸劍柄劍刃砸一百兩大銀買來的瓜苗上豈不更是要她肉疼。
所以砸哪個都不好,唐生剜了罪魁禍?zhǔn)滓谎?,罪魁禍?zhǔn)拙秩欢⒅α似饋怼L粕焕硭?,問趙茗溫。
“你怎么來了?”
趙茗溫看著兩人眉來眼去,覺得心里怪怪的,唐生以前別人只說羅篇的名字都覺的晦氣的人,可現(xiàn)在居然跟羅篇肌膚之親。他不來,怕兩人已經(jīng)都成了一樁好事了吧。
趙茗溫動了動喉頭,覺得有些干澀,“怎么,我不能來了?”
唐生本來想出院兒門招呼個小仆送點茶水糕點過來,聽見趙茗溫這話停了腳步,轉(zhuǎn)頭看向趙茗溫。
此時天黑了個徹底,趙茗溫背對著房間長身玉立,屋里的蠟燭光籠罩著他,給他周身都渡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你倆先坐下,我去看看廚房里今晚弄的什么,有啥事待會再桌上聊。”
唐生知道趙茗溫生她氣了。類似于我和你是閨蜜,我們倆親密無間。可轉(zhuǎn)眼你又跟另一人無話不談,好的跟穿一條開襠褲一樣的。
唐生能理解,雖然平時趙茗溫挺成熟穩(wěn)重知書達(dá)理大家閨……咳,成熟穩(wěn)重溫文爾雅的,但他也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在現(xiàn)代也才讀高中的年紀(jì)。
唐生自以為是那樣。羅篇以前高調(diào)的到處宣揚喜歡唐生的事不是秘密,唐生不喜羅篇也不是秘密??勺罱蝗恢g兩人關(guān)系就好了起來,不僅不反感了還一同出游一塊說說笑笑,然后支開自己兩人獨處,最后一進(jìn)門還看兩人摟抱在一起。你說不是唐生被羅篇打動了同意斷袖就是唐生腦子進(jìn)水了唄,兩個選擇,選其中一個肯定沒錯。
等確定唐生走遠(yuǎn)了,趙茗溫動了動手腳,關(guān)節(jié)處咔咔做響。
羅篇懶懶看了趙茗溫一眼,獨自坐老梨樹下去了。
等唐生手上端了個木托盤回來時,院子里已經(jīng)沒人了。兩人不知什么時候走了。
唐生放下托盤,把里面三菜一湯一一端出來擺在石桌上??粗谆ɑǖ娜氪竺罪垼粕鷩@了口氣,在大器國,吃不上白米飯的人多不勝數(shù),你說兩個家伙走就走吧,好歹給打聲招呼再走啊。
唐生一人撐完三菜一湯,摸著滾圓的肚皮看著還剩下的兩碗白米飯。
“少爺,你在干什么?”青丘書從院外走進(jìn)來就看見唐生對著一石桌的殘羹剩飯對峙。
唐生聽見青書的聲音,轉(zhuǎn)過身來兩眼放光,“青書,你吃過了嗎?”
青書不知道唐生要賣什么關(guān)子,只得老實點頭。
唐生一雙眼睛漏出歡喜的光,幾步過來扯著青書就往石凳上按,“剛好剛好,青書,來,把這兩碗白米飯吃了吧。”
青書愣神,問道,“少爺,不要說這一桌子的菜都是你一個人吃了的?”
唐生一屁股坐青書對面石凳子上,一手摸著鼓鼓的肚子試圖讓肚子消下去一點,“是啊。你不早些回來,早些回來少爺我不就不用吃撐了么?!?p> 青書嘴角扯了幾扯,唐生看著他,“不準(zhǔn)笑!”
青書看著唐生一手撫摸肚子一手撐著后腰,再一想他變成這模樣全是吃飽飯,撐的,就忍不住想笑自家少爺。
唐府請的小仆灑掃廚娘等都是到時辰就走人的,都是在長安有家室的。而少爺一向又不浪費糧食,所以廚娘一般都會做飯做的精確到幾粒米。
所以難得看到少爺這樣子。
青書再也忍不住,抿著唇無聲的笑了起來。
青書很少笑,抿著嘴笑的他讓唐生覺得他性子靦腆,看了看石桌上的殘羹冷炙,唐生抹起袖子收拾了起來。
不過一動作就感覺飽的難受,所以最后指揮著青書把石桌收拾了個干凈,然后再讓他自己給自己炒了個下飯菜,最后收拾完還讓他把西瓜苗栽好才老實洗漱睡去。
清早唐生起床洗漱好,順便給西瓜苗澆了水。精神氣十足的去應(yīng)卯。
路過青書房間時,唐生聽見他房里有女人的聲音,唐生納悶,青書這小子終于開竅了?
唐生探頭探腦看了一下什么也沒看出來,“青書?!?p> 青書房里默了一默,半晌房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青書關(guān)好門走了出來,問道,“公子,你找我?”
唐生笑瞇瞇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你房間里是哪個姑娘?”
青書木著個臉,“沒有姑娘?!?p> 唐生已經(jīng)習(xí)慣看他面癱多于笑臉了,伸手握了個拳頭捶自己胸口,“哎,都是男的,我懂你。我先走了。待會晚了又扣我月錢……”
青書木著臉?biāo)退h(yuǎn)去,有時候他真不懂唐生,明明悠然樓賺的錢都夠他逍遙自在幾輩子了,還要天天去應(yīng)卯,應(yīng)卯就算了,還那么摳。
等唐生到大理寺門前時看見眼前的景象臉色一變,大理寺兩扇木門前蹲著兩頭威風(fēng)凜凜的石獅子,可現(xiàn)在石獅子上全是血跡。
血液有的還沒凝固,從石獅子頭部流下來,染的石獅子眼珠血紅,而后一路順著雕刻的紋理流下去,染了半寸石獅子的底座。遠(yuǎn)遠(yuǎn)看去石獅子像是上古兇獸而不是鎮(zhèn)宅保家的瑞獸。
唐生蹙眉一步一步走進(jìn)大理寺內(nèi),心里像是有面小皮鼓一樣,走一步重重敲一下,走一步重重敲一下。直到她穿廊而過時,心里那面皮鼓一下子放大,敲擊的力道也被放大,看著遠(yuǎn)處那灘血水她就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再也動不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