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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為弈

004:攜子告狀·拖下去打

天下為弈 女同學請自重 3279 2019-04-26 14:00:00

  盡管劉鑫百般不情愿坐堂,可架不住滿衙上下的一致要求……民心所向,不得不為啊。

  劉鑫只得滿不情愿的道,“待會兒知縣老爺要是來了,你們可得替我作證,不是我想坐這個堂,這實在是……”

  楊云峰連連擺手,“這是民心所向、眾望所歸!總不能下面老百姓告狀,縣衙連個坐堂升堂的人都沒有吧?”

  一聽縣衙升堂,冷冷清清的衙門立刻變得熱熱鬧鬧:大堂外擠滿了人,伸脖子看熱鬧的自然不在少數(shù),這也是最常見的,可其中甚至還混雜了一些嗑瓜子、掰花生的……這就實在讓羅宏俊和陳興有些不理解了。

  劉鑫走到平日只有縣尊才能坐的椅子前,抬頭看了看頭頂上明鏡高懸的牌匾,又看看墻上的江牙山海圖,得意一笑,這才端端正正坐在了椅子上。一拍驚堂木,“何人告狀,帶上來!”

  馬瑞卿慢悠悠走上大堂,看見縣尊椅子上坐的是自己的大舅子劉鑫,心底更是一陣得意,下意識的朝陳興、羅宏俊看去。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兩位難不成都是混不吝、什么都不怕?羅宏俊相對正常,和自己一樣,也是慢慢悠悠;倒是陳興,雖然沒有鼻孔朝天、目空一切,卻是兩手負在身后,東看看、西看看,儼然一副領(lǐng)導巡視的模樣。

  馬瑞卿見陳興如此模樣,更是一陣好笑,忍不住道,“你們倒是膽大,到了縣衙,竟然還怎么放肆?!?p>  坐在上方的劉鑫見陳興、羅宏俊這幅似乎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里,心底不由升起一股無名火,又是一拍驚堂木,“大膽刁民!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劉鑫一拍驚堂木,兩邊的班頭壓力立刻搗弄水火棍,更是起身喝道;“跪、跪、跪!”

  一連三聲,就像是地獄閻王審小鬼的模樣。

  楊云峰朝劉鑫抱拳,偏斜眼看向陳、羅二人,“大人,我看這兩個小子鷹頭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善類,不如先打二十大板,讓他們懂懂規(guī)矩!”

  一聽這話,陳興本來負在身后的手立時舉了起來,顯然是想公開身份、將堂上的那位拉下來。不料陳興這手才剛剛指向劉鑫,羅宏俊便拉住了,“不著急,裝逼總得挑時候不是?大boss永遠是最后才公開身份的。”

  勸住了陳興,羅宏俊對劉鑫道,“見了……”羅宏俊也不知劉鑫是個什么官,但陳興領(lǐng)了縣令的缺,臺上坐著的肯定不是縣令,因道,“有功名在身的人,見了官,可以不用下跪吧?”

  劉鑫聞言兩眼一定,看了看羅宏俊和陳興。

  陳興和羅宏俊本是朝天觀的道士。朝天觀什么地方?嘉靖帝養(yǎng)的一大幫子道士住的地方!那地方的伙食能差了?因而兩人雖然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可那股子精氣神,卻根本不是尋常小老百姓能有的。

  ‘原來都是有功名的人?!瘎Ⅵ伟蛋迭c頭,嘴上卻道,“本官講究以德服人,怎么能隨便打板子呢?既是有功名在身,的確可以不用跪?!庇值?,“今日公堂,到底所為……”

  “慢著!”劉鑫話未說完,陳興卻是打斷,“我們有功名在身,這死胖子,他難道也有功名?他為什么不跪?”

  這話一出,馬瑞卿和劉鑫還沒說話,大堂外圍觀的吃瓜群眾已經(jīng)喊了出來,“拉倒吧,人家可是劉主簿的大妹夫,能要他跪嗎!”

  兩人在來的路上就聽說身后的百姓提及馬瑞卿的身份,也知道馬瑞卿是縣衙劉主簿的大妹夫。方才羅宏俊出手阻止陳興,也是想看看臺上的官是不是‘官官相護’。此時聽到老百姓出聲,羅宏俊算是知道了:感情這位劉主簿趁著知縣、縣丞都不在,自己挑了縣太爺?shù)膿?。不過話說回來,這時候縣衙知縣、縣丞都不再,主簿的確是最大。

  劉鑫還做著縣太爺?shù)膲裟?,此刻聽到外面百姓都說什么主簿,心里好一陣別扭,又是一拍驚堂木,“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大呼小叫!別以為你有功名,本官就不敢動刑!這位馬員外雖然沒有功名,可他是本縣鄉(xiāng)紳,本官令其免跪,難道不行嗎?”

  說罷,似乎有意炫耀似的,“來啊,給馬員外賜座!”

  陳興小聲嘀咕道,“我說小羅,這還要繼續(xù)嗎?明顯是偏袒那死胖子啊?!?p>  待衙役搬來椅子,馬瑞卿卻沒有坐,兩手一搓,叫屈道,“大舅子,這兩個刁民……”

  “瞎說什么呢!”劉鑫打斷,“這里是公堂!公堂之上,沒有什么大舅子,要叫大人!”

  “是是是。”馬瑞卿急忙改口,“小人在本縣一向安守本分,今天讓小六子搬物件,路上誰也沒礙著誰。這兩人倒好,無故踢了小六子一腳不算,還打碎了我爺爺傳下來的花瓶!那花瓶里可裝著我老馬家傳下來的百年老陳醋!也一并灑了個精光!他們本來也愿意賠償。我看他們是外鄉(xiāng)人,不容易,琢磨著兩百兩銀子也就算了。他們倒好,不僅不愿意賠,反而要打我!”

