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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舊夢

第五章 有玉名“月魄”

天都舊夢 七月之赫 5622 2019-04-20 17:46:03

  晨起懶梳妝,玉簟輕羅裳。金狻未燃有暗香,一夜荷風(fēng)涼。

  月盡霧薄遠(yuǎn),日出水銀光?!吨裰Α沸≌{(diào)淺淺唱,燕過千重墻。

  ——《卜算子》

  菡萏苑內(nèi),瑣窗半開,繡簾低挽,斜倚在涼榻上的云若,望著天邊時聚時散的浮云,啃著指甲,神色淡淡,隨意又慵懶。寂春在旁邊打著團(tuán)扇,一派靜謐。

  “女君,小郎適才出府去了,只帶了阿全阿半兄弟兩個,攔都攔不住。”突地,一道中氣十足的嚷嚷聲沖入房內(nèi),奶娘顧氏氣急敗壞地?cái)D進(jìn)房門,胖胖的臉上油亮亮的,全是汗水。

  寂春連忙放下扇子,給她擰來布巾擦臉,又倒了杯水,她接來一氣喝干。

  這股豪邁氣勢云若在自家阿弟身上也是見過的。

  顧氏將杯子重重地放在幾上,叉著水桶腰,怒氣沖沖地咬牙道:“阿全阿半這兩個小兔崽子,不勸著郎君,還幫著往外闖,登個屋頂就以為上了天,等回來,看我不揭了他們的皮!”

  自聽到云田回京路上遇險之事,顧氏就后怕不已,滿心打算把他拘在府里一段時間,誰知沒安生幾日,就一心外跑了。這要是再出點(diǎn)事,她怎么去見九泉下的夫人吶。

  小郎君自是絕不會有錯,可恨的是他身邊的兩個跟班小廝,一臉滑頭相,只顧著討好主子,全然不替主子安危著想,說不定全是他們在旁攛掇的!

  云若也很不爽,這死小子一回來就不安分,不來看她這個姐姐,只知道往外跑。云若支起身子,不悅道:“他說去那兒了么?”

   “說了,臨走時吩咐老奴過來知會一聲女君,午時小郎在聚杯亭等您一起用膳?!?p>  還算有點(diǎn)良心,沒忘記她這個阿姐。

  云若又懶洋洋地躺了下來,兩根手指頭繞來繞去,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盤算著等會兒吃點(diǎn)什么好。摸摸肚子,好像有點(diǎn)餓耶,早膳吃得沒滋沒味兒的,府里的廚子不行,看樣子要換人……

  突然聽得“哎呦”一聲,嚇了她一跳,抬眼瞧見正待退下的顧氏在那兒拍額嚷道:“差點(diǎn)忘了,方才小郎還遣人回來說是邀了羅國公府的郎君同席,讓老奴提醒女君一下。哎,瞧老奴這記性……?!?p>  “哦。羅國公府的郎君?誰啊?”

  “就是名滿天下的扶風(fēng)公子羅澈啊。您不記得了?夫人在的時候,曾過府來玩耍,您還請他吃蓮子呢?!睉浧鹜?,顧氏倒是頗有感慨。

  原來是羅家大郎啊,云若了然。

  那個見了生人就靦腆羞澀的羅家郎君,比劍時被阿田劃破了胳膊也不哭不鬧,還幫忙瞞著大人。瞧他骨頭硬也講義氣,云若對他挺有好感,沒想到十余年過去,現(xiàn)在混得這般好了。

  扶風(fēng)公子?

  弱柳扶風(fēng)么?

  這名字倒是有趣,一聽就讓人聯(lián)想到腰肢纖細(xì)柔軟似柳條的舞姬,或是輕聲緩步動輒氣喘吁吁的千金嬌嬌,可不合一個世家郎君的清貴形象呢!

  雖然好笑,但是云若對他舊時印象極為不錯,覺得勉強(qiáng)還能接受。

  “唔,想起來了,倒是個不錯的人兒呢,就是有個怪癖,愛吃蓮芯子。你們說說,他是不是個怪人?”

