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wèi)紅回去打聽了一圈,都建議說不要拖,盡早做了比較好,現(xiàn)在手術(shù)都恢復得快,早點做人也恢復得好。
李就老老實實地去住院了,前后差不多花了一個星期做完手術(shù),又在醫(yī)院躺了一個星期,才回家休養(yǎng)。
如今新房已經(jīng)裝修完了,沒什么要緊大事了,離婚期也還有兩個月,剩下的事都不是十萬火急,王衛(wèi)紅就在家里伺候李。
如今的手術(shù)恢復期確實短,打的洞都很小,李出了院后又躺了個把星期,就感覺已經(jīng)好多了。
可是這時候,王衛(wèi)紅卻又為錢愁起來。
李和王衛(wèi)紅夫妻倆也都是普通小老百姓,一輩子就掙點死工資。好在他們只有一個女兒,負擔不重,存了些錢,也能給李瑩穎出得起陪嫁。
可他們畢竟條件有限,實在拿不出多的錢來。
給瑩穎的陪嫁,車、現(xiàn)金、各種置辦、酒席什么的加起來,李家出的錢都過二十萬了。
雖說這筆錢李家咬咬牙也出得起,但家里存款所剩也不多了。
如今一下子遇上重裝柜子、李手術(shù)兩件事,李家基本上也掏空了。
瑩穎陪嫁的六萬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墒沁@酒席錢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王衛(wèi)紅就跟李商量,“你看這酒席錢能不能叫男方出?”酒席錢本來就大多是男方出的,他們讓男方出酒席錢,也不算太難講話吧?
李就不同意,“你要是之前跟人家說好了也行啊?,F(xiàn)在我們都說了酒席錢自己出,你又要叫男方出,哪有這樣的理?”
李瑩穎也不同意,“這樣出爾反爾,不成欺負人了?!?p> 王衛(wèi)紅就把她罵回去睡覺,“你又操不上心,在這插什么嘴?!?p> 李瑩穎嘟著嘴回去睡覺了,卻暗自腹誹,“我結(jié)婚呢,我怎么就不能插嘴了?!?p> 王衛(wèi)紅在心里算賬。之前他們算過了,他們家這邊大概二十來桌,加上煙糖酒水以一桌一千六的標準算,大約四萬不到,以防萬一總得拋一點,就按四萬算吧。
現(xiàn)在他們所有存款還有不到五萬,擺完酒,就真的一干二凈基本上一點不剩了。
王衛(wèi)紅就跟李瑩穎商量,“你看能不能跟他家說說,我們最近有點拿不出來,酒席錢讓他們家先墊墊,我們收到紅包了,你回門的時候就把酒席錢帶過去還?!?p> 李瑩穎有些懵。
作為獨生女,雖然也就是個普通人家,沒有多的錢,但從小起碼吃喝不愁。她從來都沒想過,家里還會有這么艱難的時候。
可是既然如今家里真的不容易,李瑩穎就答應了王衛(wèi)紅的提議,去跟陶宏韋說。
陶宏韋卻說:“你家不想出酒席錢就直說唄,還說之后給干嘛?我去問問我媽還能湊得出來酒席錢不。”
這話李瑩穎聽著就不舒服,“我家怎么不想出了?只是現(xiàn)在周轉(zhuǎn)不方便,稍微晚點給而已?!?p> 陶宏韋只回了三個字,“知道了?!?p> 李瑩穎不知怎么一股火氣沖了上來。不過是晚點給而已,我家是那種抵賴找借口的人嗎?
李瑩穎氣得直接給陶宏韋打了個電話,非要把這事說清楚。
陶宏韋卻敷衍了事地三兩句掛了電話。
李瑩穎都快氣瘋了,一整晚沒怎么睡好覺。
等第二天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去上班,不知怎么又覺得心灰意冷。
雖然并不是愛得多么轟轟烈烈你死我活,但是到底也是相愛的人,才會愿意走進婚姻??墒窃阶呓橐觯瑸槭裁催@般模樣,卻離自己所想越來越遠。
不是第一次了,李瑩穎心里冒出這樣的念頭:我真的要結(jié)婚嗎?
想想當初袁媛勸她的話,想想這些日子她去學習的那些婚姻相處之道。如今的她,對婚姻的幻想已經(jīng)切實了很多。但此刻,她仍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的婚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而此刻,陶紅雁卻在跟陶宏韋說:“她家肯定是不滿之前我們說有些東西先簡單湊合一下。裝修只給了十萬,后來重新打柜子還是她家拿的錢。兒童房也沒認真搞,婚慶也要省一省。這樣那樣,人家肯定不高興了?,F(xiàn)在說什么周轉(zhuǎn)不足,不過都是借口。到時候我們錢都付了,還能再叫她拿錢?”
陶宏韋也很煩,最近事情一波接一波的。就算李家是真的周轉(zhuǎn)不過來了,女方不肯出錢,還可以推男方。可男方要是出不起錢,還能往哪推?還不是硬抗。結(jié)個婚,男方背都要駝起來了。“那現(xiàn)在怎么辦?酒席錢我們是付還是不付呢?”
陶紅雁卻叫他去問姚細妹,“又不是我掏錢,你問我有什么用。但是我覺得爸媽是真的沒錢了,要不之前就不會說出要將就將就的話了?!?p> 陶宏韋也擔心父母已經(jīng)負擔不起了,便道:“我還是去跟她家說說,我們家真的負擔不起了,還是讓她家自己出酒席錢吧。?!?p> 陶紅雁卻攔了他,“你傻啊。只有女方跟男方講條件的,哪有男方跟女方講條件的。沒辦法,結(jié)婚的時候,男方就是比女方要矮一截。人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陶宏韋不想給父母太大負擔,“那如果家里實在拿不出這個錢呢?”
陶紅雁沉默半晌,“先問問媽看吧。”
姚細妹知道了,想了半天,咬牙說:“那就我們家出吧。那還能怎么辦呢?女方都逼到頭上來了,還真能回門的大好日子叫人家還錢?”
陶宏韋怕他們拿不出這個錢,“她家酒席錢也得四萬呢?!?p> 姚細妹苦笑,“反正都是借,再想辦法多借點吧?!?p> 陶宏韋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母辛辛苦苦培養(yǎng)他讀完書,好不容易他現(xiàn)在工作了,要成家了,父母總該享享福了,卻還要為他背這么一身債。
可是不這樣又能怎么辦?公務員就是說起來好聽,工資可憐得要死。憑他自己這點工資說要結(jié)婚,簡直是在開玩笑。
陶李兩家各懷心思。明明離婚期越來越近,卻這樣磕磕絆絆地仿佛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