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說出去!”姜柔知道魏鶯鶯心里在想些什么,出言安撫道。
魏鶯鶯看著姜柔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罷了!也沒什么不敢承認的,反正我今晚想要報仇,也沒打算到了明日還能活著!”魏鶯鶯說完,又是長嘆了一口氣。
“我恨他,他殺了我的姐姐!”
魏鶯鶯眸光看向了地上的崔毅,帶著仇恨,眼神有些晃蕩,帶著神思飄到了許久之前。
原來,魏鶯鶯還有一個比她大兩歲的姐姐,她們本來也是官宦人家的貴女。
她們的父親本是從五品的宗正少卿,為官素來清廉剛正。
可是一年多前,父親卻突然被指私收賄賂,魚肉百姓,被刑部收押。
她現(xiàn)在還記得那日的場景,父親被帶走的時候,魏家上上下下都在,父親對他們說,要相信父親,父親是清白的,過幾日,一定會回來。
只是,后來魏家沒有等到父親回來,等到的是畏罪自盡,在刑部咬舌自盡的消息。
后來魏家被抄,刑部的人竟然又從父親的書房里搜出了與父親與匈奴往來的信函。
那日她正好在父親書房中整理東西,她當(dāng)時就站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官兵明目張膽的從懷中拿出書信,夾在了父親的一本書中,然后對外面大喊著找到了證據(jù)。
臨走之前,那士兵還回頭看了她一眼,仿佛是在嘲笑她的無能!
她后來找到了當(dāng)時的刑部尚書,那是她的世叔,她哭著說那封信不是父親的,是一個官兵放進去的,可是世叔卻跟她說,沒有辦法,那上面真的是她父親的字跡。
而且,皇上已經(jīng)給她父親定下了罪,她說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更沒有人會聽。
就這樣,父親從一個清官變成了一個賣國賊,魏家的男丁盡數(shù)發(fā)配充軍,女眷皆被賣入了青樓,永世為娼。
她只有這一個同胞姐姐,她被賣入了尋芳閣,而姐姐,則被賣入了后巷里的春滿樓。
一年前,快要花魁比賽的時候,姐姐接到了崔毅的請?zhí)巴趟未?,結(jié)果卻沉溺于湖中,就再也沒有回來。
崔毅只說是姐姐失足跌落在河中,賠了春滿樓一筆銀子。
可是,魏鶯鶯知道,姐姐的死一定另有蹊蹺。
魏家原是生活在江南,幾年前才隨著父親舉家遷入京城。
因此,魏家上上下下水性都是極好的,湖水平靜沒有波瀾,姐姐就算真的失足跌入水中,也覺不可能溺水而亡。
她一聽到消息,就知道崔毅是在說謊,至于為什么要說謊,原因只有一個,姐姐很有可能便是他害死的。
她今天本來也只是想灌醉崔毅套話,卻沒想到,崔毅竟然在她酒里下了藥,這足以說明了崔毅是個壞人。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可以肯定,姐姐,一定是被崔毅害死的。
“原來是這個樣子!”
姜柔聽著魏鶯鶯的話,有些出神,她想到了自己和姐姐,如果不是因為皇后姨母的照拂,他和姐姐此刻,恐怕也是這種境遇吧!
想到這里,她突然又對魏鶯鶯生出了幾分同情和好感。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殺了他,你自己也一定難逃一死,宜寧侯府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只要能為姐姐報仇,死又何妨!”
魏鶯鶯說著,嘴角已經(jīng)掛上了一絲冷笑。
“父親清廉一生,到底卻只是落了一身污名,這汴梁,表面繁華,背地里卻是說不出的腐朽齷齪,我不能為父親報仇,能為姐姐報仇,已經(jīng)死而無憾!”
魏鶯鶯說著話,已經(jīng)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撿起地上的匕首,朝著地上的崔毅走去。
今天這么好的機會,她一定要殺了他!
“慢著!”姜柔看著魏鶯鶯決絕的背影,突然出聲喊道:“如果我說可以幫你父親報仇呢!你還要殺了崔毅求死嗎?你不是說你父親是被冤枉的嗎?難道你不想為你的父親報仇嗎?”
“父親···”魏鶯鶯聽到姜柔的話,突然頓了一下,轉(zhuǎn)過了身子。
她看著眼前瘦弱的少女,笑著搖了搖頭:“姑娘!今天很感謝你救我,可是···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害了我的父親,你又怎么能夠幫我報仇!”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沒辦法相信,可是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來的好,你說呢!你死了,怎么對得起你死去的家人,還有,你不覺得就這么殺了這個混蛋,有點太便宜他了嗎?”姜柔說著話,走上前去,輕輕拿過了魏鶯鶯手里的匕首,輕輕蹲下了身子:“我有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魏鶯鶯看著姜柔的背影,竟然莫名其妙的開始信任對方。
明明對方只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少女,可是她卻莫名的覺得這女子身上,透著歷經(jīng)滄桑困苦之后的理智和殺機。
“那應(yīng)該怎么···”魏鶯鶯話還沒有說完,臉上的表情突然僵在了臉上,抬起玉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面前發(fā)生的事情,讓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姜柔輕輕抬起右手,一個碧綠色的小蟲子竟然從姜柔的指尖爬了出來,往下一跳。附在了崔毅的脖子上。
那蟲子胖胖的,通體好似一塊碧玉一般清透圓潤,它在崔毅脖子上輕輕蠕動著,嘴中突然突出了一滴黑色的汁液,緊接著迅速消失不見注入了崔毅的體內(nèi)。
“這是什么?”魏鶯鶯驚訝的問。
“這是我養(yǎng)的蠱蟲,吱吱!它剛剛吐出的是一種毒藥,以后,只要到了夜里,崔毅便會經(jīng)歷萬千蟻蟲蝕骨之痛,并且···”,姜柔看著地上的崔毅,撤出了一抹陰森的笑容。
“以后的日子里,她怕是要不舉了!直到他死的那天!這可比殺了他,更讓他痛苦百倍!”
“那就讓他這么活著嗎?我不甘心,”魏鶯鶯猶豫了一下,雙手緊緊攥起。
“不!他一定會死,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變成一個形同枯槁的老頭一樣。在劇痛鉆心的痛苦當(dāng)中死去!”
“怎么樣?你還滿意嗎?”姜柔說完話,回頭對著魏鶯鶯輕輕眨了一下眼睛,仿佛剛剛說話的是另一個人。
姜柔的樣子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魏鶯鶯看著姜柔,嘴巴不由得張的老大,這女子,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心狠手辣。
“你怕了嗎?”
姜柔說著話又扭回了頭,手指輕輕向前一伸,之前那個碧綠的小蟲便又順著她的指尖,鉆了進去,消失不見。
“沒有!只是···只是驚訝!原來只是聽說這世界上有蠱蟲,以為一定是污濁不看之物,今日見到了,竟覺得還有些可愛!”