  仿佛嘗到了蓮芯的苦味兒,云若一個哆嗦,皺起小臉。

  “哎呦女君,”顧氏掩嘴直笑,身上的肉隨著笑聲抖個不停,“蓮芯那么苦,哪個小孩子喜歡吃啊。您自個兒不愛吃也就罷了,還剔出來哄他吃。這孩子老實(shí),不好意思拒絕您吶?!?p>  放下布巾,顧氏滿是感慨道,“羅家大郎君是個懂禮的,夫人在世時也夸他小小年紀(jì)便有君子之風(fēng),他如今這般出名,可見也是必然。您要是見著他,待老奴問聲好。”

  云若應(yīng)了她,顧氏便喜滋滋地退了下去,看她樂得顛顛的身影,云若不禁懷疑,剛才怒氣沖沖進(jìn)來的又是誰?

  “扶風(fēng)公子名聲很顯么?”云若轉(zhuǎn)頭問寂春。

  “那是自然?!眲偛啪拖氩遄斓募糯?,立刻滔滔不絕地打開了話匣子:“扶風(fēng)公子是京城三公子之一,他文武雙全,有‘文蓋鼎元,技壓武首’之稱,不僅文采斐然,武藝卓絕,為人更是謙和,彬彬有禮,更兼有一顆悲天憫人的慈悲之心。女君你不知道啊,去歲前夕,就是他聯(lián)合士子們上表朝廷,將歷年困于大夏的戰(zhàn)俘遣送回國,而而那些番邦也因此感我大夏恩德,將俘去的士卒放還我大夏。不僅如此,而且啊,扶風(fēng)公子還長得一表人才,風(fēng)儀出眾,貌若好女,俊美不凡,更重要的是,他雖是世家子,卻對于寒門出來的人也一視同仁,從不仗勢欺凌,待人更是謹(jǐn)守禮儀,潔身自好,是整個京城嬌嬌們的夢中第一人呢……”

  一番長篇大論,句句都是溢美之辭,云若被她念叨得昏昏欲睡。直到聽到最后一句,一怔,不禁斜睨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整個京城嬌嬌們的夢中第一人?也包括你么?”

  寂春正沉浸在對扶風(fēng)公子的無限敬服和仰佩當(dāng)中不可自拔,倏地被云若一語打斷,一愣,登時臉漲得通紅:“關(guān)……關(guān)奴婢什么事兒啊,奴婢這不也是聽……聽來的嘛!”

  “噢,不關(guān)你的事兒啊——”云若拖了長音道。

  “女君,你、你……”寂春又羞又急,“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倒是云若憋不住吃吃地笑起來,最后笑倒在榻上。

  寂春這妮子太好玩兒了,沒事兒拿她來逗逗樂子,也好打發(fā)打發(fā)無聊的時間。

  只是阿田……,哎,云若瞅瞅寂春紅暈未消的俏臉,不禁為自家可憐的弟弟擔(dān)憂起來。

  此時離午時尚早,云若坐在房內(nèi)無聊得緊,決定早早出門,先逛一下天都城。

  寂春怕再被取笑,巴不得找點(diǎn)新鮮的好轉(zhuǎn)移女君的注意力,立刻十分狗腿地捧來出門的衣衫給她換上。

  云若知她臉皮薄,也不再取笑她,隨意地挽了個墮馬髻,插了支絞絲碧玉簪,戴上幕離,領(lǐng)著她出府去。

  大夏民風(fēng)開放,對閨閣女子并不似前朝那般諸多束縛。只要有人陪伴,逛逛街購購物都不算什么。云府地處京城黃金地段,一轉(zhuǎn)過街角,云若就站在整個京城最大最繁華的大街——宮前大街上了。之所以叫宮前大街,是因?yàn)樗谋M頭就是九重宮闕,天家所在。

  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京城頂級的商鋪基本都集中在這條街上。云若居住荒島十年,何曾見過這般情景,邊走邊看,只覺得兩只眼睛都不夠用了。

  前面是一家的珠寶鋪?zhàn)?,門面大氣而不失精致,匾額上除了“集珍軒”三個金漆大字外,底下還有一行小字,若不細(xì)瞧,常人會以為是雕鑿的花紋。

  云若撥開紗簾細(xì)瞧去,乃是:風(fēng)刀霜劍,砂中浪里,盡卻十方苦楚。滄海月,碧云天,重逢何日可期?