  說罷,馬瑞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見劉鑫伸脖子似乎看不清楚,雙手急忙在脖子上使勁搓了搓,感覺到脖子發(fā)熱,這才停下,道,“大人看到?jīng)],脖子都勒紅了!”

  這尼瑪完全就是胡說八道,還百年老陳醋?真放個一百年,那味道得比臭雞蛋還香吧?那臭玩意留著干啥?留著喝?

  左右衙役聽了,一個個想笑,可礙著劉鑫,又都不敢笑,只得使勁憋著,這一憋,一個個臉都漲的通紅,肩膀一個勁的抖,都快成抖灰的篩子了。

  衙役們有顧忌,外面看熱鬧的可沒顧忌,“祖?zhèn)鞯钠孔友b祖?zhèn)鞯拇?,哎吆,你爺爺?shù)米隽硕嗌俅?,到你這一輩還沒吃完?!?p>  一些人估計也是想惡心劉鑫和馬瑞卿,因道;“祖?zhèn)骼详惔?!馬瑞卿,你咋不說祖?zhèn)饕慌莅倌甏蟊隳?!那味道不比百年老陳醋香的多??p>  “要我說呀,百年老陳醋不算什么,我這還有一記祖上傳下來的屁,要不你聞聞?”那聲音一落,緊接著就是一聲屁響!

  ……

  聽得外面揶揄,馬瑞卿兩手捏在后面,一臉不在乎。

  瓶子加醋,這么做其實也是為了保險,畢竟瓶子太大,相對結(jié)實,摔一下不一定破。但里面裝了東西,瓶子倒了,東西一定會流出來,那就是百分百能訛人。馬瑞卿也知道這理由不靠譜,可《大明律》又沒說理由必須靠譜。只要能訛到人,那都是好理由,管他靠譜不靠譜?

  盡管劉鑫心里惱馬瑞卿不找個合理的借口,可誰讓他是自己的大妹夫呢?因咳嗽兩聲,又拍了驚堂木,“你說他們打翻你的祖?zhèn)骰ㄆ亢妥鎮(zhèn)骼详惔?,可有人證物證?”

  “有!”馬瑞卿就等著問呢,“我那長工小六子挨了他一腳,胸前的泥腳印還在,另外碎瓷片也在,人證物證都有!”

  劉鑫:“傳小六子!”

  小六子從縣城門口到縣衙,臉上的灰、鼻涕眼淚還沒擦,這時候又差不多都干了,臉上一陣烏幾麻黑,一般人看了還真會生出幾分可憐心。

  小六子明顯是輕車熟路,到堂上撲通一聲就跪了,把之前那番顛倒黑白的說辭又說了一遍。

  劉鑫嘿嘿一笑,指了指地上的碎瓷片,又指了小六子胸前的泥腳印,“認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么話說?”

  “大人?!绷_宏俊眼皮一抬,“他說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也該比比吧?你怎么就知道這是我們的腳印?”

  一連三問,問得劉鑫一噎:瞇眼看了羅宏俊和陳興的鞋,又看了看小六子胸前的泥印,粗略一看就知道對不上,哪里真能讓三人對比腳印?

  劉鑫一拍驚堂木,“放肆,本官讓你說話了嗎?這腳印不是你的,難道會是本官的?再這么胡攪蠻纏,休怪本官……”

  劉鑫話未說完,陳興卻是一腳揣在小六子的肚子上!

  陳興早憋了一肚子氣,估計都撒在這一腳上了——小六子直接被踹出了三步開外!

  陳興突然動手,周圍衙役俱是一驚,估計也是太久沒看到有人竟敢在大堂上公然動手,一時間竟都懵了。

  陳興猙笑一聲,上前老鷹抓小雞似的將小六子外面的衣服扒了,徑直展開,先給外面圍觀的百姓看了,又原地轉(zhuǎn)了一圈,給大堂所有人都看了個究竟,“瞧見沒,這倆腳印一個大、一個小,明顯不是同一個。”說著又是一瞪小六子,“這能是我踢的?”

  小六子明顯是沒想到陳興竟如此剛猛,被陳興這一瞪,頓時嚇得屁股著地,往后退了又退。

  一個衙役有些看不慣了,水火棍一伸,抵在小六子身后,這才終于讓他聽了下來。

  羅宏俊見狀一笑,“怎的,還要對對我的?”

  “不不不!”小六子下意識的擺手,又對劉鑫叩頭道,“這是老爺踢的!”見馬瑞卿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善,忙道,“但不管怎么樣,是他們撞倒了小人!”

  陳興:“嘿!你皮癢癢是沒挨夠還是怎么著?我這要是再來一腳,絕對不是落你肚子上。”

  劉鑫見陳興如此‘目無王法’,心底已是憋火,氣急而笑,“你竟敢在公堂上動手!”

  陳興活動了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一陣咔咔骨脆聲,“打他怎么了?我還想打你呢!明顯對不上的事,你還想安在我頭上?還有那什么百年老陳醋,你腦子是進水了?這都信?”

  一聽這下面的刁民竟敢威脅自己,劉鑫騰地站起,一指陳興,“就算你剛才沒打,現(xiàn)在你也打了!本官現(xiàn)在不管案情如何,似你這般咆哮公堂、毆打人證,本官就看你是不打不行!來人吶,拖下去給老爺我狠狠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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