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沁走出陳家后,腦子里不斷地浮現(xiàn)著那位道長的話:“你只需讓她把這東西混著酒服下,一切自有定論!”
那日她聽到阿淵與陳昱的談話以后,便獨自離開了漢陽鎮(zhèn),她記得爹爹曾經(jīng)說過在漢陽鎮(zhèn)幾十里外有一處道觀,那里有一位道法高超的道長,她便去尋了,也真的尋到了這位道長,向他討了法子,只是走的匆忙還來不及問阿淵服下那東西以后會有什么反應?
當看著阿淵服下那東西的時候,她的心里又十分的復雜,既希望她能離開陳昱,又不想她有什么事,畢竟她從未見到阿淵做什么壞事,反而給了她不錯的印象。
她的心里糾結萬分,便只能匆匆離開……
蘇沁回了蘇家以后,便找人去陳家附近看著,以便能及時知道陳家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第一日,一切如常,除了陳昱與阿淵新婚夫婦的甜蜜日常以外,并無異樣。
第二日,陳昱與阿淵去鎮(zhèn)子外踏青,日落時才歸家,兩人濃情蜜意。
第三日,阿淵與陳昱泛舟游漢江,陳昱還為阿淵畫了一幅小像。
第四日,陳昱去私學授課,阿淵去三娘鋪子里學女紅,下午買了新鮮的菜肴為陳昱做晚飯。
第五日,陳昱帶阿淵去小酒館喝酒,阿淵不勝酒力,被陳昱背著回家。
第六日,陳昱與阿淵入書庫看書,整夜未出。
第七日,阿淵做了點心,與陳昱一起送給附近的鄰居,人們都稱贊這是一對郎才女貌的璧人。
蘇沁起初坐立難安,從早上開始就等著人來回報,當她派出去的人回來以后,她又有些不敢聽……
每一日,派出去的人帶回來的都是陳昱與阿淵新婚的日常小事,她都能想象到兩人甜蜜的模樣,也讓她羨慕不已。
后來,她覺得那道長可能是騙她的,阿淵服下的那東西根本沒什么用……
在阿淵和陳昱出門的時候,她偷偷見過一次,兩人的眼里都是滿滿的愛意,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阿淵或許不會傷害陳昱呢?
幾日過后,蘇沁也不再關注他們的消息了,她也想通了,既然陳昱覺得眼前的生活是好的,她又有什么理由去破壞掉這一切呢?
第八日,蘇沁剛剛梳洗完畢,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蘇沁還來不及去疑惑今日怎么回來的這么早,那人就滿臉惶恐的跑到了蘇沁的面前。
“小姐,陳家……出……出事了……”那人想必是跑得太急了,說話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出什么事了?陳昱怎么了?”
蘇沁的心一緊,難道阿淵真的傷害了陳昱嗎?
“陳……陳夫子從家里跑出來了,見著人就問有沒有看見她娘子,應該是他娘子不見了……”那人順了口氣說。
不見了?走了還是死了?
蘇沁的內(nèi)心在打鼓,是那東西起作用了嗎?那阿淵究竟怎么了呢?
“是蘇沁給你喝的東西讓你們分離的?”秦卿有些好奇的問,不應該呀,他活了這么久也沒聽說有什么藥能讓人看不見對方,一個人間的道士怎么知道的?
“不是,不是蘇大娘的原因!”
“蘇大娘?司幽,你是說蘇大娘就是蘇沁嗎?”伯奇眨著眼睛問。
“是,我就是陳昱的未婚妻,蘇沁!”蘇大娘站在門口,滿臉的淚,哽咽的說。
“阿淵在這里,是嗎?”蘇大娘進來突然問了這么一句。
司幽無聲的點點頭。
“我怎么看不到她?她在哪里?還好嗎?”蘇大娘哽咽的問。
“大娘,阿淵姐姐說她很好!”伯奇看了看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阿淵,拉著蘇大娘在椅子上坐下,輕聲說道。
“阿淵,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才讓你和陳昱分離了二十多年……對不起……”蘇沁說道此處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了。
她一直都忘不了那日陳昱挨家挨戶的找阿淵的場景,從早到晚,不眠不休,她更無法忘記陳昱是如何從一個滿腹經(jīng)綸的翩翩美少年變成如今這個瘋瘋癲癲的糟老頭子的。
她每日每夜都在遭受良心的譴責,只要閑下來就會去想,如果當年她沒有讓阿淵服下那東西,他們現(xiàn)在會不會兒女成群,幸福美滿?
阿淵看著哭的崩潰的蘇沁,也忍不住流淚,她走到蘇沁身邊,想要安慰她,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雙手穿過蘇沁的身體,不得已只能求救似的看著司幽。
“大娘,你不用自責,這一切跟你都沒有關系!”司幽走到蘇沁身邊柔聲說道。
“跟我沒關系?怎么會?我讓她服下了道長給的東西……”蘇沁不解的說。
“起初我也以為是這人間的得到高人有什么法子能夠讓靈不被世人所見,但事實并不是這樣的!”司幽淡淡的說。
“靈,與一般的精怪有所不同,他們本就是虛無縹緲的,如一縷青煙,似一陣清風,能感知而不得見!
阿淵因為得了陳昱的一滴精血,才得以幻化成人形,如果能與贈予她精血之人保持適當?shù)木嚯x,也能安安穩(wěn)穩(wěn)過一世,只不過她倆成婚后自然是少不了親密接觸……”說到這里,司幽的臉有些微紅,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陳夫子給阿淵的那滴精血只能維持她七日的時間,七日后她自然也就不被世人所見了,所以你們自然就看不到她了!”
“其實阿淵姐姐一直守在你們身邊,二十多年從未離開過,只是你們看不見她而已!”伯奇有些唏噓的說。
“阿淵……她一直在我身邊?這是真的嗎?”陳夫子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眾人一愣齊齊看向門口,身著褻衣的陳夫子就站在那,滿臉震驚的望著屋里的人。
“你們能看到她,是嗎?她過得怎么樣?有沒有飯吃?有沒有衣服穿?”陳夫子迫不及待的問,好像也不再癡傻了。
阿淵見到白發(fā)漸生的陳昱,眼淚簌簌而下,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阿淵姐姐,你有什么話想跟夫子說的就說吧,我?guī)湍愀嬖V他!”伯奇望著阿淵說,在蘇大娘和陳夫子的眼里他則是對著空氣在說話。
“相公,阿淵過得很好!二十多年過去了,忘了阿淵吧!”阿淵吸了吸鼻子擠出個笑臉說。
“阿淵姐姐,你……怎么……”伯奇有些無法理解的問,他想不通阿淵隔了二十多年才能與陳夫子說上話,第一句竟然是讓他忘了她。
“阿淵怎么了?她說什么?”陳昱有些焦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