  字極小,字體又怪,可是云若卻看懂了。

  原是尋人吶。

  只不知那被尋之人會不會從此處經(jīng)過,便是剛好經(jīng)過了,會不會去留意上面的字呢?

  云若搖搖頭,又與她何干呢,但凡落了紅塵來到這世上,又有誰能擺脫這愛別離之苦呢?

  果是京城頂級的珠寶商肆,云若一入大廳,便怔了一怔:里頭青玉為案,珊瑚為屏,鮫綃掛幕,明珠照壁,極盡豪奢。

  “女君快瞧!”寂春一聲低呼,云若低頭一看,腳下一條紅白錦鯉慢悠悠游過,搖頭擺尾躲入一片濃密水草。

  原來二人腳下是一方巨大的水晶石,足有幾丈寬。水晶石嵌合在地板中央,將地下水池的情景盡數(shù)展現(xiàn)。人在其上,仿佛直接踏于水面,身臨其境,妙不可言。

  云若心中嘆道:奢華至此,不知要花費(fèi)幾何,主人家真正巨富也!她又想道:便是不學(xué)輕功,也能隨意行走水上,可想有時候銀錢也是個好東西呢。

  此時店里客人眾多,人人錦衣華服,珠翠繞身。幾十位青衣侍者皆一對一地忙著招呼客人,卻絲毫不見紛亂。

  目光緩緩掃過貨架:南疆的翡翠,西梁的羊脂白玉,漠北的琥珀蜜蠟,外海的牛血珊瑚,更有許多來自域外的奇珍:金綠貓眼、那比茲祖母綠、西瓜碧璽等等不一而足,滿目琳瑯。

  云若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個木盤上,上面擺著幾件琉璃首飾,五光十色,璀璨耀眼,分外奪目。

  此時天夏尚未有琉璃的燒制技術(shù),這種制作精良的琉璃件一般由域外傳入,倒是稀少罕見。由于價格不菲,一件琉璃首飾抵得上尋常人家一年花銷,所以普通人一般消費(fèi)不起,卻頗受世家婦們的青睞。

  云若雖在母親遺下的妝奩中見過種種珍奇,但是眼下也被這許多珠寶閃晃了眸子。

  不得不說,這家集珍軒不僅售貨珍奇,服務(wù)也是一流。隨侍的小婢極有眼色,云若只往那些琉璃珠花多掃了一眼,那小婢就立即上前,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邊介紹邊小心觀察云若的臉色,仿佛認(rèn)定了她是一位難得的大主顧一般,態(tài)度極是恭敬。

  云若撥弄著一對荷葉狀的耳環(huán),隨口道:“樣式新奇,倒也不錯?!?p>  小婢雙眼一亮,清聲道:“您真有眼光,這批琉璃首飾中就屬這對耳環(huán)最為精致,這不剛擺出來就被您挑中了。婢子給您包起來?”

  寂春目光流連在這對耳環(huán)上,有些挪不開眼。只是聽得小婢自以為是的言語,立刻不滿地哼道:“這般急作甚,我家女君還沒說要呢?!?p>  小婢連忙道:“是,是。您再看看,再看看?!?p>  說完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

  一圈下來,正待轉(zhuǎn)身之際,忽瞥見貨架角落里,躺著一件月形玉佩,上面落了一層灰,與旁邊流光溢彩的珠寶比較,實(shí)在不惹眼。

  云若拿起,拂去灰塵,潔白的玉質(zhì)便顯露出來。上頭無一絲一毫雕琢,渾然天成,卻更顯天然本色,毫無工匠之氣;質(zhì)地緊實(shí)細(xì)膩,隱有精光流動,觸手微涼,煞是舒爽,不由得摩挲了幾下。

  倏地,她頓了下手,指腹刮過月陷之處,覺出些許糙意,似是缺去一塊。

  不知怎地,云若心中一動,竟對它生出一絲莫名之感,仿佛記憶深處有什么驀地飄過,若隱若現(xiàn),似有還無,想要伸手去抓,尚未觸及,卻已倏然不見。

  訝意頓生,努力回憶搜索了一番,往昔的生活簡單猶如白紙,點(diǎn)點(diǎn)滴滴皆是明晰了然,并無它一絲半點(diǎn)的蹤跡。

  云若心下有些疑惑,正要向小婢詢問,抬頭瞧去,那小婢卻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半面美人。

  說是美人一點(diǎn)都不為過:黛眉春目,玉鼻朱唇,削肩纖腰,身姿楚楚。但是美人只露出了半張臉,另外半張臉被額間垂下的頭發(fā)遮掩。

  云若看了一眼便轉(zhuǎn)開了視線,她對美人不感興趣,對美人的過往更不感興趣。

  那美人盈盈一笑,緩步上前,嬌聲道:“妾夫家姓喬,是這里的管事。這位娘子,可是中意此玉?”

  云若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一下,有些可惜道:“中意也無用,我與它無緣。”說罷,將玉佩放回了原處。

  喬娘子瞅著她的動作,輕笑一聲,道:“娘子尚未詢價,怎知無緣?”

  “色如羊脂,質(zhì)比金石,價格定然不菲,我可拿不出這許多銀錢,豈不是無緣?”云若不無遺憾地說道。云家處在這個位置,雖不缺錢,但行事素來低調(diào)。今日有許多官眷在此,一擲千金的事一旦做出來,說不定會引來旁人矚目。即便對這塊玉佩歡喜得緊,但是本著低調(diào)的門風(fēng)家訓(xùn),云若覺得就此放棄亦不失明智。

  “娘子何必急著走,”喬娘子依然笑意盈盈,“容妾先為您介紹一下,再做決定也不遲?。俊?p>  “哦,說來聽聽?!?p>  “此玉本是天云山萬年寒潭潭底的一塊寒玉。寒玉難尋,得之者原想琢成一柄如意以供賞玩。奈何其質(zhì)堅(jiān)硬無比,工匠打磨三載也未能損其一二。原成想就此罷了,誰知有一日,執(zhí)此玉之人不慎將其墜入雪崖,尋到時竟已裂成兩半。雖說出了這點(diǎn)以外著實(shí)可惜,然邊端圓滑,并無銳角鋒芒,遂權(quán)當(dāng)作兩件飾物來用。此件形如鉤月,故而取名月魄,被我家東主所得;另一件喚云魂者卻已不知去處?!?p>  “既是有些來歷,可見非同凡響。如此,我恐怕更買不起了?!?p>  “娘子若真心喜歡,也不一定要用銀錢購取啊,以物易物爺是可以的。”

  喬娘子笑若春風(fēng)。

  “以物易物?”云若挑眉,隨后搖搖頭,“我身上所佩皆是尋常,難及此物一二,這法子恐怕行不通。”摸摸手心,那微涼細(xì)膩的觸感似乎還停留在那里,不曾消散。

  “娘子實(shí)在過謙了,娘子手上的南紅貝精致可愛,也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我家東主最是鐘愛天工奇巧之物,娘子若能以此物相易,月魄自然就是您的囊中之物?!?p>  目光落在云若露出絲繩的腕上,喬娘子笑得意味深長。

  “故人所遺,千金不易?!痹迫裘嫔?,拒絕得不容置。

  縱使再稀罕再珍貴,也斷斷越不過腕上這枚。不過云若心中還是疑惑,墜子雖是精致不假,材質(zhì)也是南紅當(dāng)中最好的錦紅,可是單單從價值的角度來說,是遠(yuǎn)遠(yuǎn)比算不上月魄的。集珍軒開門做生意,以追求利潤為目的,斷不會以賤易貴,白虧了銀錢去。

  帶著疑惑云若又轉(zhuǎn)了一圈,大飽了一回眼福,卻什么也沒買,便攜了寂春出得店去。

  那喬娘子似乎還想再勸勸,跟上兩步,不料寂春伸手一攔,不容她靠近,只得作罷。望著云若主仆的背影,喬娘子眸光閃閃,不知在想什么。

  大街上,云若興致勃勃地邊走邊逛,遇到擁堵也不急躁,仿佛不是在熙來攘往、擁擠不堪的大街上行走,而是在空庭闊園中閑閑觀游,在青山綠水間肆意徜徉。

  雖然有幕離擋著,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那種閑適愜意,悠然自得之態(tài),是天都這樣繁華喧囂的錦繡堆里所看不到的。

  此間的男男女女,窮苦的日日為生計(jì)奔忙,想方設(shè)法填飽家里的幾張嘴;富貴的,挖空心思比較著誰的家世顯赫,誰荷包里的銀錢掂手。首飾衣裳,車輛隨從,乃至留目踏足的地界在此間都是衡量一個人身份地位的標(biāo)準(zhǔn)。

  這是個浮華明媚的所在,也是人心最為叵測之處。

  “她就是鎮(zhèn)國大將軍府的嫡女?”不遠(yuǎn)處,坐在豪華馬車?yán)锏募t衣女郎盯著信步緩行的云若,神色詫異。

  “據(jù)說自小養(yǎng)在鄉(xiāng)下,剛剛回京。怎么,你對她感興趣?”坐在對面的青年郎君取過腰間玉葫蘆抿了一口,懶懶地問道,一雙桃花眸灼光瀲滟,勾人得緊。

  “哼,”紅衣女郎甩下簾子,嗤笑道:“一看就知道沒見過世面,一股子鄉(xiāng)野味兒。鎮(zhèn)國大將軍府的嫡女也不過如此,依我看,就算是羅家那位也比她強(qiáng),好歹還知道裝模作樣,博個好名聲。我就不信……”

  她沒有說下去,鄙夷之意明顯。

  “云家的女兒?唔……”青年郎君放下茶杯,望著那道纖麗悠閑的背影,指關(guān)節(jié)叩了叩小幾,勾唇一笑,“自然——不是羅家人能比的?!?p>  女郎柳眉一蹙:“二兄,你莫不是看中她了?”

  青年郎君答非所問道:“江家的船昨日就到泊市了,據(jù)說此次出海,入貨頗豐,采買的都是歷年不常見的,引了許多豪賈官眷前去。如今該上架的都上架了,再不去,好的都被旁人挑走了?!?p>  紅衣女郎一聽,叫道:“我申遂兒想要的東西,何人與我搶?!”

  青年郎君笑而不語。

  紅衣女郎朝外頭的馭者喊了一聲:“愣著做甚么,還不快去集珍軒?!”

  待那馬車行遠(yuǎn),云若垂下眸子,突然轉(zhuǎn)過身對寂春道:“你速去集珍軒,將那月魄買下來,銀子讓他們明日到府里來取。還有,那對琉璃耳環(huán)也一并要了?!?p>  寂春一臉詫異,還以為聽錯了,小心翼翼地問:“女君,您真要買那玉?現(xiàn)在回頭去,這價可壓不下來了?!?p>  云若無奈一笑:“我這心里舍不下,方才一出那門便覺得難受了,忍到現(xiàn)在也實(shí)在不愿忍下去。好東西價格高些也無妨?!?p>  “可是女君……”

  寂春還想再勸勸,云若已打斷她的話:“莫要耽擱了,快些去,晚了被別人買走,我可是要惱的。回頭你去聚杯亭找我。”

  寂春只好回頭往集珍軒趕去,還不忘嘰嘰咕咕:“早知如此,就該詢個準(zhǔn)價。如今倒好,全由他們,白折了許多銀錢……”嘴里抱怨不停,腳下可不敢稍緩,略施輕功,一眨眼就去了老遠(yuǎn)。

  云若笑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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